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家竟如此可恶!”崔家主气道:“再想打?压世家,也祸不及女郎孩子。”

崔老夫人?冷下声道:“真?是居心叵测,居然拿这?样?的事来诋毁人?。”

汪胜连忙:“不是,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这?个二娘子肯定?是假冒的,不信让他检测一下这?个坠子就明?白了!”

被他拉住的那个金银匠连连摆手?,怕得全身抖哆嗦:“我、我老了,我老了,干不了这?样?的事了!”

他也并非自?愿来的,多宝堂出了事,他早就想跑了,只是被潘家的人?抓住关在一间?不透光的小屋里,他等来等去,等到被抓到崔家,帮忙指认长公子的夫人?是被人?假冒这?件将功赎罪的好差事。

这?哪是什么好差事啊?!

但凡长点脑子也知道这?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啊!

他抱起拳头,左右求饶:“我上有?老下有?小,放我回乡吧!”

崔老夫人?朝后吩咐一句,汪胜就被老夫人?壮妇扭着胳膊在身后,脸抵在地上,他不肯死心,扯起嗓子大喊:“我是潘家的人?!你们敢动我?我是听从潘侍郎之?命!我”

他还不知道自?己越是这?样?叫嚣,越是给自?己加上一块催命牌。

一双干净的黑履出现在他的视野,他的眼睛用力地往上瞥,是长公子萧临站到他身侧。

“袁四郎深受潘侍中信赖,但是他犯下大错,结果是怎样?,你也知晓。”

“我”

“你为袁四郎办事,因为他想报复潘家,为此挑起潘家与?萧、崔两家矛盾。”

萧临缓缓说?道,仿佛已经看清了他的未来、他的结局。

“但事情败落,自?尽谢罪。”

“潘家会如何做,你心里清楚。”

汪胜狠狠打?了个寒颤,扯起嗓子喊:“我说?的话都是真?的,这?个坠子是真?的,她的是假的!”

崔老夫人?在汪胜不死心的叫嚣声中,平淡吩咐道:“先关起来,若潘家来要人?再说?。”

先前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崔家投鼠忌器,现在知道是潘家,那事情便如萧临所说?,大有?可操作的余地。

萧临又从地上拎起被汪胜落下的坠子,金色的樱桃坠子在他眼前晃动,摆出金色的残影,慢慢残影消失,留下那个清晰的轮廓。

他仔细一看,身体不由一震。

多宝堂的金银匠看见汪胜被拖走,赶紧跪下,痛哭流涕地求饶。

又说?自?己是不得已才被逼着来此,绝没有?冒犯贵家女郎的意思,又是保证此间?听到的一切都会烂在肚子里,不跟任何人?说?起。

崔老夫人?道:“你为虎作伥多年,做这?假金饰欺瞒坑害了多少?人?,岂还能全须全尾地离开?至于我崔家的女郎又怎会外人?几句话就能是假的?”

崔大郎站出来道:“祖母说?的是,应该交给廷尉司处置!”

金银匠吓瘫软在地,再怎么求饶也不能阻止被人?拖了出

椿?日?

去的命运。

一场让崔家如临大敌的闹剧似是结束了,几乎所有?人?都松了口大气,但又难说?心里还有?没有?留下芥蒂。

崔老夫人?看向萧临:“还要多亏神玉出现解围,不然我们都要被那人?给诓住了。”

崔家主也点头:“是啊,不然我们都要被他牵着鼻子走,岂有?此理!”

崔大郎顺便安慰母亲:“我就说?那人?肯定?是乱说?的,阿娘你别乱想了。”

“只是检验一下,岂不是更让人?安心现在还把那匠人?给弄走了”

崔大郎马上把自?己的夫人?斥了句:“你小声点,就别跟着添乱,让阿樱听了得多难受!”

他们说?话的声音其实?都并不低,崔兰因离得不远,听得一清二楚。

崔芙宁赶紧上前握住她的手?,安慰她:“今天也晚了,阿樱不若就在府里休息吧,也省的奔波”

崔兰因望了她一眼,点点头,“我还有?些事要说?。”

说?罢她径直走到老夫人?面前跪下。

“祖母,阿樱要告罪。”

“你有?何罪?”老夫人?弯腰要把她扶起,崔兰因却不肯起来。

“阿樱的确弄丢了祖母给的金坠子。”

这?一句话,立刻把所有?人?都注意力都拉了回来。

崔大郎都忘记了自?己刚刚说?的话,不由拔高声音道:“什么?你丢了?”

崔兰因抿了抿唇,平静承认道:“我手?上这?枚坠子是我后来照着记忆中的样?子让人?反复修改打?制的,是纯金,它是真?的,却又是假的”

这?话说?起来既绕口又可笑。

真?金坠子是假的,假金坠子确是真?的。

她从前没有?提,一是怕惹家人?猜疑,二是她也不知道那丢失的坠子会以这?样?离奇的方?式出现在她面前。

崔母拉着崔家主走上去:“那你”

崔兰因道:“今日无论检不检验这?枚坠子,都会有?人?在外面质疑我的身份,我可以不用理会,但是父亲、母亲和兄长要面对同僚亲友,只要有?一丁点犹豫,那我的身份便也会变得扑朔迷离,不但对崔家不利,还会影响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