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驰打圆场,指着林吾野说:“他家教严, 别管他, 神经病哈。是我们邀请妹妹来坐的, 你情我愿是吧,这样,妹妹们这桌的单,我们请了。”

林吾野拉高围巾,遮住口鼻,从最里面的座位跨过岁峥嵘,直接走人了。

载驰见他真走了,嘻嘻咧嘴一笑:“好嘞,他走了,妹妹还来吗?没人说你了。”

那桌的女人们挨个白了他们一眼。

到手的妹子飞了,几个男人脸色不好看,笑得很尴尬。

岁峥嵘匆忙扒了几口肉,说自己去看看情况,也跟着跑了。

汉广点了支烟,意义不明地骂了一句:“古怪。”

嘉鱼只道:“等会儿我只AA咱们这桌,载驰你自己说要请,你自己买单。”

载驰:“什么意思?”

嘉鱼阴阳怪气道:“谁撩的人谁请。”

“钱都付了,鸭子飞了。这特么吃个寂寞。”载驰哼声。

嘉鱼双眉一抬:“别跟我撒气,谁骂飞的找谁算账。”

汉广见气氛不妙,提议饭后继续high。

“走,夜场?”汉广说,“真的,妹子正点的多了,还爱玩,一杯酒就来。”

林吾野睡了,岁峥嵘跟他前后脚回的出租房,也没找到机会说话,自己玩游戏到半夜,开冰箱拿可乐时,猛地看见林吾野坐在床上织毛衣,黑黢黢的也不开灯。

岁峥嵘吓得半死,拎着可乐坐在床头,问他怎么了。

“不怎么。”

“是生气了吗?”岁峥嵘咕咚咕咚灌可乐,末了打了个嗝,“那女的自己都愿意,你冷不丁的训人家,你又不是人家爹,要是脾气爆的,早把杯子砸你脸上了。”

“这种事正常人见了都忍不了。陌生男人邀请她屁股挨屁股坐,是打算干什么?”他语气还算平静,勾了个花针说道,“我反正是看不下去。明天我会跟他们说,我不管别的乐队怎么整,反正我的乐队不能有这种人。”

“那你这……”岁峥嵘道,“无异于跟乌鸦说,你们必须当白鸽。”

林吾野责怪似的盯了岁峥嵘一眼。

岁峥嵘:“你是白鸽,你还是白鸽警探,黑猫警长,但他们不是……我也不是。”

林吾野惊道:“你?”

“我啊,你以为我干嘛毕业了组乐队?我跟我爸说好了,三年合同到期,我给他挑个老婆回家。”

“……你真这么想的?”

“真的啊!”岁峥嵘道,“不然呢?你正经工作朝九晚五,然后等着你爸妈给你介绍无趣的普通的女人结婚生孩子为了孩子上小学而奔波吗?然后床上无趣的交公粮……哪有玩摇滚爽?”

林吾野一甩毛衣:“从我床上下去!”

岁峥嵘也听话,溜下床站在旁边继续说:“玩摇滚,有了点小名气后,大把大把的个性女人,就是妹妹多一点,我要的那种大姐姐少。不过没关系,肯定比相亲来得快。”

“你是打算正经找?”林吾野脸色缓和了点。

“当然啊。”岁峥嵘说,“我不跟你说过,我不喜欢正常人,被摇滚圈,被我吸引来的,一定都是非正常人类。”

“目的不纯,你做乐队就是为了找女朋友?”林吾野啧了一声。

“诶,林吾野,这话就说得不对了。”岁峥嵘反问他,“难道你做乐队是为了音乐梦想?不是吧?你是为了排遣寂寞,那我为了找女朋友加入乐队又有什么不好的?”

“听你的意思,你爸妈……支持?”

“看在我三年找老婆的承诺上,挺支持的。”岁峥嵘道,“男人想繁衍的念头可比女人强劲多了,早晚都是要找女人繁衍后代的,我先成家生孙子再立业,我爸对我的规划一百个满意。”

林吾野蹙眉。

“听你的意思,你找到女朋友后就不打算在乐队待了?”

“不是女朋友,是老婆,老婆找到后,合约到期我就不续了。”

“那你以后……做什么?进金融公司吗?”

“啊,没跟你说过吧。”岁峥嵘道,“我家有厂有矿,我,独生子。”

林吾野指着门外:“速滚。”

岁峥嵘哈哈笑着使劲摇着可乐滚走了。

“我是奇葩,你是白莲花,我们是幸福快乐的一家……”岁峥嵘用吉祥三宝的调哼着这句话,哼出了些许诡异。

毕业后的第一年春,林吾野攒够了十二首发行成品歌,紧锣密鼓的谈合作和出专的事。

很早之前,他跟其余三个乐队成员说过那番话,要他们洁身自好,道德标准高些,不要做那种令人不齿的事。

背后,其他的几个乐队成员叫林吾野小白茶,有时候骂难听了,就说他是戴红袖章的纪律委员,朝阳区多管闲事的大妈。

小白茶叫他们不要私生活混乱,他们就表现得更明显。那时候,《韶》在小圈子里稍微有了点名气,又因为成员长得都不错,妆容也好,还玩古风,比其他乐队更受女孩子们欢迎,女粉丝数量一直不少。

粉丝多了,就有女粉母爱发作,以管理员与保姆为自我定位,照顾乐队成员的饮食起居,跟行程,打扫排练室卫生,甚至还带饭。

林吾野越是说不让,汉广他们就越放肆,故意一样,以兄妹相称。排练后林吾野开会,汉广就以这些女孩子是他亲戚为借口,堂妹,表妹,干妹妹换着扯谎,明摆着戏弄林吾野。

等真的戏弄不下去,林吾野发火罢唱,汉广他们就说:“你情我愿,你又何必做灭绝师太?”

“我怀疑你不是男的。”有次,气氛闹得僵硬,一向对这种事不发表言论的嘉鱼突然来了毁灭性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