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婳紧攥着他的手腕,克制着自己略微急促的呼吸。

从晨起后,所有的事情几乎都不在她预想的发展方向,比如经过一夜药效居然还未散去,比如他的反应。

除了身体的反应外,更奇怪的是他面对这件事的反应。

下药的事她知道瞒不了他,也做好了他发怒嘲讽的应对方法,可唯独没想到他会是这个态度。

他好像……并没生气?

这可怪了,身体上的不对劲尚能以药效解释,他不生气又是因为什么?他不是最讨厌她……

思绪百转,姜明婳抿了抿唇:“你不会无缘无故选择帮我,说吧,你打的又是什么算盘?”

萧循之不会突然改变态度,报官之事伤的是两个人的面子,他问她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是为了他的面子,那相应的,他肯定也要从她这里拿到什么,她才能保留自己的面子。

果然,萧循之淡声道:“我要三成。”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姜明婳怔了怔:“什么三成?”

“这几日你同李氏和沈莹母子闹的很不愉快,料想除了情之一字外,更多的是因为利益冲突,你姜家为了萧乘风的生意前前后后出了那么多力,临了他们却想将你踢出去,你能甘心?加上我搬来此处时,听闻你母亲病重,姜家维持的十分艰难,你更当是不愿将那些铺子白白送与他人,可你怎么抢,如何抢?”

“唯有两条路,一是让李氏将姜家的铺子双手奉还,但这显然没有可能。二,是你怀有萧乘风的遗腹子,嫡子继承家业才是天经地义,届时哪怕李氏不愿,你也可召集萧家各位族长为你做主。”萧循之慢悠悠说道:“但你既来找我,说明你并未有孕,走的是借种生子瞒天过海的招数,对吗?”

姜明婳没料到他只通过下药一事就猜出这么多,和她所思所想竟分毫不差。

像是看出她的想法,萧循之道:“此事并不难猜,难的是你要如何让李氏相信你怀上的就是萧乘风的孩子,毕竟你现下尚无身孕,突然说自己已经怀了萧乘风的孩子,李氏定然也会觉得古怪,难保不会猜出你用的借种之法。”

他所说的,姜明婳自然也考虑过。

“孩子在腹中差个十天半个月的也没什么区别,只要我这几日能怀上,她就算猜出来又怎样?没有证据,都是空话而已。”

“所以。”萧循之重新贴了过去,握着她的手摩挲移动,声音低而缓,像是蛊惑:“你想在这几日怀上孩子,就需要我的配合,不是吗?”

他蓦地用力,将她两根手指摁下去,迫使她沾了满手。

突如其来的,脑子像是闪过一道电光。

手上的触感叫她心乱脸热,她想要拿出手指,他却强硬的将自己的两根手指挤入那条指缝中,再分开。

她的手指不受控制的往两边分开,指间空隙瞬间变大,姜明婳觉得全身都在发烫,为了不发出羞人的声音,只能紧紧咬着牙关。

萧循之垂眸望了她一眼,用了些力,逼着她从齿关溢出几声娇媚的气声,才放轻了动作,待她适应些后,松开手,搂着她的腰往旁边一翻,既换了处清爽的位置,也在拥抱时,不留一丝空隙。

房间内再次蒸腾出水雾,偌大的床铺上,月红色锦被洇出团团深色,随着不断绵延的湿气,打眼望去好似一轮轮圆月印在上面。

姜明婳望着那团月色,听到萧循之不再淡漠的声音同她说:“我配合你,助你有孕,谋夺家产。”

“我只求一样。”

萧循之说完这句话,却不再言语,姜明婳眼前的月色窦地凌乱,几乎快呼吸不过来,手脚隐隐有些发麻的感觉,耳边也只能听到接连不断的落水声,也不知是屋外廊檐上的积雪融化了,还是旁的。

阳光愈发肆意,满层雪白中被逼出更多晶莹水液蜿蜒滴落,终于,雪层塌陷,满屋的积雪都向下倾斜,犹如雪崩一般,砸出大片白色飞雾,雾气钻入房间,附在皮肤上,引得姜明婳抖个不停。

萧循之盯着她的脸,几乎用尽全力,恨不得将自己完全送与她。

“我只求一样,姜明婳。”

他伸手抚上她的脸,努力压下手指轻微的颤意,才哑声道:“萧家的家产,我要三成。”

姜明婳才发现自己受了萧乘风五年的欺骗,无论他说什么,都无法打消她的疑虑,都无法让她安心。

唯有一个利字,落在实处,能解了她的不安和犹豫。

姜明婳浮浮沉沉中望到他的眼睛,透过他深潭一般的眸子又看到她的样子,脸上的红晕再次往外蔓延,连忙偏头躲开。

许久之后,雪崩停歇,她眼皮都累的掀不起来,被萧循之挪到里侧,快睡过去时又想到他说的话,强撑着抬起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嘶哑的喉咙努力发出声音:“成……交。”

三成家业不算少,比起她能得到的,给出这三成,算是十分划算的买卖。

最要紧的是,如此以来,她同萧循之之间虽互相制衡,却也成了盟友,她借种生子的计划,便彻底万无一失。

只要这几日能怀上……

萧循之盯着被她拍过的手背怔了怔,几息后抬起手,想要撩开她脸侧的碎发,不料她冷不丁睁开眼翻坐了起来,睁着一双困倦的眼环顾一圈,最后扯过旁边的枕头垫在腰后,这才满意的躺了回去,闭上眼,瞬间陷入酣睡。

萧循之愣了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望着她垫高的纤细腰肢,唇角缓缓上扬。

第14章 昨夜也不知哪条发了疯的小狗乱啃乱咬,约莫是将我吃了个一干二净。

姜明婳这一觉一直睡到正午时分,这次床上只有她一个人,伸了个懒腰坐起身,她惊讶的发现身上的并没有她想象中的疼。

她在这方面向来比较娇弱,从前哪怕只是一次,第二天起来也会腰酸背痛的厉害,连带某处也有些不适。

依萧循之那毫无节制的力道,她都做好得拄拐下床的准备了,可现下却只有腰部有些许酸痛,身上干干爽爽的,试着动了动,连膝上的伤口都比昨日要缓解许多。

掀开锦被一看,两边膝盖上的伤口已经结了一层痂。

这可怪了,要知道她膝上除了跪出来的痕迹,最要紧的是生了冻疮,导致伤口难以愈合,她回府后虽没同父母说过,但他们通过她走路的怪异也察觉出不对,去寻城中名医买了上好的伤药,可她涂了好几日也没见有效,怎么今日突然就结痂了?

还有……

姜明婳看了眼身上青青紫紫的斑驳痕迹,脸上红晕一路攀到耳根。

她肤色偏白,这些深色在她身上显得分外显眼,那几乎浓郁到像是淤血般的颜色又多,一眼望去简直夸张的叫人不敢多看。

尤其那些遍布某处的指痕咬痕,叫她脸红了又青,啐了一声萧循之狗东西,扭头寻衣服想要穿上。可她昨日穿来的纱衣已经被萧循之撕成碎条,根本没法再穿。

小衣虽然没碎,上面却沾了白,姜明婳红着脸将那一小块布料团成团丢进炭盆里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