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正好,少年未老。
END
青天荡荡高且虚,上有白日无根株。
流光暂出还入地,催我少年不须臾。
与君相逢忽寂寞,衰老不复如今乐。
玉卮盛酒置君前,再拜愿君千万年。
――《短歌行》张籍
第679章 【番外4】水远知何处
新春快乐,番外权当拜年
空巢老人颜贡真的番外,私设多如狗
水远知何处
当时轻别意中人,山长水远知何处。
――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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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贡真送走孟至德后,到底没忍住心底那一声冷笑。
他这位大师兄此番寻来,乃是代他那位恩师传话,言是又是一轮大比将近,自己丹成三品,且已破了丹壳,也该试着去争一席之地。对手已是挑好,正是如今十大弟子排位第九的萧麓。
孟至德倒说得格外贴心:“若是胜了自然最好,若是败了倒也无妨,权当历练,不过再待二十四年便是。”
颜贡真听着,却只觉得像是不抱太大希望一般。
若非自己丹成上三品,恐怕自己那位恩师还未必记得起他这个次徒。
朱至星在一旁听着倒是兴致勃勃:“二师兄,你也要做十大弟子了么?”
颜贡真最恨旁人这般叫他,好似无端便被叫得蠢顿了几分,当即没好气道:“还没影儿的事,别叫叫嚷嚷的……还有,别叫我二师兄。”
朱至星与他年岁相近,平日里最是要好,眼下反是嘿的一笑:“别担心,老颜,不就是个十大弟子?那萧麓排位第九,听说也不过是化丹二重境,必不是你的对手。”
颜贡真听了这马屁,心中好受了些,这才肯看了他一眼:“你何日下山?”上月朱至星方过玄光三重境,循例需得离山寻药。
“就在这几日吧,”朱至星算了算时候,“只怕是赶不上大比回来了。”
颜贡真点点头:“寻得好药,回来也修个上三品丹,莫教旁人小瞧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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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比之日转瞬即至,颜贡真一早便到了十峰山相候,说不紧张是假的。
朱至星不在,门中他亦无有更多熟识之人,那些平日里的点头之交或许都是他此番大比将要一战的对手,他谁也不想多加理会,只瞧着高处洞天真人所在的云头开始走神。
他的老师秦墨白,貌似温和,实则颇有些城府,收他入门后,平日里的指点不过尔尔,更多的时候是孟至德在代师传艺。颜贡真有时瞧着孟至德前脚与自己说完事情,后脚便去过问朱至星的功课,然后转头还需去其他师弟处走动,便觉得这哪里是个大师兄,分明是个老妈子。
可惜老妈子孟至德在他出生前便已成就洞天,秦墨白的传承将来会落在谁身上,明眼人一看便知。他与朱至星,或许后面还有的不知道多少个师弟,都不过是凑数的罢了。
十峰山间忽有叫好之声,原是一场比斗结束,出面挑战的弟子颇露了几分本事,败得体面,虽败犹荣。
颜贡真自鼻子中哼出一声,当即御起遁光入得场中,脊背挺得笔直,叫阵第九峰:“颜贡真斗胆请教萧麓师兄!”
第九峰上,萧麓倒坐得稳如泰山,只召了一名同门先代自己出战。
颜贡真并不意外,对方总归是十大弟子,需得拿捏出几分架子,当即也就屏了呼吸,迎上当先而来的这名对手,掌心腻着汗水。他想赢,无论如何也都要赢,赢了,才能为自己挣个出头之日,赢了,才会教孟至德,教老师不再看轻自己。
于是他怀着一腔孤勇,向着对面那人打了个稽首,大声道:“那就请这位师兄先指教了。”
话音落定,十峰山间沉寂了一瞬,随即笑声此起彼伏。
颜贡真一愣,这才看清来人的面目。对方虽是一身男子的劲装,长发利落束起,却分明是个女子,笑得疏朗。日出时的阳光蔓上她前襟与袖口的竹纹,她的手中也执着一截竹枝,英气逼人。
“没礼貌,叫师姐。”女子被他错认,倒也不恼火,反是扬眉一笑,手中竹枝一掸,“瑶台峰萧湘,前来领教高明。”
无数个夜晚里――哪怕是成就洞天后的千百年――颜贡真都总是不可避免地,一再从这一幕中醒来,梦里萧湘始终是当年的模样,而自己则随着时日渐长,生出华发与老态。好在他心爱的女孩将在他心底永远年轻,哪怕这颗心早就垂垂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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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次大比,颜贡真输了个落花流水。
彼时,孟至德于高处看着自己这个师弟被同修《青灵显化元微法》的对手打得左支右绌,很有几分揪心,瞧见最后颜贡真被打落云头,又被萧湘提溜住领口时,更觉惨不忍睹。他本想去与恩师说上一说,请他老人家莫要苛责,却见秦墨白正与那一位笑看着这一场比斗,意味深长。
事后颜贡真难得主动地来寻他,仿佛很是不经意地问起那个萧湘的事情。
孟至德如实告诉他,那萧湘乃是世家洞天萧真人的七侄女,是萧氏后辈中拔尖儿的好苗子,实力不逊十大弟子,又精通阵法,输给她并不丢人。
颜贡真有些走神,似乎并没听进去太多。
孟至德怕他想不开要去寻仇,连忙提醒他,这萧湘是在萧真人膝下养大的,性子又豪爽泼辣,还是不要轻易招惹为好。
“那她……可有文定?”颜贡真忽地又问,面上添了几分着紧之色。门中几大世家之间多有姻亲,靠着后辈缔结鸳盟同气连枝,这是常有之事。
孟至德摇了摇头:“听说萧真人原想替她招婿,结果世家的男弟子纷纷表示自己宁愿就此断袖,也不愿高攀这门亲事。”
“……”颜贡真皱着眉,却又在笑,“那是他们有眼无珠。”
“什么?”孟至德没大听清他那一声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