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着脸, 看了?眼倒计时, 几个小时的时间又消失了?。
心突然跳得很快。他的脑中仿佛忽然又敲响了?一记钟声。是死亡鲜艳的提示。
这些天他以为自?己攥住了?救命稻草,过得确实有些飘飘然了?,甚至还开始管起?别人的闲事了?。
还剩四十六天。该去?复诊了?。不知道?那个该死的仪器能不能检查出来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啪嗒啪嗒。血还在往下滴。
祝知希抽了?纸巾,塞在鼻子里,仰起?头, 想让傅让夷先?下去?吃。可下一秒, 他后颈感觉到一阵突然的凉意。
傅让夷也来到浴室门口。微凉的手?指覆上他的后颈,用了?点力,把他刚仰起?的脖子强行摁了?下去?。
“你?干嘛?”莫名其妙。祝知??希差点儿叫出来。
但下一秒, 傅让夷就把他鼻子里被血浸染的纸巾抽了?出来,扔到一旁的垃圾桶。
“头低着。”
他沉声说完,伸出左手?,食指和?拇指捏紧了?祝知希的鼻翼两侧,鼻中隔的下部。
“嗯!”祝知希皱着眉发出很不满的一声,但因为鼻子被捏住了?,这一声令他听上去?像是被抓住把柄的唐老鸭。
傅让夷没说话,就这样捏紧,然后伸出右手?从毛巾架上扯了?两条白色毛巾,拧开水龙头,调到冷水,浸湿些许,一条塞到祝知希手?里,另一条留在自?己手?中。
“拿好,敷着额头。”他没什么感情地命令道?。
祝知希忽然觉得他很适合做医生。他乖乖听话,把湿毛巾叠了?一下,贴在自?己前额。
下一秒,后脖子又是一凉,被冰得缩了?缩肩膀。另一条冰凉的毛巾被傅让夷敷在他后颈。
“好冰……”弱小的唐老鸭轻声抱怨。
“习惯就好。”傅让夷冷酷道?,“帮你?收缩血管。”
他的手?指隔着湿毛巾,牢牢地按在祝知希后颈。
怪异的是,他竟然忽然联想起?昨晚那个诡异的梦。
因为梦里那个更年轻更坏的傅让夷咬完自?己之后,还帮他包扎了?。和?现在的情况莫名有点相似。
时间一点点过去?。祝知希脖子和?前额冰到快失去?知觉,耳朵却莫名很烫。仿佛体?温发生了?定?点转移。
“好了?没啊……”他用扁扁的声音问。
傅让夷估算了?一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但还是故意拖了?一会儿。
果然,祝知希又多问了?一遍,这次更委屈巴巴。
“应该好了?吧?我脖子好酸。”
傅让夷松了?手?,拿开毛巾。祝知希原本雪白的脖颈都?被冰得微微泛红。灯光下,他第一次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人的后颈。
作?为一个有教养的Alpha,他从青春期就知道?,AO的后颈有腺体?,属于敏感部位,所以他从没有长时间盯着任何人的后颈看过。
这是第一次。
而祝知希和?他们确实不同。他的后颈皮肤光洁平滑,也很柔软,没有任何伤口或痕迹。
“好像真的止住了?诶。”祝知希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用手?碰了?碰被捏红的鼻子,然后扭头冲傅让夷笑,“谢谢傅老师。”
傅让夷低头洗手?:“一点常识都?没有。”
“我以前很少流鼻血的,最近经常……”祝知希止住了?话题,低头检查了?一下睡衣,“幸好没滴到你?衣服上,不然你?不得杀了?我么。”
“不至于,只是你?得自?己解释解释。”傅让夷离开浴室。
“解释什么?”他也跟着出来。
走?到卧室门口,傅让夷脚步一顿,转过身,一本正经道?:“为什么我上来叫你?起?床,你?就流了?鼻血?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你?得好好编一编了?,大导演。”
祝知希头一次发现,这人还挺不要脸。
“傅让夷,你可真行……”
但对方没等他说完,直接开门走?出去?,离开走?廊。祝知希低头看了?一眼倒计时。它刚刚静止了?挺长一段时间,但现在又开始倒数了?。
血和?闪烁的数字都?在不断地提醒他,已经这么多天了?,祝知希依旧没能完全脱敏。每当他得意忘形时,这些都?会再次跳出来,给?他一拳,试图让他接受事实。
别以为你真的找到救命稻草。每个人都?会死,时间一到,大罗神仙都?救不了?。
走?在楼梯上,祝知希忽然拉了一下傅让夷的袖子。
“你?冷?”傅让夷没转头,问。
“不是。”祝知希靠近些,小声说,“有没有可能是我快死了??”
傅让夷眉头蹙起?,看向他,眼中有疑惑。
“这个理由有可信度吗?我是说流鼻血的理由。”或许是因为方才的急救,他的眼睛湿漉漉的,脖颈额头和?鼻尖都?是红红一片。
“也不是不行。”傅让夷脚步顿住。
是吧?因为这就是真实的理由啊!假老公?,我是真的要死了?。
“床上也能死人。色鬼也是鬼。”傅让夷冷冷淡淡道?。
祝知希一听,差点跳起?来掐他:“傅让夷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你?是教授诶!人民教师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