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走后,丹卿对敦多布多尔济道:“我瞧着车凌巴勒一身反骨,想必定然不肯轻易屈从,但他毕竟是你的叔叔,我也不想越俎代庖,且得你多留心。”
敦多布多尔济点头应是。
“我对土谢图汗部的情?况并不是特?别了解,你与我讲讲可好?”
丹卿拉着敦多布多尔济往后面?的寝室去,“也不拘什么,你想起来的都说说。”
敦多布多尔济心里一荡,反手握住丹卿的手,就想望榻上去,丹卿虽然随着他过去,却不肯叫他解她的衣裳,只让他靠在床头当她的靠枕,两个人就这么抱着说话?。
“我得与你先约法三章,”
丹卿娇声道,“你我是夫妻,亲密是正常的,但得有度,太医说了,不能日日都来,得时常歇一歇才好。”
她倒也不是不愿意与他同房,只是这享受快乐的事情?,若是做多了,难免腰酸腿软,今日她骑马的时候就觉得十分不适。
如今大战在即,随时都可能发生意外?,她可不想到?时候成为拖累,所以必须得拦着他索取无?度。
敦多布多尔济有些不情?愿的将头埋在丹卿的脖颈处吸了吸,像是一只在讨好主人的大狗。
丹卿伸手顺了顺他的毛:“这也是为了你我的身体康健,要?听太医的话?,知?道吗?”
敦多布多尔济闷闷的点了点头。
“好了,到?你说了,先给我讲讲你额吉吧。”丹卿又道。
敦多布多尔济狠狠地又吸了两口?,才肯抬起头来说故事。
其?实说起来敦多布多尔济的额吉亦是大清宗室女,只不过并非嫡亲公主,出嫁后又从不与大清往来,所以失了音讯,甚少有人提起。
丹卿原以为成亲的时候能见到?她,毕竟都姓爱新觉罗,以后也该是个助力,可没想到?她竟然避而不见,压根就没来。
这让丹卿不由得猜测她到?底是身不由己,还是对大清有恨,才不肯相见。
在敦多布多尔济口?中,他的额吉萨日娜是个沉默寡言的女人,与他也算不上亲近,几乎不怎么管他,只喜欢在她的营帐里待着。
“额吉对谁都不亲近,公主不必在意,”
敦多布多尔济搂着丹卿说道,“她自从嫁到?土谢图汗部就没离开过王旗,以后应该也不会出来。”
丹卿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苦涩,想来母子关系是真?的不亲近,于是便安慰道:“无?妨,反正我也没打算去王旗,以后我们就在归化城里安家,我的公主府可好看了,你定然会喜欢的。”
那可是用亲王制式修建的公主府,这世上能同时拥有两座亲王府邸的人,也就独她一份了吧?
二人又说了许久,丹卿大概对土谢图汗部有了一些了解。
就如同她想象中的那样,是落后于整个时代的游牧民族,英勇善战,却安于现状,不肯轻易接纳新事物。
这样的民族有好处也有坏处。
坏处是他们思想固化而偏执,很难被?撼动;
好处则是因为落后,可以被?拿捏的命脉实在是太多了。
得益于从胤礽那儿吸取的经验,丹卿从不屑于表面?的服从,她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强逼着土谢图汗部低头,而是另有计划。
她不急,她要?等着猎物自己送上门来的那一日。
康熙离开的第五日,就在丹卿无?聊到?想着要?不要?偷偷进城去看看她的地道时,费扬古率领的西路军终于到?了。
大军在归化城北五十里外?扎营,丹卿亲自与敦多布多尔济一起,带着护军和土谢图汗部的骑兵前往相迎。
费扬古已经得了康熙的旨意,对他们的到?来表示欢迎,令军中准备的酒菜,丹卿推拒的饮酒,另送了牛羊用以劳军。
费扬古欣然收下,当即下令为全军加餐,凭借着一顿肉,敦多布多尔济和土谢图汗部的骑兵顺利归入西路军中,受到?了其?他清军的欢迎。
“公主放心,皇上交代过了,奴才会照看好额驸的,”
费扬古大口?吃肉,一副十分好说话?的模样,“等出发的时候就叫他们跟着奴才的亲军,定然安全。”
丹卿摇头:“土谢图汗部是天生的战士,他们的家园被?噶尔丹所夺,正是满腔仇怨,将军不必因为敦多布多尔济是我的额驸就将他当成羊羔保护,他是草原上的狼王,该自己去拼杀报仇。”
费扬古瞟了一眼健壮的敦多布多尔济,以前也听说过他的英勇,如今既然丹卿这么说了,那他也没什么需要?顾忌的。
“如此也好,正好咱们大军也需要?向导,土谢图汗部熟悉草原地形,就让额驸领着他们充作先锋斥候,若是噶尔丹敢往西边逃,咱们定然要?拿他的人头请功!”
丹卿以茶代酒,敬费扬古和在场的众位将军,祝他们旗开得胜。
当然,因为还要?行军的缘故,大军上下皆未饮酒,杯中不是茶便是清水。
“等将军们大胜而归,路过归化城的时候,我定然备好烈酒,为你们庆功!”
临别之时,丹卿许下承诺。
敦多布多尔济大步跑过来拥抱了他的公主,然后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再次回到?了他的位置上。
丹卿没有远送,而是留在原地目送大军开拔,许久之后,方才转身策马,带着护军重新往归化城而去。
这一次,她身边再没有土谢图汗部的人,故而也不需要?再避讳什么,直接进了城。
归化城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更小更破旧些。
一路行来,除了正在施工的人之外?,百姓寥寥无?几。
怪不得胤禛能在几个月的时间?内将她想要?的地道建好,原是这城里也不用偷偷行事,就算搞得天翻地覆,也没有什么人能知?道。
“如何,是不是比你想象的还要?更贫瘠?”
胤禛迎了过来,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