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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他害羞什么?

抓住这个从脑子里飘过的疑问,姜明婳短暂思考了几秒,想不出个所以然,干脆转身准备质问一番害她跟着害羞的罪魁祸首。

可她身后哪里还有人影,只有空荡荡的院墙,破洞处被风吹的掉下一块碎砖,空气中的浮灰也跟着四下飘动,似她此刻正涟漪不断的心,可引起躁动的那颗石子却咕噜噜滚远了。

旁边的春兰低声道:“二少爷刚刚翻墙回去了。”

“……哦。”姜明婳低下头,扯了个笑:“无所谓,走吧,去接父亲,别让他进来看到这墙洞了。”

她习惯了,他一向都是这样,潇洒的挥挥手离开,毫不在乎自己的行为会给别人带来什么困扰。

一墙之隔外,萧循之背靠那堵挡在他和姜明婳之间的院墙,透过缝隙看着她略显落寞的背影,垂眸间,眼底是再也压抑不住的情愫。

不是不想留下来,可他不能。

他和姜明婳之间的关系就如同这两处院落,挡在中间的院墙一旦塌陷破裂,隐藏在暗处的一切都会浮现。

姜明婳尚且无法忍受被姜家其他人看到她和他之间的关系,要是她现在便知道他对她并非只有恨和怨,并非是为了萧家那三成家业,他敢肯定,她会在怀上身孕后毫不犹豫的将他一脚踢开。

他伸手碰了碰脸颊,将沾了口脂的手紧攥成拳,那抹红也被他藏进掌心,

“要等……”他不知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对已经不见身影的姜明婳说。

阳光璀璨耀眼,空气中的寒意正在慢慢褪去。

姜明婳捧了杯热茶慢慢啜饮,脑子里一会想到这些面和萧循之的针锋相对,一会又想到这几日过分缠绵的画面,脸一会青一会红,偶尔又煞白一片。

姜正富看着魂不守舍的闺女,不知道叹了多少声气,敲了敲桌子:“不行,李氏这鸿门宴不安好心,爹还是要陪你一起去,他们若真下毒了,爹拼死也给你把解药抢来!”

姜明婳茫然啊了一声,回过神后朝她爹安抚的笑笑:“哎呀,我都说了多少次了,我真没中毒,那天是在萧府门口演戏呢,李氏急于自证才叫我过去的,你要是真跟我去了,我反倒不好发挥了。”

她补充道:“当着你的面演戏,我怕我忍不住笑出来。”

“……”姜正富望着自家闺女,又是一声叹息:“娇娘,爹知道你心里存着事,你不想说,爹就不问,爹只是想让你知道,不管发生什么,都还有爹在,你别一个人扛着,知道吗?”

姜明婳眼睛泛起酸意,端着热茶喝了一大口,咽下去的时候强行把哭腔也给压住,笑道:“爹,我没什么事,你就安心在家等我吧。”

说是这么说,但等姜明婳出门的时候,姜正富还是跟着她上了马车。

“爹不跟你进去,就在外面等你,等宴会散了天色也不早了,你一个人回去爹不放心。”

话都说到这份上,姜明婳也不再拒绝,只是到了萧府门口的时候,让车夫带着她爹去酒楼吃个晚饭再回来。

马车离去,她理了理衣服,转身时,脸上带着温情的笑意有一瞬间变冷,但等她面对萧府大门时,又是满脸的虚弱无力。

“咳咳……”在冬霜春兰的搀扶下,她走到门口,抬起一只脚正要踏进去,却又想起什么,脚收了回来。

“瞧我这记性,帖子竟忘了带了。”她满脸懊恼的样子,虽然从头到尾都没看旁边一眼,但声音分明是朝着门房说的:“以我今日的身份,没有帖子怕是进去了也要被赶出来的,春兰冬霜,咱们还是走吧,免得被人乱棍打出来,闹的难看。”

一旁的门房正是几日前没给姜明婳开门,还把人放跑了的那位,当时李氏可是狠狠罚了他十几棍,这会听到姜明婳这么说,吓的冷汗直流,生怕她真走了。

李氏可是下了令,姜明婳今日过来,萧府上下都得客客气气的,千万不能把人气跑了。

这要是姜明婳又在他手底下走了,可不是被罚十几棍的事了。

门房哆哆嗦嗦的,吓的就快给人跪下了:“少夫人说的哪里的话,您回萧府还需要什么帖子,真是说笑了,夫人已经备好了宴席,就等少夫人您了,快请进。”

“说笑?”姜明婳站在原地没动,秀眉轻蹙,好似不解一般看向春兰:“我看上去是在同他说笑吗?”

春兰认认真真看了眼姜明婳,摇头:“小姐,看不出来。”

“那还等什么?”姜明婳用帕子掩唇,挡住压不住的一丝笑意,语气斯斯艾艾道:“走吧,我可不想挨棍子。”

她说走就走,抬脚往前迈了好几步,门房急的喊她:“少夫人……”

但姜明婳脚步半点都没带停顿,好像是正准备就这么走了似的。

直到背后传来李氏的声音。

“明儿,都到家门口了,怎么还要走呢?”

来了。

姜明婳嘴角扬起一个讥讽的笑,缓缓转身。

第20章 叫萧循之速来

“夫人说这话可真是冤枉我了。”

姜明婳声音斯斯艾艾,好像病的实在严重,连说话都没有过多的力气。

可半点不妨碍她用这样的语气说出满是钉刺的话。

“我同萧府之间只差一纸休书罢了,这里哪里还算得上是我的家?如今的我在萧府不过是个外人……不,不对。”她摇摇头,手上的帕子遮住鼻尖以下,秀眉微蹙着去看李氏:“该是连外人都不如了,毕竟萧府不会让门房将上门的外人乱棍打出去,夫人你说呢?”

她这些时日本就瘦了许多,纵使披着斗篷也显得身形单薄,还刻意用帕子挡住天生娇红的唇,只露出一双含忧带愁的眼睛,一身素白站在萧府门口说出这样的话,简直是存了心要让围过来看热闹的人群怜惜她。

真是个狐媚子!

李氏暗暗咬牙恨骂,跟姜明婳当了五年婆媳,她可清楚这狐媚子从来不会受一点委屈,也不会对旁人露一丝怯,这会就是故意要在这些人面前演这么一出,让她被人指摘。

“瞧瞧你,婆媳之间有些龃龉再正常不过,说的气话你还要放在心上不成?”李氏笑着从门口下了阶梯,走到姜明婳身边,语气亲昵:“乘风尚在丧期,你负气回了姜府我是想拦也没拦住,这些日子我每日都在府中盼着你能回来,怎么会赶你走呢?那日是这混账东西信口胡说,你放心,我已经狠狠罚过了,你可莫要再置气,伤了身子我可怎么同乘风交代。”

她还好真意思提萧乘风!这话要叫旁人听去,只会说她在丈夫新丧时就不顾情意跑回娘家,说不定还要再添两笔风月,那个早有了外人的就成了她。

姜明婳气的拿帕子的手都在抖,牙板咬的死紧才不至于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