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1 / 1)

怎奈何君主无能,国将不国,满朝文武闭幕塞听,努力维持着自欺欺人的现状,根本就没有从前的斗志昂扬,叫玉京纸醉金迷的繁华日子迷花了眼。

一时间无语凝噎,气氛又有几分沉重,燕鸣歌并不知晓他心中所想,只是伸手接过那蜜薯,用力将它掰成两瓣,分给他大的那一头,冲着他甜甜笑道:“多谢表哥。”

虽然不知他是从哪里弄来的蜜薯,可单要说他对自己的那片赤诚之心,便能让人感动的涕泗横流。

偏偏除去那档子事,她竟也无法报答他的深情厚谊。

此去北朔,他留在这边的时间越长,圣上的疑心便会越重。

她不能这般自私的,外祖母和候府内眷都在玉京,表哥的亲人都等着他回去呢。

故而她不允许事情会落到万劫不复的地步,绝对不允许。

等她甫一到了玉京,他就该快快起身打道回府才是。

思虑千重,燕鸣歌吹了吹烫到流心的蜜薯,尝了一口,只觉得好像暖和了不少呢,不然怎会从身到心都是甜津津的。

见她吃得开心,陆昀将其中一只汤婆子塞在她脚边,又将另一只放在她小腹上,替她暖着肚子。

至于那另一半蜜薯,在他看来是燕鸣歌拿着觉得烫这才叫他暂未保管的。

何况对他而言,光是瞧着燕鸣歌吃得开心,他心中便如喝了蜜一般甜。

这只蜜薯是他从北朔人那里赢过来的,为何说是赢,还得从霍昆那厮撺掇着让扈从与他比试说起。

原本对于他们的游戏,陆昀并不感兴趣,却在听霍昆说赢了的人会奖励最大的一只烤蜜薯时,他迟疑了。

于是陆昀速战速决与那人比试摔跤。

北朔的胡人听他不自量力的提起这桩比试,纷纷认为自己稳操胜券。

毕竟那北朔人的身量都要比两个陆世子大了,这摔跤又是他们擅长的,自然是轻轻松松就能赢了他的。

霍昆原本还想提醒葛曳莫要掉以轻心,对方不容小觑。

可葛曳堂堂北朔猛士,又怎会惧怕眼前的豆芽菜,何况他瞧着陆昀也觉得眼熟。

从前在蕃客使馆里就听其余几个扈从说起,这个小白脸或许是明惠郡主的心上人。

当然如今明惠郡主成了公主,此行嫁往北朔,他家王子总算是能够抱得美人归了,可这人怎么好没脸没皮的跟上来?

因着有这样一番仇怨在,葛曳早就对他看不顺眼了,正打算在摔跤中将他摔得个鼻青脸肿时,却一时不慎被他抱摔在地。

局势在一息之间扭转,葛曳想要挣扎起身却被他完全压制住,只好忿忿不平的认输。

这大宣的小白脸们可真面目可憎,竟然使诈,在他放狠话期间便出其不意,一招制胜。

果真是可恶的大宣人,这场闹剧自然是在葛曳的落败中结束,霍昆也将个头最大的烤蜜薯递给他。

陆昀接过后向他递去一个眼神,这才走出来了人群。

这样异彩纷呈的一场摔跤,等传到指挥使戴震耳边时,就瞧见世子快步流星的往前走。

见他独自一人灰溜溜的离开,戴震还以为世子输了,等他正在苦恼可要上前对世子开导一二事时,就听见将士们议论声高涨不休,“你们当时没在场是没瞧见,世子出其不意的一记背摔就把那个大块头按捺住了!”

戴震听得云里雾里的,这又说的是什么话,难不成世子又赢了?可和北朔人比摔跤,当真能赢得这般轻松吗?等他随意抓了个兵询问当时的经过,那人怕指挥使没听懂,当即拉着好兄弟在人前演示了一波。

这样得之不易而又大有来头的蜜薯,燕鸣歌还是在翌日才听到有碎嘴的将士们说的。

分明这事没几个将士亲眼瞧见,可他们一传十十传百,讲得绘声绘色的,就跟自己亲眼目睹了似得。

见公主好奇这件事,昨夜当着戴震面前演练的那几个人又要故技重施,还是在陆昀来时,戴震不大自然的咳嗽了两声,此事才就此作罢。

燕鸣歌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等二人上了马车,哪怕正在用早膳,燕鸣歌也要他亲自将昨夜之日说与她听。

拗不过她,陆昀只好言简意赅的复述了一遍。

话音刚落就瞧见她眼满金星似得,一脸崇拜的望着自己。

陆昀不由得勾唇轻笑,复而问道:“怎么,怎就感动了?”

又叫他轻而易举的戳中心事,燕鸣歌点头如捣蒜,俯身上前在他左颊落下一个吻来。

竟是不曾想到还有这等好事,陆昀挑了挑眉,得寸进尺,“不够,右边也要。”

本着不能厚此薄彼的态度,燕鸣歌索性抱着他的头亲了个遍。

最后又嫌弃的掏出手绢来擦嘴,这样一番动作叫陆昀看来,幽怨的眱她一眼,就跟委屈巴巴的小狗似的,逗得燕鸣歌扑哧一声笑道:“我方才用的早膳,嘴角油没擦干净。”

听听她这样说,陆昀自然是不能忍,当即抓起巾帕要擦脸,就又见得燕鸣歌笑得直不起腰,“逗你的,不信的话,你自己摸摸看。”

如今对于她的话,陆昀已然是半信半疑,到底是擦净了脸,不肯理她。

怕将人当真惹恼了,燕鸣歌又好生坐在他身旁,环抱住他,好声好气的问道:“你实话告诉我,昨夜当真是看不惯北朔人的气焰嚣张,你才故意应战嘛?”

言讫,陆昀只觉得心里冷汗直冒,她竟然敏锐如斯?

真实意图他自然不会说与燕鸣歌听,可要想糊弄过去也不是件易事。

见他不答,燕鸣歌随意抓起他系在腰间的衣带,在手指上肆意翻飞。

唯独那双能看透一切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陆昀攥紧的手指关节泛白,面上却不显,笑意盈盈的望向她,“你想多了,除去这个原因,还会有甚?”

这话从他嘴中说出,燕鸣歌是不信的,她松开那截衣带,抓握住他的手,见他将蜷缩的手指松开,一字一句道:“啧,瞧你怎就这般不小心,手心里都留印了呢。”

宽厚温煦的手掌中,有一道淡淡浅浅的甲印,显然是他方才太过紧张这才留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