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行,孩子?,你听我的,一码归一码,雪糕我也会请你吃的。”婆婆说着,眼看着祝知希手?里拿着个大包,于?是干脆拉他背包的拉链,想把钱塞进去。
“真不行,我不要,哎呀您听我的嘛。”
快排到?时,傅让夷回过头,看了一眼,吓了一跳。
祝知希在干嘛?这个老太太又是谁?怎么在和祝知希抢包?
“哎帅哥,到?你了。快扫单子?啊。”后面的人提醒。
傅让夷只能先顾这一头,等着这老机子?慢吞吞打印检查单。
“哎呀,您怎么这么大劲儿?啊!”祝知希又不敢使?力气,眼看着那一沓钱就要塞进来,他腾出一只手?稳住婆婆,另一只手?拿走自己的背包,可婆婆还拽着,这么一拉扯,包直接扯到?了地上。
拉链开着,里面的东西也哗啦啦倒出来,撒了一地。全是他找狗的海报。
祝知希立刻蹲下来捡,老太太也要帮忙,他赶紧把人扶椅子?上坐好。
“您坐好,就这么点儿?东西我一下子?就收拾好了,放心。”
“你看看,都?是我,好心办坏事。”老太太有些不安,弯着腰到?处看,“可别?漏下什么啊。”
“没什么重要的,全是纸。”
她?看着看着,眼神忽然一变,伸出手?,指尖颤巍巍的,抓住了祝知希手?里的海报。
“这……这……”
祝知希一听,语气都?变了,吓得抬起头:“怎么了?您没事儿?吧?”
老太太嘴唇都?在轻轻发颤,眼中满是疑惑和惊讶,盯着海报上的照片:“这不是我的雪球吗?”
第56章 双倍吃醋 “你是不是就喜欢头发长的?……
傅让夷和祝知希搀扶着老?太太, 一起来到?了医院负一层的咖啡厅。
“这是雪球的照片,还有?视频。”老?太太拿出自?己的手机,有?些笨拙地打?开?了相册, 递给他们看。相册里几乎一大?半都是那只?白色小狗。
“就是它, 这个蓝色的项圈, 还有?缩起来的这只?爪子。”祝知希确认了, “雪球就是我当时遇到?的小白狗。”
难怪。他忽然想到?,就在初雪那晚,他失眠, 凌晨跑到?楼下的公区花园里堆雪人,当时他不小心说出了“雪球”两个字, 那时候仿佛感应到?什么?似的,他愣了一秒,手心倒计时的光也跟着晃动了片刻。
是因为雪球遗留在他身上的那一缕灵魂吗?
“好巧。”傅让夷对祝知希说,“没想到?我们找了这么?久的小狗, 主人竟然就是你聚餐那天救了的老?太太。”
然而祝知希摇了摇头:“不, 不是巧合。那天我出门的时候, 就隐隐有?一种不太对劲的感觉, 我通常不会走那条路,但那天莫名就选了那一条,又在路上看到?了雪球,这才下车,跑去追他, 跟丢了, 才又回到?车里。一上路就遇到?了婆婆。”
他看向坐在对面的老?太太,轻声?说:“或许是雪球感应到?有?危险,指引着我去救您的。”
这听上去玄之又玄, 但祝知希仍能回忆起当初那种冥冥之中的感觉。
老?太太听完,望着海报的双眼不由得落下泪来,她抬手擦了擦,说:“我也在找它,每天下楼,都会把以前遛它的地方都走上几圈,一边走,一边叫他的名字。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我都是静音,哪怕听到?一点点动静,我都以为是它回来了。”
听了这话,祝知希的一颗心沉了下去。原以为找到?主人,就能找到?小狗了……
傅让夷蹙了蹙眉,问?:“雪球是走丢了吗?还是自?己跑出去了,您还记得大?概的时间和地点吗?”
老?太太叹了口气:“雪球从夏天开?始,就吃得很少,经常昏睡,一开?始我以为它是和我一样,年纪太大?了,到?了冬天,它就经常吐,吃什么?吐什么?,大?喘气,我感觉不对,把它带去医院。”她抬手,擦了擦眼泪,继续道,“医生说已经是恶性肿瘤晚期了。”
祝知希忽然感觉很冷。他照顾过太多动物,见过太多次伤病分离,记忆里的伤感逐渐蔓延上来,仿佛被浸入冷水。如?果是晚期,化疗基本也无效了,只?能吃药打?针减少疼痛。
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另一个人能够对雪球当时的心情感同身受,但祝知希可?以,他曾经真切地以为自?己患上绝症,即将面临死亡。它那么?小,痛得喘粗气,看到?倒计时的出现,知道自?己马上就要离开?主人,该有?多么?害怕啊。
沉默间,一只?手从桌下伸过来,覆上他的手背。那是雪球生命中的第一个“主人”的手。
原本忍住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溅在桌面。
“我当时告诉它,无论花多少钱,我都要给它治病,它不能走在我前头。”老?太太摇了摇头,“第二天雪球就不见了,我记得很清楚,是12月7号。”
祝知希低声?说:“就是我回国的那天。”晚上就遇到?雪球了。
傅让夷沉默许久,还是忍不住说:“它……十三岁了,被您养得很好。”
老?太太没有?听出这其中的深意,以为这年轻人是在安慰她:“我没有?孩子,老?伴儿十年前脑溢血就走了。要不是捡到?雪球,我都不知道这么?长的时间要怎么?熬。”
“捡到??”傅让夷蹙了蹙眉。
“对啊。”老?太太回忆起最初,“我是下楼买菜的时候,在小区门口的电动车棚捡到?它的。那时候才三个月大?呢,小小一只?,被放在泡沫箱子里,又可?怜又可?爱,我把它带回家里,洗了澡,发现它爪子有?点不对,就带它去医院,医生说它可?能是被电动车撞过,前爪骨折,小小年纪就做手术,太可?怜了。”
他又详细问?了几句,时间和年纪都对上了,雪球的确就是当初被傅让夷救下的小狗。
然而那对情侣从宠物店将它领养之后,却并没有?好好养大?。而是在它受伤时,选择抛弃它。
祝知希悄悄地看向坐在身侧的傅让夷,从他的眉宇间瞥见一种茫然的失措。恍惚间,他甚至感觉坐在自?己身边的,是十七岁的、穿着高中制服戴着止咬器的那个男孩儿。
他在愧疚吗?还是对这种一而再?、再?而三的抛弃共感了呢?
到?最后,他也没有在雪球的主人面前提过一句,自?己曾经捡到?过它。
祝知希握紧了他的手。
“幸好有?您。”祝知希对老太太、也对傅让夷说,“这么?多年,雪球一定过得非常幸福。”
尽管线索再?次中断,但他们从婆婆这里获得了很多关于雪球习性的信息:它常去的公园,它最爱的吃的零食,它喜欢的玩具,还有它的小狗朋友。
他们送婆婆回家,又从她家中拿了满满一箱子和雪球有?关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