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 / 1)

“好好好,没喝多没喝多。”符玉辰一边敷衍他一边扶着他往房间走。

舒阳还在不甘心地辩解:“陈总人挺好的,不搞酒桌文化那套,谈合作也痛快。我是高兴,愿意陪他多喝两杯,但我心里有着数呢,绝对没到断片的地步。不信你明天再问我,我肯定记得我现在说的话。”

他在那说得眉飞色舞的,符玉辰无奈中又忍俊不禁。依他看啊,舒阳可能没喝太多,但也定不算少,要不也不会这么话唠。

到了卧室,坐到床上,舒阳还拉着符玉辰不撒手,逼着人和他并肩坐着,再一伸手臂,环住他的肩膀,把下巴垫在他的肩上,痴痴地盯着他俊秀的侧脸。

不知想到了什么,舒阳突然感慨道:“玉辰,我好高兴啊。”

符玉辰不明所以:“嗯?为什么?谈成的这笔生意很重要吗?”

“不是!”他嘟嘴否认,“正经人谁会为了工作高兴啊?我就是觉得一进家门就看到你,感觉可真好。”

此时的舒阳就像个孩子一样,没有掺杂任何别的情感,满心满眼只是单纯的对符玉辰的依赖。

一瞬间,符玉辰心中出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是喜悦,是怜爱,又莫名慌乱,想逃避。就像孤身一人行走在不知终点的路上,脚下是白雪,头顶是暖阳,肩上是沉重的包裹,但包裹里是珍馐美酒。

他矛盾,又不知这感觉从何而来,于是,他选择逃走。

“我去给你冲杯蜂蜜水,醒醒酒。”

舒阳不吵不闹,目送他离开。该说幸好符玉辰没回头,不然看见那弃犬般可怜可爱的眼神,可能就挪不动步了。

逃避不能解决问题,但至少可以维持一时的平静。符玉辰端着蜂蜜水回来时已经恢复平常的状态。

舒阳接过杯子,先是小口抿了一口,发现是甜的,又开心地大口大口灌完了一整杯。把被子放到床头柜上,他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突然,他看到一旁的符玉辰,想起应该和喜欢的人分享快乐,就完全不过大脑地凑上去亲了下对方的唇。

“可甜了,你尝尝。”

符玉辰被这一下弄呆了,愣愣地看着舒阳,没吭声。

舒阳半天没等到回应,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他慌了,语无伦次地道歉:“……玉辰,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刚刚糊涂了,我可能……可能是真喝多了。不是,这不是借口,我不能找借口,我不会推卸责任。我承认,我就是想亲你,但是,但是我知道不应该这么做,我今天下午才告诫自己要尊重你,不能再冒犯你,可我……”他越说越觉得没解释明白,语速越来越快,最后莫名其妙把自己的眼泪给急了出来。

符玉辰简直哭笑不得,也顾不得别扭,拽了块手纸给他擦眼泪。

“行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倒委屈上了。”

“玉辰,你别误会,我不是在装可怜,不是苦肉计。”此刻的舒阳面对符玉辰简直诚惶诚恐,求生欲拉满。

符玉辰暗叹一声,正是因为这不是苦肉计,我心里才更愧疚啊。他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舒阳抽噎,抬手顺着他的后背轻轻抚了两下,等人终于平静下来,才开口安慰道:“好了,我真的一点都没生气。再说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没必要吓成这样。”

“我就是……就是害怕。我才意识到以前对你那么不好,现在改已经够晚了,结果我又做错事了,我怕你忍不下去了,等一年之期一到,你就会立刻和我恩断义绝。”

符玉辰算是看出来了,舒阳是真喝醉了,说话都抽象得很。他能感觉到舒阳肯定是在心里想了很多,也脑补了许多,只是说出来的却是意识流风格的总结,他想安慰开解,却着实有心无力。

“你个醉鬼说话也说不明白,什么就对我不好了?你趁我睡觉掐我了?”实在是没辙,符玉辰只能插科打诨,哄着智商退化的舒小阳。

舒阳却不吃这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认认真真地反省,把下午和庄若荷说的话絮絮叨叨地复盘给符玉辰听,最后还在自我谴责:“我太自私了,我从来没真正考虑过你,一直在以我认为正确的方式对你,结果就是只感动了自己,到头来还是让你为难。”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以客观的角度分析,这几个字说起来简单,真正做到是难上加难。至少符玉辰从来没有专门剖析过自己,但他能想象到这样理智得几乎称得上残忍是怎样的困难。

“阿阳,你没必要这么理性,都不像你了。即使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但我从来没想过要疏远你,甚至说和你绝交。你在我面前不需要小心翼翼,你可以感性一些,就像从前那样随心所欲一点。”

“可我最开始就是因为随心所欲才做了错事!”舒阳红着眼眶,哽咽道:“随心所欲,可是我所欲的,就是你啊。”

舒阳被酒精刺激得异常亢奋的神经慢慢恢复正常,透支的精力催生了困意,恰好又有泪水模糊了视线,他干脆闭上眼睛,任困意席卷。

最后倚在符玉辰怀里迷迷糊糊地说道:“玉辰,其实你说得对,无论如何,我们都没办法回到从前了。就算你可以心无芥蒂,我也做不到啊。我没办法逼自己随时随地压制住爱意,硬生生表现出友谊,想想就累死了,我没那个能力,也对自己狠不下这个心。我一直在自欺欺人,其实我们俩早就没有第三条路可走了。只能渐行渐远,或者相伴余生。”

说完,他就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符玉辰被他说的鼻子发酸,却又不自知地对着他的睡颜柔和了神情。

时间不早了,帮舒阳换好睡衣,符玉辰带着一脑子想法入睡了,还因此做了一晚上奇奇怪怪的梦。

第十九章

前一天晚上两人都没定闹钟,第二天便一起睡到了日上三竿。

昨晚舒阳倒真没说谎,他此刻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喝醉后的一言一行,现在简直无颜再面对符玉辰。

趁着身边人还未完全清醒,正在迷迷糊糊地揉眼睛。舒阳火速穿上衣服,下床洗漱,然后走进厨房。

他本来想随便弄点粥糊弄一下,结果抬头一看钟发现已经快十点了,不如干脆做顿正经饭,就当午餐吃了。

符玉辰和舒阳差不多时间醒的,只不过可能是因为晚上做了梦,睡得格外累,即使醒了也不想起。他拿起手机,眯着眼看了看时间,又翻了下备忘录,确认今天没有什么重要的工作,便再度睡了过去。

厨房那边,舒阳翻着冰箱里的菜,盘算着能做点什么。他还是中考后和庄若荷学的做饭,之后这么多年小蓝也大多给人打下手,突然作为主厨还挺没底的。

辣子鸡丁,清炒油菜,炸藕盒,三道菜摆上桌,卖相竟然还不错。眼看米饭也要好了,他擦擦手,进屋去叫符玉辰起床。

“玉辰,玉辰?起来吃饭了,凉了就不好吃了。”他边说边隔着一层薄被推符玉辰,把对方弄烦了,探出一只手要拍他,结果太困,没力气,手掌只是虚虚搭在他的手腕上。

身体感官慢慢苏醒,饭菜的香气通过嗅觉传递给大脑,大脑又向胃发出信号,让它发出声音,提醒主人进食。

符玉辰皱着眉,闭着眼睛,不情不愿地被舒阳从床上拔起来,整个人都摊在舒阳身上,几乎是让人拖到餐厅的。

一桌子也称得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让符玉辰清醒了些许,他惊讶地睁开眼睛,看着舒阳问道:“你做的?”

舒阳得意地挑了挑眉:“当然。”

“早知道你有这手艺,我之前还下什么厨,班门弄斧不是。”

“那以后只要有机会就我做饭好了,符总您好好歇着。”

符玉辰满意地嗯了一声,不知是不是没意识到,对于舒阳故意强调的“以后”这样充满无限可能的字眼竟接受得理所应当。

吃完饭,一个刷碗,一个扫地擦桌,默契得不需要言语,像生活多年的夫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