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Loki裹紧了外套和Sam并肩走出去，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别的原因，一路都在拿纸巾擤鼻涕，Sam走在他身边整个人还是呆呆的。

“你哥跟你怎么说的？”Loki调整好了情绪，又恢复了有点阴沉的表情。

“认识，然后被标记，之后就决定结婚了。”Sam回答，不去回想刚才Dean看着自己淡漠的表情。

“你哥有详细跟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吗？”Loki问，又擤了下鼻涕，然后扔掉了纸巾。

“不清楚，你呢？”Sam问，Loki摇摇头接着问：“这边是你家，如果是真的是因为恋爱而标记的话……应该会有人知道过程还有后续什么的吧？你找熟人打听一下，我也去问问我哥车队的人。”Sam点点头算是答应，而两个聪明人都在回避的问题就是：为什么要这样孜孜不倦的找到Thor和Dean并没有真正在一起的证据。

送Loki去旅馆之后，Sam想了一下还是向着回家相反的那条路走过去，虽然已经到了1月但是天气还是冷得要命，Sam把手插在口袋里缩着脖子往前走，以前这么冷天的出门只要是和Dean走在一起，他总是会牵着自己的手一起放在口袋，虽然Dean的手比自己暖和不了多少，却因为紧握而逐渐暖和，每到那个时候Dean总会笑着冲自己眨眨眼，耀眼的就像冬日难得的日光。但是现在想起Dean和他身上明显属于Alpha的信息素，Sam只觉得胃部一阵阵的痉挛。

幸好没过多久就到了要找的地方，Sam按了按门铃，有着冰蓝色眼瞳的男人打开了门，在看到Sam的一瞬间露出一个大大的带着点傻气的笑容：“Sam你回来了？”

“是啊，好久不见了，Castiel。”

Castiel递给Sam一杯果茶，说实在的Sam现在的脸色非常不好，眼眶带着一些红色的血丝，就像是哭过，但又像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红了眼眶。

“谢谢。”Sam接过果茶却没有喝，只是捧着杯子暖手。

“你回家了吗？还是Dean去修车厂不在家？”Castiel问道，其实已经很久不见Sam，虽然Dean没有明确说过他和Sam之前有什么冲突但是从各种节庆Sam都没回来过也能看出一些端倪，而这次Sam回来可能也是因为两个月后的复活节Dean要和Thor结婚的事情，猜出Sam来意的大概，Castiel舔了下干燥的嘴唇，还是说道：“Sam，你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吧。”

“你知道我哥……Dean和Thor的事情吗？”Sam没有抬头，只是盯着果茶上飘着的水果粒。

叹了口气，Castiel还是把自己知道的如实告知。

“大约是感恩节前后吧，有次镇子里突然出现了几辆重型卡车，就是长途运输那种很大的卡车，有油罐的运送材料或者汽车的那种。领队的就是Thor，当时似乎是队伍内部有点事情停在镇子里的汽车旅馆做休整，其中有两辆卡车需要检修，于是就找上了Dean，你知道……Mary的身体不好长期住院之后John基本上把车场完全交给了Dean，之后Dean就负责维修他们的车，我见过几次他们在Pamela的酒馆一起喝过酒，我是没有见过，不过当时正在上班Benny说他们两个聊得挺开心的，好像之后有次喝酒之后两个人勾肩搭背的走了，没过几天两个人就正式在一起了，听Pamela说似乎是那天正好是Dean的发情期，你知道的一个Omega一个Alpha。后来他们俩就在一起了，然后好像是圣诞节吧，John带着Mary回来过节，就把婚事敲定了，前几天1月1的时候Bobby他们一家也过来了，Ellen似乎也蛮喜欢Thor的，所以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Castiel一边喝着果茶一边说清楚了整件事，因为年轻是会计事务所最忙的时候大多数都是听Benny告诉自己的，作为Pamela酒馆的酒保Benny的八卦消息可能是整个小镇最灵通的。

“也就是说Bobby他们也见过Thor并且觉得让Dean和他结婚是个不错的选择？”Sam抬起头目光灼灼的注视着Castiel，Castiel叹口气，虽然不知道Dean和Sam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Sam明显对Dean要结婚这件事非常愤怒，只是他决定漠视这种愤怒。

“Bobby本来也喜欢车，Dean和他是最聊得来的了，碰巧Thor也很喜欢，三个人相谈甚欢，前阵子我去找Dean蹭饭还看见Bobby和Thor在客厅聊得手舞舞蹈，Dean说那两个家伙身体里都住了个孩子。”Castiel给自己的果茶里添了点蜂蜜和热水抿了一口继续说。

“两个月……他们认识了两个月……可是我们在一起了二十年……”Sam紧紧的握着手中的杯子，气的浑身发抖，他知道他该高兴，该高兴再也不用面对Dean经常性low爆了的嘱咐，不用再在每次发情期帮助他度过难熬的热潮还要忍着自己的冲动不在他体内成结，不用回来继承根本不想继承的汽修的家族事业；他可以听自己喜欢的歌而不是整天听着摇滚过日子，他可以标记漂亮的Jessica向她求婚然后生一堆可爱的孩子，他可以去斯坦福念法学毕业后找家事务所好好地当个律师。只是，没有Dean，再也没有Dean。不……已经没有了，Dean现在是另一个人的Omega。

Sam不可抑制的暴怒着，虽然理性觉得这样毫无理由，自己不是早就厌倦了吗？厌倦了Dean对自己生活的指手画脚，厌倦了日复一日面对火灾后失去双腿而抑郁的母亲，厌倦了每天从汽修厂回来后脾气暴躁的父亲，厌倦了这一切才逃离的不是吗？

然而他怎么也忘不掉的，是晨曦中枕在自己胸口睡得像个天使的Dean，是那个即使被真正的亲人找到也固执的留在这里的Dean，是那个自己转身离家前往斯坦福的时候在自己身后对自己说：“Sam，你该知道，今天你走出去，我是不会在原地等你。”的Dean。而自己只是摔门离去，向着自己的自由前进，全然不知身后的Dean是否流泪。

Castiel看着面前的Sam，突然觉得这样的Sam有点可怜，就像是受伤的幼兽，一边疼得发疯，一边拼命逞强。

“细节部分我知道的不是很清楚，我觉得你该和Dean好好谈谈，你们总是在做自认为对对方最好的事情，却总是会忘记了解对方的意愿。”Castiel站起身，找了件之前Sam来时落在这里的外套递给他：“你穿得太少了，你先回家吧，还有今天Benny也不上班，你就不要去酒馆了，直接回家，平静的和Dean谈谈。”Castiel将外套递给Sam，Sam道了声谢，理智慢慢回归，只剩下一种空落的疲倦。

“我知道了，我先回去了。谢谢你的茶。”Sam穿上那件外套，离开了Castiel的家，Castiel看着他的背影叹了一口气：“Sam Winchester，如果我不是个Beta的话怎么能轮到Thor标记Dean，你啊……总是不知道自己拥有着多少人求而不得的东西。”?

☆、Chapter 4 大麋鹿VS大金毛

?　　Sam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站在门口翻遍所有口袋才想起来自己在图书馆的东西都在自己随身携带的帆布包里，被Loki揪出来的时候除了钱包什么都没来得及带上。

Sam只好敲了敲门，并没有按门铃，John和Dean虽然都很会修车但是并不擅长修理电器，所以家里的门铃也就一直坏着。门打开，Sam抬起眼看着面前和自己差不多高的Thor，Thor将Sam让进屋只好主人一样的关上门拴好门栓。

“你可以直接按门铃的，Dean上次说门铃有点问题，现在已经修好了。”Thor还挂着和白天一样真诚的微笑对Sam说，如果他不是Dean的Alpha的话Sam觉得自己会和Thor相处的非常好，Thor待人有种从骨子里渗透出的真诚。

“你和Dean……怎么认识的？”虽然觉得时机不对，但是Sam还是想问问Thor。

“我和Dean啊……其实是感恩节之前认识了，那时候我车队那边有点事情所以就在镇上休整，然后去Dean的汽修厂修车，遇到那边有个传的像个推销员的Crowley，你哥哥似乎赤字问题而欠了Crowley那边的钱，两个人正在争执什么，我帮了Dean赶走Crowley那边的一群打手什么的，然后Dean就请我去喝酒，我和他蛮聊得来的，喜欢的东西还有对肉食的执念什么的，还有喜欢的球队、爱看的电影、开车时最常放的摇滚乐都很像。下午他就帮我修了车，我觉得Dean很值得结交，正好我们之前签约的那家汽修厂合同快到期了，我就和Dean这边签了约，让他先解决Crowley那边的问题。”Thor回答，并没有指责Sam什么，Sam自己却觉得羞愧的耳朵有点红，自己是Winchester家的一员却完全不知道这些事情。

“谢谢你。”虽然不愿意说但是Sam还是对Thor道了谢。

“不用谢，以后都是一家人。”Thor拍拍Sam的肩膀，没去管因为这句话又僵硬的Sam自顾自的走到餐厅。

“Doc，今天晚上吃什么？”Sam走进餐厅就看见Thor站在Dean身后问，那距离很近，手甚至就轻轻放在Dean的腰间。

“意大利肉酱面，我买了很棒的肉打的肉酱，会多放些芝士的。”Dean转过头看着Thor，Thor微微低下头亲了一下Dean的嘴唇。亲吻中发出的声音几乎让人脸红，两个人又出现了那种完全无视身边人的气场。Sam紧握着拳头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们。

曾经Sam就站在那里，那个Thor现在的位置，而现在自己被从那个位置撤了下来，只是弟弟，只能是弟弟。以后只要Thor在Dean身边Dean就会觉得安全，只要是Dean的发情期想要的也只有Thor，每个见到Dean的人都能闻到Thor信息素的味道。看着他们两个一起的样子每一秒都很难挨，还好Thor离开去拿啤酒，Sam才觉得松了口气。

“晚饭后……可以聊聊吗？”Sam走到Dean跟前问，从Dean发情期之后就闻惯了的味道现在带着Alpha领地般的标记味道，Sam继续紧握拳头。

“可以啊……”Dean回答，看上去非常放松，不像白天面对自己时那种有点戒备的紧绷，Sam稍微松了口气，如果是因为Dean是因为酒后乱性和Thor发生关系的话那么还是有可能说服他不要和Thor结婚的，虽然没有Loki那种以毒舌力战群雄的本事但是好歹是法学系的高材生，Sam还是有信心能够劝说Dean重新考虑结婚这件事，只要不结婚的话就有可能再进一步让Dean去医院洗掉标记，想到这些Sam觉得自己又找回了自信。

“那个……为什么他要叫你doc？”Sam很奇怪，自己几乎从来不叫Dean兄弟，只是称呼他的名字，从小到大一直如此，现在作为哥哥未婚夫出现的Thor却以这个称呼他还是让Sam觉得有点不舒服。

“我们都这么高这么结实叫honey实在太奇怪了，所以商量着就称呼doc好了，是不是有点兔八哥的感觉？”Dean回答，声音里都带着笑意，Sam能想象出Dean的样子，微微低头微笑，Dean总是这样，除了小时候捉弄自己的时候很少大笑，大多数时候只是微微低着头垂下眼帘一个人默默地高兴。Sam想念看到那长长的睫毛落下的阴影，想念那微微勾起又带着难得羞涩的嘴唇，想念Dean的全部。

“Dean……”Sam的手不由自主的放在Dean的腰侧，Dean却猛然转过头本来就比别人大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Sam尴尬的收回手，Dean才转过去将意面出锅装盘。

Dean将东西端上桌子，给Thor那份加了一大勺肉酱，为此Thor笑着拍了一下Dean的屁股，Dean只是笑着在Thor脸上轻吻一下，将蔬菜沙拉放在距离Sam最近的地方，而羊排几乎是整个都放在Thor面前。

Sam沉默着吃饭，不得不说Dean和Thor的吃相如出一辙，两个人总是将嘴巴塞得满满的，永远像是怕有人会跟自己抢食物一样，一边吃还要一边聊天，两个人似乎都不怕溅出食物，中途Thor似乎讲了个在运货中的笑话，然后Dean就毫无形象的大笑起来，差点呛住，Sam想过去却被Thor抢先拍了拍Dean的后背拧开一瓶酒递给他，Dean不知是笑得还是呛得眼角挂着泪珠看着Thor微笑。Sam刚刚才建立的那一点因为对自己哥哥了解的自信慢慢的瓦解，Sam比任何时候都清楚的感觉到即使和Dean一起生活了二十年，两个人其实没什么共同点，甚至连一样的喜好都没有一样，似乎Mary长期住院之后两个人一起吃饭也时常都是Dean引起话题，或者干脆只聊聊最近的体育比赛，因为除此之外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Sam对Dean看F1并且热衷于各种车辆没有兴趣，Dean对自己喜欢的古典文学和法学专业也并不了解。似乎从Sam离家去别的州念大学开始两个人的交集就越来越少，近一年更是因为Sam的离家Dean开始全权负责打理家族的汽修厂而完全减除了最后的那一点交流。只是在各自的路上渐行渐远，直到再也看不见彼此的身影。

Dean和Thor挺开心的吃完了晚饭，Sam只是阴沉的从头到尾，吃完晚饭Thor就很自觉的去洗碗，而Dean带着Sam上楼去自己的房间准备聊聊。

Dean的房间还是和之前一样，有喜欢的摇滚歌星的海报，Impala的模型，收藏的刀具，书桌上是摊开的运动杂志，和家人们的照片，Sam看着那些照片，拿起其中一个相框，那上面是Dean和Thor站在一个红蓝银相间的重型卡车，卡车的运输箱上涂着一柄巨大的锤子写着“Mjolnir”。

“这是Thor的宝贝Mjolnir，就相当于我的Impala一样。”Dean在Sam身后说到，整理着床上乱丢的衣服，有几件明显不是他的size还是被他仔细的收起来。Sam想问又觉得根本就是在找虐，于是只是静静的看他收拾好衣服塞进衣柜。

“你们……为什么要突然结婚？”等到Dean收拾好Sam才发问。

“也不算突然，去年年末的时候认识的，Thor他……人很好也帮了我挺多的，有天请他喝酒有点喝多了，然后就，你懂得，419了，尴尬了一段时间吧。但是之前相处的很不错，然后就以结婚为前提在一起试试，结果还错，圣诞节和mama、dady一起过了，都比较满意就定下要结婚了。”Dean说完耸耸肩。

“那他家人呢？”Sam压抑着质问的冲动，尽量像个平常的弟弟一样问。

“Thor的父母都在北欧，在网上视频见过面了，他们倒是很开明，说等到复活节我们婚期的时候过来观礼。其实对这些我和Thor都不太擅长处理，好在Thor那边车队的朋友Fandral很会处理这些事情，就帮我们做了规划，Thor家估计要来的人不少，估计Thor的父亲会包机带那边的亲戚过来。”Sam听着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一开始还有点怀疑Dean是不是为了让自己回来导演了这样一出戏，然而却发现Dean完全没有必要为了自己演出戏，他连电话都没给自己打过，根本就是在等最后结婚那一刻才会让自己知道，如果这仅仅是一出戏，那么连看戏的自己都不邀请又有什么意义呢？

“为什么……”Sam虚弱的问，在此之前从未想过Dean会和一个Alpha结婚，Dean总是强势的，除了在自己和家人面前极少表现出温柔的一面，总是固执的坚强着，完全不像个Omega，但是今天在Thor面前他却表现的既温柔又自在，就像他身上融合了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一样，Dean已经从身心上完全接纳了Thor的存在。

“Sammy……不要像个玩具被人抢的孩子一样，何况我还不是个玩具。我早晚会被标记，早晚会和一个Alpha在一起，你早该知道的。”Dean声音很柔和，说出的每句话却又是那么残忍。

“可是那个Alpha为什么不能是我！我明明……明明……”才是你第一个Alpha不是吗？Sam想这样质问却又没了立场，Alpha应该守护自己的Omega，Alpha应该照顾自己的Omega，Alpha应该标记自己的Omega，这是每个Alpha默认的准则，但是Sam一直没有标记Dean，于是就能理所当然的享受Dean的守护和照顾，把Dean对所有的好当做身为弟弟的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