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一枚名为贺雪晏的-原-子-弹-在她脑内的平原轰然炸开,热浪滔天,把她的心肺都烧的滚烫,蒸腾的蘑菇云里都写着美色实乃万恶之源。

楚沅沅颤抖着打开了和张小少爷的聊天框,金主爸爸发挥一如平常的稳定,一笔转账和一句:“乖,找个朋友一起看吧。”

她松了口气,胸腔的起伏渐渐和缓,点了张闵的转账给他发了一个亲亲的表情包。她又点开了和田祯的对话框:“宝贝儿,明天一起看电影吗?”

小田同学一直都回的超快,她说:“去死吧,大-傻-逼,你爹都快累死了,你这个不孝子倒是轻松自在,明天滚过来搬砖。”楚沅沅这才捧着手机笑出声来。

这一晚,她睡得很不安稳,睡梦中脑门上都是细密的冷汗,她梦到了初三那年隔着人海遥遥看着贺雪晏的那一夜,雪肤浅瞳的小美人笑着从舞台上一跃而下,摔得-血-肉-模-糊。

所有人都在尖叫后退,只有她浑然不觉,一步一步走近,那个人扭曲着身体以一种非常奇异的姿势站起来,贺雪晏的脸上都是血,笑容却癫狂明媚,她按着楚沅沅的肩膀接了一个-血-腥-味-十足的吻。

楚沅沅被惊醒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强撑着身子爬起来去客厅倒了杯水。

透过客厅的大落地窗往外看,那一弯凄冷的残月和贺雪晏的头像非常相似,她随手就拍了一张发给贺雪晏。

第二天她非常自然的颓了,别说搬砖了,光站在店里都是个巨型障碍物,喊她一声都要等半天才能有反应,田祯烦她烦得要死,摆了摆手就把她打发走了:“滚滚滚,看到你就来气。”

她只能一个人缩在星巴克蹭空调蹭无线网络,百无聊赖只能去调戏她的金主爸爸:“亲爱的,我感觉我好废哦,又没有工作,又没有朋友陪我看电影,就连亲爱的你都不喜欢亲亲摸摸我,嘤嘤嘤。”

张闵上班时候回复一般都不会很快,她随手看了看朋友圈,那个微信名为空的人发了一条动态,一句话都没有,配图是她发给她的那一弯残月,贺雪晏的头像也换成了那一张。

二十多年来她的心脏从没这样不规律地跳动过,就像擂鼓一般,时重时轻地捶打着她脆弱的胸腔,敲得肋骨都带了沉闷的疼痛感,呼出的浊气都带着烈焰被泼熄的遗憾不甘。

含着吸管的齿关无意识地轻轻啃咬着,直到张闵的回复让她的手机震动不已,楚沅沅垂着眸,第一次感到有些茫然,她竟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了。

金主爸爸回了她三个点,还好第二句也很快跟了过来:“陈秘书过去找你了,她已经把电影票买好了。”楚沅沅本想再给他发个亲亲的表情,结果手一滑发成了抠鼻。

张闵又给了她三个点,咬牙切齿地发了句语音过来:“你是不是很向往柬埔寨、小勐拉-红-灯-区-三日游?”她飞快地点了撤回,又重新给他发了一连串的亲亲。

小少爷也给她回了一长串的点点点,最终还是撤回了那句说要送她去东南亚-站-街-的语音。

电影本身并不是很有趣,复联前三部她都是跟着田祯看的,小田同学是个漫威迷,跟她一起看光听她喋喋不休的卖安利扯淡都比光看电影这件事本身要有意思得多。

楚沅沅有些不安地偷看了陈秘书几眼,她穿着非常正式的套装,整个人正襟危坐,脊背挺得笔直,抿着唇死死地盯着荧屏,好好的商业大片被她看出了公司高层开视频会议般的死寂。

从影厅出来的时候,她清晰地听到陈秘书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紧皱着的眉头微微放松,抬手取下了眼镜按揉了几下鼻梁。

如果不是职业限制,她总感觉陈秘书也许下一秒就会忍不住暴揍她一顿。

“我送您回去吧,张董晚上会过来找您。”陈秘书重新戴上了眼镜,玻璃镜片后的眼珠淡漠地没有露出一丝一毫情绪。

路上她不由得问了陈秘书一句:“你们小张董很喜欢把人卖去东南亚吗?”

“怎么会呢?”陈秘书隔着后视镜和楚沅沅对视了一眼:“现在是法治社会,而且……”她的唇轻轻一勾露出丝笑意:“小张董很纯情的,怎么干得来这么要命的勾当。”

这是她第二次听到陈秘书说张闵纯情,楚沅沅的视线绕着张闵绕了好些圈,从他的手指尖尖看到他的发丝末梢,就连颤动的头发丝都咬牙拒绝了把纯情这么耻辱的两个字安在张小少爷头上。

楚沅沅的视线太过专注,张闵抬手就给她脑袋一下:“活腻歪了?”

他实在是长得好看,小模样清俊又贵气,女孩子试探性地坐到了他腿上。

一双细腻的手臂揽住他的脖颈,微凉的唇一下一下落在他的颈侧轻轻啄吻着,可他依然神色清明,喘息都能没有急促一分。

男人的手掌按在她的后颈,放纵地任由她动作,直到楚沅沅的唇即将触上他的嘴角,才像拿捏着小猫小狗一般掐着她的后颈肉拉开了距离。

女孩子的眼底都是不解,眼眶里布满了水汽,像被主人无情推开的小奶狗一般重新扑上来,捧着他的手掌就往衣服里塞。

她的肌肤很嫩,尤其肚子上那一块软肉,细滑得就像鸡蛋布丁,张闵眯着眼睛掐了一把就把手抽出来了,末了还拉了拉她的衣摆。

“你不要我吗?”楚沅沅揪着他袖子不放,她年纪不大,两颊上还有些没退去的婴儿肥,羽扇般的长睫垂着,沾染了浓重的水汽,几乎要垂下泪来。

她哭得样子实在有些动人,细白的腮肉轻微的颤动着,下眼睑红成一片,贝齿轻轻啃咬着下唇,就连眼皮儿都带着粉意。

“不要哭。”男人叹息了一声,右手指腹轻轻地从她的下眼睑带过,带走了一点湿润,女孩子垂着头在他的掌心印上了一吻。

张闵的身子轻微地僵了一瞬,手指无意间地收拢又放松,楚沅沅半张脸都埋在他的手掌心,像小狗一样仰着头用湿润的眼睛看他。

“亲爱的真的喜欢我吗?”他听见她这么问,女孩子歪了歪头:“如果喜欢,为什么不碰我?”

他没有回答,那人又继续问:“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要给我这么多东西?”

张闵这才笑了一声,掐了掐她的脸颊肉:“喜欢的,你这么可爱,谁不喜欢。”

他还是没有留宿,就像每天都要赶门禁回家的初中生一样匆匆离开,每次都像安抚路边流浪狗一般的敷衍她。

要不是因为不付出点什么拿钱实在拿的烫手,楚沅沅也不会这么惴惴不安,她什么都没有,没能力,也扛不住压力,怕吃苦,又怕操劳半生却没捞到半点好,除了这幅年轻的□□还值点钱外,她什么都没有。

如果那天带走她的不是张闵,而是其他的什么人,只怕她的日子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chapter6

她现在这个状态,用田祯的话说就是闲得·蛋.疼,可她没有办法不胡思乱想,像她这样的女孩子只能在金钱物质上寻找安全感。

如果没有钱,没有固定的住所,就像浮萍一样,风雨飘摇,起风落雨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躲在哪里。

张闵给的很多,或者说他已经给了非常多,楚沅沅是想拿身体换安稳,本就是要付出才能有回报,可张闵什么都不要,她反而害怕也许某一天现在拥有的都会被收回。

能在深夜两三点打通田祯电话的只有楚沅沅,她给楚沅沅备注的特殊铃声响得能把她从床上震下来不知道多少次。

“我.操.你.妈!”她黑着脸安抚了被吵醒过来问情况的父母,一边关门一边咬牙切齿地怒骂一声:“你要是没什么正经理由,我明天就砍死你。”结果电话那头半天没动静,除了浅浅的呼吸声什么都听不到,但凭借多年的经验田祯深呼吸调整了一下语气,偏着头把手机夹在了耳朵和肩膀之间,从衣柜里选了一套黑色的运动服:“要出来喝酒吗?沅沅。”

楚沅沅的家庭复杂,总有闹剧,大戏唱了八十回,田祯最少听过七十五场,最糟糕的一回是楚沅沅抱着只有十几个月的弟弟爬上天台。

小小的女孩子搂着小婴儿坐在栏杆上,她父母跪在地上求,一会儿说爸爸妈妈爱她和爱弟弟是一样的,一会儿又说弟弟怕冷让她先把弟弟放下来,最后是楚沅沅生病的外婆来了,老人气管不太好,走一步喘几下,走到跟前的时候几乎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楚沅沅的父母在外婆和警察的见证下保证以后一定改,可结果又怎么样呢?他们离开后,楚沅沅被打的半死。

也是在这么深的夜里,女孩子嘴里被塞着袜子,捆着手脚关在浴室里用皮带抽,抽得晕过去就放任她躺在冰冷的瓷砖地面上睡了一天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