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件事接连发生,几乎就在一个月中,打破了修仙界中接近百年的安宁。九天宗作为发展正昌盛的修仙门派,对这样的大事,自然不会没有耳闻。只是那神秘人,本来就是温饶联合白夙杜撰出来的,怎么会真的现身于世?加上白夙迟迟未归,温饶心里,就更忐忑了几分。
又在九天宗里等候了几天之后,温饶终于坐不住了,他主动联系白夙,却一无所获。让臣幽去联系也是如此。
“白夙他会不会……”臣幽欲言又止。
按照温饶对白夙的了解,他不是那样不知轻重的人,联系不上他,说明他是出事了。但是普天之下,除了悬梦宗九魂宗的宗主,还有谁能有这样的能力?但如果真的是他们,又怎么会掳走自己门下的弟子?
“臣幽,你留在这里,我去一趟九魂宗。”
臣幽还来不及叮咛他路上小心,温饶就已经消失了。赶赴到九魂宗的温饶,还没进九魂宗,就被外门的弟子拦了下来,兴许是因为宗门里出了这样的大事,连玄女这样的‘熟客’,他们也不敢轻易放进去,“玄女,我们九魂宗近来发生了一些事,宗主暂时不见客。”
温饶在九天宗里,装腔作势当了这么久的玄女,自然不会被他三言两语就劝退了,他轻慢的说道,“我正是为那件事而来。”
“宗主下令,除了本门弟子,其他人都不可踏入九魂宗。”拦住温饶的弟子,也有些为难。
温饶要确定一件事,自然没空同他周旋,见他迟迟不让,直接动手将他逼退,而后身影一晃,就往那九魂宗的大殿走去。平日里开启的大殿,今日不知是何缘故紧闭着,九魂宗里弟子的脸上,也满是郁郁之色。温饶逼退众人,抬脚走进大殿中。
九魂宗的宗主,已经前往悬梦宗了,如今九魂宗里,只有几个受伤的长老。他们见温饶闯进来,当即冷下脸色,站了起来。温饶知道他们要赶人,率先便开口,“我是为沈明泽被劫走一事而来。”
沈明泽仰慕玄女,众人皆知,现在玄女为他而来,九魂宗的长老,看着这一层关系,也不会对他太粗鲁。再加上温饶又马上告罪,“我也是一时心急,还望诸位前辈勿怪。”温饶是九天宗的宗主,论辈分,也足够和他们平起平坐了,现在尊称他们一声前辈,他们就更不好开口斥责了。
“宗主如今不在宗门里,有什么事,等宗主回来再与他商议。”几位长老也伤得不轻,看他们的脸色都看的出。
温饶一眼扫过众人,道,“无需宗主在这里,我来,只是想验证,劫走沈明泽的人,与抢走我九天宗法器的人,是不是同一个。”因为上次帮白夙脱身的话,温饶也就有了今日闯进九魂宗的借口。
几个长老对视一眼,倒是没有再出口赶人了。
“若真的是同一个人,我兴许能帮诸位救回沈明泽。”温饶现在是什么也不知道,但那人,是闯进九魂宗里劫走沈明泽的,这些长老,应该看的清清楚楚才对。
果然,在温饶的一席话下,几位长老真的开口和他讲述起那天被人闯进九魂宗中,劫走沈明泽的事。温饶听完,记下那人特征之后,问了一句,“那人确定是魔修无疑?”
“是,那人身上煞气冲天,使的法器也阴毒古怪,绝非正派修士。”
温饶心忧白夙,在打听完之后,就抛下一句‘我暂且不能分辨,那人与抢走我门派法器的人,是不是同一人。等我辨定清楚,自会告知给各位’离开了。在九魂宗里打探完毕之后,温饶就回到了九天宗中,臣幽迎上前来,问他方才去了哪里。温饶说去了九魂宗,臣幽便知道,温饶也是担心白夙和沈明泽等人一样,是被掳走的。但是他不敢说出来,他怕让温饶更担心。但这个时候,温饶却比他冷静的多,“白夙不是不分轻重的人,在此时找不到他,说明他已经是受制于人了。”
“我刚才去了九魂宗,据那几位长老描述,闯入九魂宗的人,笼罩在一团黑雾中。使的法器,是一个能摄人魂魄的钟。他能在九魂宗中出入无人之境,想来修为与那九魂宗宗主,是不分伯仲的。”
“他掳走的的,都是各大宗门年轻一辈的弟子。”
“九魂宗一个长老与他过招时,发现他魂魄离体,按此推算,他应当是在找合适的躯体夺舍。”
臣幽替温饶打理九天宗这么久,对大事的处理,已经有了自己的见地。但他见温饶这样冷静理智,一时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温饶虽然在小事上懒懒散散,但在大事上,却精明异常,“他先是掳走了冽流光,事后,又去了九魂宗掳走沈明泽如果真的是夺舍的话,那此时最危险的,就是最后被掳走的那一个。”
“白夙是在沈明泽之前还是之后被掳走的?”臣幽问道。
温饶脸上一下没了血色,他抿紧嘴唇,背过身去。他早就想到了这个可能,白夙比沈明泽先被掳走,就说明夺舍并未成功,如果在沈明泽之后……
“臣幽,你留在九天宗,我去带白夙回来。”温饶心里清楚,假如那人真的连白夙都能掳走,那他这样的修为,去了和送头没什么区别。但如果他不去,白夙就真的回不来了。
臣幽怎么会不知道,他虽然担心白夙,却也不愿意再像当年一样,放温饶去冒险了,他抓着温饶的手,“带他回来?你去哪里带他回来?不说你找不找得到那魔修,就算你真的找到了……”臣幽眼中透出恳切来,“你怎么带他回来?”
眼前这一幕,有点像当初温饶执意要去先人洞府里救白夙的时候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然还和当初一样,做了一样的选择。
臣幽已经不是当初只知道牵着他手的少年了,他看着温饶,目光中透出几分温柔来,“我们去悬梦宗,他们已经在商议该怎么应对此事了,和他们一起,很快就会有消息了。或者,我跟你一起去找。”
温饶的手被臣幽紧紧抓着,比当年依恋的握着他手的更要紧上许多。就在温饶要说出什么的时候,一直站在大殿外的江曲走了进来。也许是因为在那寒潭里泡了太久,他骨子里都透出些微冷意。眉宇与唇的颜色,更是淡的像未着色的画作,“不用找了。”
此话一出,温饶和臣幽一齐望了过来。
身材瘦削单薄的江曲,白发披散而下,比当初冷傲的少年,更要少上许多人气,“我知道他在哪。”
第297章 他的狐狸精(63)
“你是说, 青云宗宗主没死?还是他自己亲手毁了青云宗?”若不是这话是江曲说出来的,温饶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
江曲从被温饶救回九天宗之后,就一直没有提过青云宗被灭门一事。温饶虽然心有疑惑, 却因为怕触及江曲的伤心事,就没有追问过。他没想到的是, 江曲竟然会在这个时候, 将这个事实说出来。
“到底是为什么啊?”温饶实在想不通, 青云宗宗主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疯狂的事?
“不知道玄女还记不记得, 你赠我的那本心法。”江曲道。
温饶点了点头, 那是他从先人洞府带出来的, 当初他知道江曲修为停滞不前,才特地让白夙手抄一份给他送去。但为什么会忽然提到那本心法?
“我借此心法,确有突破。但是,也被师父发现了, 他为我修炼其他宗门心法一事动了怒, 将其撕毁之后, 罚我思过崖中思过。”因为这些事, 连着一些江曲不愿回忆的痛苦之事, 他声音难免有几分恍惚,“我从思过崖出来之后,师父便又叮嘱我勤加修炼,但他自己, 却私下里,与一个魔修交往甚密, 我劝过他多次,他都没有听……后来。”江曲实在说不下去,合上了眼睛。
“后来他以杀入道,杀了青云宗外门弟子,带内门弟子一起和他修魔去了?”温饶即便说出来,都觉得有些荒谬。
入魔道这样的事,不都是一些贪功冒进的弟子才做的吗,他堂堂青云宗宗主,怎么会糊涂至此?
“师父一开始,将内门弟子都支走了,我和几个师弟们,并不知道宗门被灭的事。只是后来,师父将我们带离青云宗,劝我们修魔,我们才察觉到异样。”可是那个时候,就已经迟了,“师弟们劝师父重回青云宗,主持大局,可是那时候,师父已经入魔了,他杀了两个师弟,将我们囚困了起来。”正因为看过那一幕,所以江曲才不愿被人以为是魔修,才会那样抵御着寒潭带来的痛苦,压抑体内的魔息。
温饶想到那一幕,都觉得手脚冰凉。那天他赶到青云宗,看到遍地尸体,心情也是如此。
“因我求死过一次,师父不知用何方法将我救醒。醒来,我就已经成了这个模样。”他都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了,他只记得师父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他不论逃到哪里,终会回去的。既成魔修,天下就无他的容身之处。
事实也确实如此,倘若不是玄女将他救回九天宗,他怕是真的已经受不住世俗的眼光了。
“如果白夙真的是被他抓走,只有我回去,才能换白夙一线生机。”
“你要回去?”按照江曲所说,青云宗宗主入魔之后,修为大涨,从前悬梦宗九魂宗都能压他一头,现在两方皆已经不是他的对手。而江曲又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现在回去,那之前所做的种种努力,不都是化为泡影了吗?
“想要救下白夙,也只有我回去了。”曾经逃出来的时候,江曲发誓,与青云宗恩断义绝,即便死在外面,也绝不回去,与他一样沦为魔修。但现在,白夙被抓,他又怎能坐视不理。
让江曲去换回白夙?不
“你回去,也不一定能保全下白夙。”拿江曲去换白夙这个念头,只在温饶脑子里出现了一瞬间就被他放弃了。他与白夙朝夕相处不假,但当年,若不是江曲带他回青云宗,也没有他和白夙的今天,“我倒是有一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