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无论在哪一个高级文明,污蔑与诽谤,哪怕是杀人未遂,都是绝不会被判处死刑的。

而一封情信是害不死人的。若项翎真的因一封情信而死,情信的污蔑并不是害死她的根本原因,只是一个导火索而已。

根本原因是目标个体1139的暴虐。

解决这份暴虐才是项翎的工作。

至于污蔑本身,一来罪不至死,二来,项翎是见过目标个体1139的手段的。

将人折磨得不再像人的惩罚,早就远远高于污蔑之罪本身了。真正称得上罪大恶极的,从头到尾都只有目标个体1139本身而已。

项翎目光坚定,没有一丝迷茫。

璧润看着她的眼睛,没再说什么了。

也罢,她没有威慑,他可是千倍万倍都有的。

他伸出手,轻轻梳理女子散乱的发丝。

他就在这里,哪个敢造次。

他轻轻地亲了亲她。

只一个吻,面前的女子就顿时满脸都是欣悦了。项翎永远不会拒绝美人的亲近,千百倍地回应了过去,莽撞地扑到了目标个体1139的身上,将他重重地压到了床上。

璧润当然是被撞疼了的。可是她的眼睛比十五的月光还要皎洁干净,她的笑容比山涧的泉水还要纯粹快活。

贴着他,就这么让她高兴吗?

璧润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

春兰与夏竹一块儿被丢出府去的时候,尚且没能理解面前的光景。

天色大亮着,头顶的阳光刺得春兰久未见光的眼睛生疼,流下生理性的泪水来。

她却全然顾不得这些。甫一失去束缚,她便忍着浑身让她站都站不起来的疼,连滚带爬地跑到昏迷的夏竹身边,小心地试探着他的鼻息。

指尖感受到的气息微弱,却是切切实实地存在着的。

春兰只觉得飞速跳动的心脏猛然松弛下来,竟人生中头一次地感激东厂用刑之精准。

用刑精准,所以夏竹身上连一片好的皮肉都没剩,胳膊腿都断了,人数不清厥过去了多少次,却仍旧还活着。

那怪物有着毒蛇一般的目光,一眼就能看出她是真正的主使。他更深知怎么能让她最疼,当着她的面命人卯足了劲儿折腾夏竹,把她该受的罪一一放到了夏竹的身上去。到最后,夏竹竟伤得比她还要重上许多。

春兰心里一抽一抽得疼,疼得总觉得抽不过气来。

可眼下,确认了夏竹的安危,她还得思考眼前的状况。

能活着从东厂厂狱出来的人,两只手都数得清楚。他们二人何德何能,能从那种地方安然离开?

所以,将他们放出来,东厂是何目的?

总归不可能是为了让他们好过就是了。傻子都想得明白,如果东厂没有让他们死在厂狱之中,只能说明会有比被折磨死在狱之中更痛苦的事等着他们。

春兰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握住了夏竹的手,踉踉跄跄地尝试着起身,想要带他离开。

可是逃,又能逃到哪儿去呢?

普天之下,哪里是东厂触及不到的地方?

她心里尽是绝望。可看着了无生气的夏竹,她还是不知怎么提起了力气,忍着浑身叫嚣的疼,拼命地想要把夏竹抱起来,试图跑掉。

逃,离开这里。

离这人间炼狱远远的,越远越好。

第20章 第20章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冒险……

吴同小心翼翼地从奉天府的后门中探出个脑袋来。

一眼就瞅见了门口挣扎着想跑的春兰。

吴同刹那间谨慎地缩回头去,再次四下看了看。

比起气派的大门,奉天府后门的人不算多,却也不少。威风凛凛的守卫们站在门里门外,一个个目不斜视,没一个在意他一个小小的管事的。

吴同做了做心理建设,再次捋了捋没有任何漏洞,终于挺起胸脯,清了清嗓子,昂首阔步地走了出去。

“啧。”一见门口血淋淋的春兰和夏竹,吴同就厌恶地皱起眉头,斥道,“干嘛呢,干嘛呢这?看这地上,都是血,这可是奉天府的门前!这是你们俩配弄脏的?”

春兰疼得眼前发黑,听得身侧的声音,看也不想多看一眼。

这肥猪的声音,不看她也认得出。死肥猪,和她好的时候一口一个“心肝兰兰”,腻油腻油得令人作呕,如今见她濒死,竟赶忙跑来耀武扬威,说这种屁话。

别说,这些屁话倒比“心肝兰兰”听着还顺耳多了,起码不让人从胃里一阵阵犯恶心。

春兰心里自是有万般厌恶,面上却当然不敢显现。她急着要走,好不容易才忍着疼从地上爬起来,正竭尽全力试图拖走夏竹。可她浑身是血,站着都费劲,又如何能拖得动另一个人。

这种时候,她当然不会节外生枝。听得吴同的斥骂,她老实地低下头,低声道:“我们这就走。请您大人大量,莫要与我们计较。”

春兰这个人,其实是很有几分气性在的。

之前在后院,她借着吴同耀武扬威,一人之下,对谁都没有好脸色,唯独对被自己利用的吴同隐忍腻歪。但其实,就算是吴同,若是真的惹恼了她,她也绝不会给什么好脸色,到头来也得吴同转头去哄她。就比如项翎离开后院那日,吴同当着项翎的面对春兰又打又骂,回头就再没见到春兰的笑脸,连话都听不到一句,最后只能服软,倒过来赔几句不是。

所以,她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