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我。”小姑娘的表情臭的不像话,抬手就把想碰她脸的手给打落了,还恶人先告状:“好好的喝酒就喝酒,你干嘛打我?”

“你看看!”楚沅沅坐在床沿手里捧着化妆镜指给她看:“你好好看看我的脸,像话吗?怎么见人啊?”

田祯乐得不行,两根手指头非常有分寸地夹着她的下颌,左脸看完又看看右脸,不由得啧啧两声:“其实肿的挺均匀的,根本就看不出来遭人打了,就像你本来就长了这么张猪头脸还打了铺天盖地的腮红似的。”末了还点评了一句:“没点水平还真打不出这么好的大嘴巴子。”

楚沅沅杀人的心都有了,镜子一放下就想掐她脖子:“反正也是见不了人,不如我杀了你再自杀。”她用的力度很轻,只是松松地箍着,田祯轻轻拍了她的手背,女孩子就哼了一声松开了。

她先是叹了口气,垂头看到搁在被面上镜子里的猪头脸又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好了好了。”田祯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冰袋,包了层毛巾轻轻搭在她肿胀的皮肤上,小姑娘嘶了一声,她只能再放轻了一些:“乖一点,等吃了早饭我还要去店里,装修已经接近尾声了,你不管我总要管的。”

一头长发披在肩上,穿着浅黄色睡裙的女孩子捏住了她的一角衣摆,像个受了委屈的小朋友:“你会讨厌我吗?像你这样家庭出来的女孩子,应该最讨厌为了钱出卖自己的人了吧,我的底线很低,而且越来越低,我不知道未来的某一天我会不会变得疯狂,以前刚从学校出来每个月拿两三千工资的时候,我很害怕,我要租房子,要吃饭,我想有自己的家,可房子好贵啊。”

她的神情有些恍惚:“真的好贵啊,哪怕我不吃不喝存大半年不够买一个平方,赚钱真的好难,那时候有一个中年男主管毛手毛脚说一个月给我五千让我陪他还给我租房子的时候,我心里想得却只是他给的价太低了。”她垂着头:“我想要的远比那些要多。”

田祯抿了抿唇,沉默地盯着她的发旋,她慢慢蹲下去握住楚沅沅的手,她的手生的很小,手指肉肉的非常可爱,田祯就把她的手包在了掌心里:“你害怕我会讨厌你吗?”

女孩子毫不犹豫地点头,嫌一下不够连点了许多下,她就摸了摸她的头发,这也许是田祯对清醒着的楚沅沅最温柔的一次,眼波和煦,唇角的笑也是清浅的:“不要怕,你害怕的事情我都不会做的。”

她好几天都没出门,那张脸肿的猪头一样,取外卖也是戴着口罩去取的,生怕给外卖小哥吓出心理阴影。就连金主爸爸约她周末一起出去给她买东西都含泪婉拒了。

但还是非常不甘心地给张小公子发出了折现的请求,张闵这个点点狂魔毫不吝啬地给了她一串点点点。

楚沅沅只能硬着头皮撒娇:“唉呀,亲爱的,你都说要给人家买了,给钱也是一样的啦,爱你哟。”后面跟了三个疯狂比心的表情包。

金主爸爸半天没回,估计被她恶心的够呛,她又贼心不死地继续发:“明明之前还说人家可爱,一说到钱就不吭声了,哼。”还是半天没回。楚沅沅都快睡着了才有新消息进来。

微信那头只回了简单明了的几个字:“发张照片看看。”楚沅沅略一思索,给他发了之前的腿照。那人对她的敷衍很不满意:“看过了,要新的。”

楚沅沅只能重新给他拍,主要是家里素材不多,张闵对她一直没有表现出那方面的兴趣,除了之前的网袜和情.趣睡衣也没别的可供发挥的好东西。

最后只能穿着浴袍对着卫生间的镜子拍了一张,还很心机地用手机把脸整个挡住了。

照片刚发过去没一分钟,通知就来了,支付宝到账五点二万元,整整响了三次。她喜滋滋地打开支付宝时发现给她转账的根本不是张闵,而是贺雪宴,想退回去却发现已经被她拉黑了根本就转不过去。

只能微信给她转,微信就这点特别特别不好,转账需要对方确认,贺雪宴毫不例外地全部给她点了退回。

这就很气人,她气鼓鼓地戳了戳贺雪宴的头像,恨得咬牙切齿,打字打得面目狰狞发出去的语句却很怂:“贺姐姐,你为什么不收呀?我不能要你的钱,回头张闵要怪罪我的。”

贺雪宴给她回了个熟悉的,眼黑向下,三分讥讽七分漫不经心的蜜汁微笑,还有一句你猜。

楚沅沅感觉眼前一黑,心里只想着如果这个人站在她面前非要挠花她的脸,哪怕她长得有那么那么那么好看。

真希望她也能碰上一个天天给她发围笑呵呵还有你猜的人,看她抓不抓狂。反正楚沅沅是很抓狂,她给贺雪宴发了一连串要哭了的表情,刷了好几页屏。

那个人果然不负众望又给她回了个呵呵,呵呵泥马呀呵呵,楚沅沅已经在心里掀翻了无数张桌子。

掀到第三十七张的时候贺雪宴打了个语音过来,她的声音很好听,声线是清冷又带了点华丽的御姐音,跟她说话的时候还带了点磁啦的电流声:“来我家里还给我吧,姐姐等你。”顿了一顿又加了一句:“记得穿丝袜。”

作者有话要说:  为爱发电!!!我永远爱贺雪宴!!!prprpr

☆、chapter9

镜子里的她脸还有些肿,虽然还是颇为的有碍观瞻,但总体稍微遮掩一下还是可以见人了。

楚沅沅找了块大丝巾把自己围得密不透风,再带上个大黑超活脱脱像个.抢.劫.犯,出租车师傅都一脸惊愕地看了她好几眼。

因为她的模样实在有点可疑,一张脸包裹的严严实实,行迹也鬼祟,趴在保安岗亭窗口让保安开小区门禁的时候,保安都给她吓够呛,生怕她下一秒就从宽松的外套里掏出一把西瓜刀。

这副尊容保安没立马报警都算这位保安心理素质好,楚沅沅装模作样地给贺雪宴打了个语音,三秒后那边没接果断挂了,然后打字:“贺姐姐,保安不让我进去,天好像要下雨了,我没带伞,嘤嘤嘤,我把钱放保安那里了哈,回头……”让他给你。

字还没打完,语音就打过来了:“在哪里?”她的声音冷而稳,气息绵长。

楚沅沅只能认怂,垂头丧气地说:“小区东门口呢。”然后把手机递给了保安:“13幢业主要跟你说话。”

保安大叔用狐疑地眼光上下打量了楚沅沅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地接过电话:“您好?”他顿了一下分辨了那边声音态度才变得亲切一些:“真是贺小姐啊。”

他又把楚沅沅从头看到脚,宽宽松松的大风衣,衣摆直到脚踝,黑色印花的大丝巾把脸围得密不透风,还是三百六十度怎么看怎么都可疑,保安语气非常迟疑:“不是不想放她进去,实在是看着太奇怪了,您要不然出来认认人,不然出了事我这么个小保安承担不起啊。”

贺雪宴来的很快,她连围裙都没解,手上还沾着面粉,长长的头发斜着扎成一束搭在右边肩膀上。

看到楚沅沅的时候明显也愣了一下,然后轻笑了一声:“你去做间谍了?”又扭头对保安大叔说:“是我朋友没错,让她进来吧。”

既然已经见到了贺雪宴本人,她其实已经不想进小区了,毕竟她的目的只是还钱。

贺雪宴往前走了几步发现那个非常可疑的小姑娘还站在原地用脚尖碾地面,见她回头才小心翼翼地发言:“我现在转给姐姐,姐姐回到家就把钱收了好吗?”

她怂的样子有点可爱,像个遇上天敌却只能原地打转的小动物,贺雪宴难得露出了点真情实感的笑容,眼底满是恶意和逗弄。

这个人生了一张清美端丽的脸,雪肤浅唇,气质娴雅,穿着打扮也让人倍感舒适亲切,可那双眼睛凉的像对玻璃珠子,悠悠地泛着冷光。

顶顶漂亮的.人.妻摇了摇头:“不要。”贺雪宴笑了一声:“姐姐也不是吃人的怪兽,你怕我做什么?”

可贺雪宴这个人在她眼里比怪兽还可怕,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又长了一张男女通杀的脸。这样的人只要她站在原地就足以扰乱楚沅沅本就脆弱的小心脏。

一只沾了面粉的手抓住了她的衣袖,“啊,不好意思。”人.妻非常没诚意地道歉,语气干巴巴的:“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她浅棕色的瞳孔冷光一凛:“不过,谁让你不听话,我只能过来抓你了。”

楚沅沅再次来到了贺雪宴和张闵哥哥的家,两百多平的跃层公寓里只有她们两个人,贺雪宴原本正在做饼干,面粉刚倒进厨师机,黄油也刚从冰箱拿出来因为女主人离开被孤零零地丢在大理石台面上。

“小闵说你叫沅沅?哪个圆?”漂亮的人.妻小姐姐正在洗手,一双纤细修长的手在水流里轻轻地搓动。

她从客厅抽了几张纸给贺雪宴擦手,听到她的问题微微抿唇犹豫了一会才回答:“是三点水一个元气的沅,是我外婆给我起的,她希望我的一生就像水源一般,永不断流,永不迷失。”

贺雪宴接过纸巾,仔仔细细地擦拭手指,就连指甲缝也照顾到了,不知是漫不经心还是敷衍地应了一句:“很好的名字。”

楚沅沅搬了张椅子坐在厨房流水台边上看她切黄油称重筛粉,好看的人真的连做饭都像一副名画,她托着下巴问了一句:“那姐姐的名字有什么寓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