第169章(1 / 1)

陈姑娘一听,别的先不管,先请他在下首椅上坐,眼露惊喜地问:“你仿了鲁忱的画?这位公子的画我也有幸见过一回,还是前年?在一位杭州来的大人手里见的,真是名不虚传。可他的画风格鬼僻难临摹,你访的那副扇面,可否先拿给我看?看??”

良恭暗暗留了个?心眼和她周旋,“真不巧,今日没?带在身上,还是昨日现画的,怕散墨,还晾在家里头。原是想和姑娘说定了,明日请柴主簿的时候就带来。”

这一下陈姑娘就是不答应也肯答应了,稍忖了片刻就点头,“好,我应承你。这姓柴的我知道,平日里有人上衙门打官司,他先就要讹人家一笔。你诈他一回,也算给这县里吃过他亏的那些人讨了便宜回来。正好,我们那县老爷也不是什么清官。你明早只?管过来,我自然替你撑这个?场面。”

良恭肃然起敬,起身作了两回揖才告辞家去。妙真还在胡家没?回来,就只?他和严癞头商量了一番明日请柴主簿的事。两个?人一算,良恭自己的钱所剩无几,严癞头更?是没?什么结余。怕明日有个?什么意想不到要用钱的地方?,两个?都在那里发愁。

一时间严癞头笑起来,“我们怎么给忘了,大姑娘今日到胡家去,不正是要去混些银子回来?胡家该着她大笔的账,又碍着面子,不可能不给。她就是拿个?五.六十两回来,你去要一点来应急也好。”

说得良恭浑身的不自在,虽说按日子领着妙真的月银,从前替她做事,也得些赏钱,可却从没?有一回主动伸过手。他原就是个?极要自尊的男人,何况如今和妙真互通情意,正是要好的时候。要扯上钱,不论妙真如何,他先就一万个?不愿意。

便摇摇手,“她即便有钱,也还要花销,加上你我,还有花信吴妈妈四个?人的月银在这里。你也知道她,再省也不像咱们,随便对付对付就能混过去。现今只?她和花信两个?吃饭,也还要两荤三素。”

严癞头起身去倒茶,“你这账也算不明白,此刻委屈一点,等官司有点胜算,总能讨回笔钱来。”

半晌不听见良恭讲话,他端着茶走回桌上睇他的脸色,就笑,“我晓得,你是开?不了这个?口。你这个?人,从前和易寡妇要好,穷得那样子也还要去填补她,哪里肯花女人的钱?不过这也不是你自己的花销,还不是为?她的事情花钱,怕什么?你开?不了口,等大姑娘回来,我去对她说。”

良恭本来还在踟蹰,一听他要去要,立时就打定主意,“可别,向女人要钱,我心里到底不是滋味。我想我放了五两银子在陈姑娘那里,她把席面张罗好,大约再没?有旁的花销。就是有,也不会急在那一时半刻,等回头再想法子也是一样。”

严癞头嗤笑一句,“你这个?人,简直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良恭不理会,自向床上躺下去。

比及黄昏时分,妙真与花信才从胡家那头走回来,脸上高高兴兴的,因为?从胡夫人那里讨得八十两银子。原本胡夫人要借故不肯给的,亏得妙真多了个?心眼,趁着有别家客人来送贺礼的功夫,又在那里哭了一回穷。胡夫人当着人不能不给,免得人家回去议论他们放着外甥女不管。

她进门就说手腕子酸,良恭问她为?什么酸,她就把那包银子提起来摇了摇,好不得意,“拧着八十两银子回来,你说酸不酸?”

良恭看?她那狡猾可爱的小模样,不由得要搂住亲。谁知刚近前一步,听见花信端茶进来,便又退开?。觉得尴尬,就慢慢抱着胳膊在榻前踱了一圈。

妙真见花信进来,也不肯撒娇似的笑着了,就收了半副笑脸,坐到榻上去。花信睃他二人一眼,觉得气氛微妙,放下茶也不肯走,偏要盯梢一样守在这里。

就一屁股坐在榻上,和妙真说闲话来,“舅太太叫咱们中秋那日到他们那头去过,咱们去不去?”

妙真因见良恭在那里慢步踱着,怕他无趣要走,就吩咐,“良恭,你把这八十两银子收到我那箱笼里去。”

他依言提了银子装进床底下那口箱笼里,那上头有把铜锁,先前里头没?钱,就有些散碎都是装在妙真的妆奁内。这会放了几十两银子进去,想着有瞿尧的事在前,就留着心,依旧把箱子锁起来,钥匙走来递给妙真。

妙真顺手接了,抬眼一看?,忽然发觉花信脸色不好。心窍一动,只?怕是他们两个?这般动作使花信多心,以为?他们是防她来着。

她有意要宽花信的心,就又将钥匙递给良恭,“你随便放在哪里好了,难道叫我握在手上?”

良恭瞟一眼花信,会其意思,就把钥匙装在妆奁的小斗厨内。

这样一来,花信益发多心,觉得他们先前就是有意在防她,所以才多此一举做出后?一番举动。她一个?赌气,也不肯在这里坐着了,自回了房去。

良恭听见花信走远,松了口气。黄昏也颓尽了,天刚擦黑,屋里还见到点光亮。谁都没?想着去点灯,好像点亮一盏灯,是又添了双盯梢的眼睛在这里。而且点上灯,又是新换了一种?气氛,有种?又待重头再来的感觉,谁都不想打断此刻。尽管此刻有点尴尬,也尴尬得恰好好处。

他和妙真说起来,“舅太太叫你中秋到那边去过?”

妙真也正因为?花信出去暗暗缓了口气,脸上复笑。心下觉得他们两个?就跟做贼似的,为?什么非要避人的眼?一笑脸就红起来,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她半低着下颏说:“有客人在那里,她不过是随口叫叫,不一定是真要去。就是真叫我去,我也不想去。”

“为?什么不想去?你不是最喜欢热闹的?”

妙真益发垂了眼皮,“现在不喜欢了。”

良恭暗自一想,想到缘故,八成?是嫌热闹很了,两个?人不得空混在一处。却故意歪在榻角问:“为?什么又不喜欢了?”

妙真待要说,又要看?看?他是不是明知故问。瞄他一眼,看?见他那张脸在晦涩一抹幽光里笑着,哪里是不知道的样子?她也借故装嗔,走过去要打他。谁知脚趔趄一下,就跌到他身上去。他本来大半是歪着坐的,她一跌来,他整个?人就倒下去。

跌就跌了,妙真扑在他怀里,想着无论如何也不要起来,把脑袋贴在他胸怀里。沉默一会,咕哝道:“去人家家里坐着,你又要到门房上去干坐着等我。好端端的一个?节,弄得多没?趣。”

她像是钻进他心里说话,在里头瓮声瓮气的,弄的他心.痒.难.耐,就把手从她短衫子里头伸进去。摸.到一片又.软.又.热的肉,顺着捏上去,碰到上下两个?抹肚的结,拉着结头要掣不掣地?Y两下,低下头笑睇她,“要不要扯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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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真看?他一眼,又不好意思地把脸埋在他的胸怀里,装得没?所谓,“随你好了。”

他又笑,附在她耳边说:“这种?事,不好只?随我,还要你心甘情愿才好。”她没?作声,他等下又逼着道:“你得说是你甘愿的,不然我不敢动手。”

妙真脸皮烧得滚烫,哪里说得出口?就露出一只?眼睛剜他一眼,又埋进怀内。他半晌又不动作,等得人心焦,索性就抬起脑袋来怨气森森地瞪着他。

他装作不明白,妙真恼了,拿下巴颏狠狠地戳他的胸.膛。良恭渐觉吃痛,却好笑,“你要就要,为?什么不肯说?难道还害.臊么?”

妙真愈发脸颊绯红,抵死不说。良恭就拉着那带子一扯,翻.身.将她压.在榻上,捏住她下巴问:“敢是要嘴硬?”

妙真噘着嘴道:“我什么也没?说,哪里就嘴硬了?”

“还不是嘴硬?”他做出发狠是神情埋头去咬.她的嘴,牙齿刚叼上一点,又放开?了,只?是亲。

妙真渐觉气虚骨.软,阖上了眼睛,他的手在解她的衣裳,未几皮肤露在空气里,感到丝丝缕缕的凉意。好在很快他发.烫的皮.肤又贴.近来,她不由得将他抱住。又抱不安定,他在她怀里拱来拱去,四处吮着。她一面缩着脖子拢着胳膊,不知是躲还是迎。

不一时听见他笑,妙真睁开?眼,不知道几时天完全黑了,未几便是中秋,月尤其明亮,从彼此头顶那窗纱上透进来,清晰地照见他脸上的表情,正可恶地笑着,“看?看?是你嘴巴厉害,还是我这个?厉害。”说话就拉着个?什么比着她。

妙真躲也躲不开?,被他拿膝盖把她的膝盖拨开?。她狠觉一痛,继而剜他一眼,恨也恨得没?力气似的,眼睛里噙着泪花。良恭益发不客气,大刀阔斧地行动,偏要把她眼里那点水花逼成?泪。妙真渐渐出声,哭不似哭,调不成?调的,就打他的肩,“你是要我死是不是?”

他稍顿一下,拨开?她脸颊上汗黏的发丝,“那你叫我慢着点。”

妙真偏不说,死咬着唇。他又喘.着.气笑,“你不说,就是喜欢的。”总之?都是他占了上风。

她如何都说不出口,只?好继续呜.咽,时低时高,婉转动人。

花信在西屋里本来就是竖着耳朵在听良恭什么时候走,原想着他若迟迟不走,就借故去赶他走。谁知渐渐听见动静有些不对,特地开?了条窗缝看?,见那屋里又未掌灯,窗上乃是一片幽.昧银辉。

那动静半晌没?完,听得人脸.红.心.跳,花信倒不敢过去了,索性就吹了灯睡下。心里又恨得睡不着,一是恨妙真不争气,轻易就给这样一无所有的人坑骗了去;二是恨良恭自不量力,也不看?是不是他能消受得起的人。

这一夜花信自然睡不好,天不亮就起来。走去开?厅上的门,正开?到前门,见良恭与严癞头提着灯笼要出门。二人身上皆穿着锦衣华服,严癞头倒罢了,良恭束着发髻,戴着网巾,一副贵气相公的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