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除夕的夜晚

刘晨曦收到施皓拜年消息的时候，正和妈妈在楼下放鞭炮，紧张得他根本没注意到兜里手机震动的声响。

红色的鞭炮铺在灰扑扑的水泥地面上，刘晨曦撅着屁股用一根燃着的香，小心翼翼地去点鞭炮的捻子，火舌“呲”的一声冒出，吓得他拔腿就往回跑，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小区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鞭炮声，震耳欲聋。

刘晨曦捂着耳朵和妈妈站在楼栋里看着，“劈里啪啦”的声响，一片喜庆的景象，又是一年新春佳节。

“妈妈，新年快乐！”刘晨曦大声喊道，想用肉嗓子压过鞭炮声。

“新年快乐，我的宝贝儿子。”白杨笑得很温柔，往儿子怀里塞了一个红包。

刘晨曦开心的说了几句吉祥话，揣进兜里和妈妈上了楼。

一桌丰盛的佳肴铺满了白色烤漆面的餐桌，冒着热腾腾的蒸气，满屋的饭菜香，电视里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正演到小品环节。

刘晨曦给妈妈夹了一筷子蒜苗腊肉，“妈妈吃这个。”

“好，你快吃，别给我夹了。”白杨说。

吃了两口饭，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嗡嗡作响，刘晨曦打开一看，是陈亚伦发来一连串拜年消息，中间夹杂着一个拜年红包。

【晨曦，新年快乐呀！】

【祝你在新的一年里快快乐乐、健健康康、财源广进、学业顺利~】

【我替舅舅跟你说一声新年快乐，红包记得领了，是舅舅给你的，员工福利哟~】

刘晨曦看着手机笑了笑，给陈亚伦回过去。

【亚伦，新年快乐，也祝张经理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既然说是员工福利，刘晨曦也就安心领了红包，只是看到钱的数目还是震惊了下，足有一千块钱。

他退出和陈亚伦的聊天界面，才看到施皓发来的新年祝福，赶忙发了几句新年祝福词。

下一秒施皓的消息就回了过来。

【小曦，庆市在下雪，特别美。】

施皓发来一张照片，玻璃窗外是鹅毛大雪，透过细密的雪花看到对面的高楼大厦，像在家里的样子。

【真漂亮啊，皓哥没在家里吃年夜饭嘛？】刘晨曦问了一句。

【家里人多，在酒店订的年夜饭。】

施皓又发来一张照片，金色暗纹桌布的大圆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珍馐，能看到一圈摆了好多双碗筷。

【哇，看来皓哥有个大家族，真幸福啊，祝你的家人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施皓坐在座位上，正低头拿手机聊天，大姑父醉醺醺地举着酒杯冲他走了过来:“皓皓，一家人都在这里，怎么还玩起手机了呢，来，跟姑父碰一杯，这一年没见，看着是又长高了啊。”

“你可别吵吵了，这节骨眼上还玩手机，万一是小对象呢，你可长点眼色吧！”小姨打趣地说道。

众人哈哈大笑，音量快把房顶掀翻了。

施仁辉跟着也扯了下嘴角，眼神阴沉地瞪了儿子一眼。

施皓熄灭手机屏幕，笑着说：“只是大学同学互相道声新年好。”

“来来来，我们大家一起碰一杯吧，新年快乐！”大姑父举起酒杯告喊。

施皓低着头给刘晨曦回信息。

【小曦，你的祝福我带到了，也祝你的家人新年快乐。】

“皓皓，不要玩手机了！”杨妮拿走了他的手机。

施皓赶忙起身举起酒杯，和众人碰了杯，包间是玻璃杯清脆的碰撞声。

“新年快乐！”众人举杯，这一瞬间，气氛被推到了顶点。

电视上，春节联欢晚会已经到了舞曲节目，一桌子的菜也吃得七七八八，刘晨曦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晨曦困了啊，要不去睡吧？”白杨说。

听着窗外偶尔还冒出两声劈里啪啦的鞭炮声，刘晨曦摇了摇头，“我不想睡，妈妈我想把春晚看完。”

“好，妈妈陪你一起。”白杨像小时候那样把儿子搂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相拥坐在沙发上。

“妈妈最好了。”刘晨曦往白杨怀里拱了拱。

“傻孩子。”白杨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顶，“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我的晨曦都长这么大了，妈妈也老了。”

“妈妈不老，妈妈要陪我一辈子！”刘晨曦从白杨的怀里猛地抬起头，虽然嘴上倔强的这么说，但是看见妈妈眼角的皱纹和鬓角的白发，心里还是难过得厉害。

“我的乖儿子。”白杨轻柔地抚摸刘晨曦的脸颊，眼里满是怜爱。

身体每况愈下，他自己心里清楚，或许在未来的哪一天就会离开这个人世，离开儿子的身边，如果能在此之前看到儿子有个可以依赖、可以信任的伴侣，他走的时候也能安心点。

“晨曦，在学校有没有遇到喜欢的人呀？”白杨问。

刘晨曦听到妈妈突然提到这个话题，脸一下就红了，连耳朵尖都烧得发烫，半天才扭扭捏捏说：“妈妈，怎么突然说这个。”

“跟妈妈还不好意思啊，看来我们家晨曦有喜欢的人了。”最亲近的人永远能第一时间看透对方的心思，不用说什么看反应就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