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放心,不论您穿什么?,大人见了您定然都是开怀的。”文瑶在一旁打趣。
沈骊珠深吸一口气,等不及皇上召唤,便?从侧室出去了。刚出门,她?便?见到皇上和父亲齐齐侧首看向她?。
“看来朕不必向爱卿多加解释,有人已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出来了。”元景年转过头含笑对沈文渊说。
沈骊珠自知是有些心急了,按捺住想?要?和父亲说话的冲动,先向皇上行了礼。“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皇上给?臣妾如此大的惊喜,实在是让臣妾一时难以自禁,一时失仪,还?望皇上见谅。”
元景年见沈骊珠虽是朝他说着话,但是余光已经往沈侍郎处不知瞟了多少眼了,一时觉得?好笑,难得?在沈骊珠脸上瞧出如此激动难耐的神?色,示意让她?的侍女将其扶起。
“朕知昨日昭才人出了事,沈侍郎必定难安。这便带着人给你瞧一瞧,以免朕一向沉稳的沈侍郎都茶饭不思,无心其他了。”元景年收回看向沈骊珠的目光,对沈侍郎调笑道。
“臣多谢皇上厚恩。”沈侍郎连忙躬身谢恩,放在两侧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见二人如此情态,元景年轻咳一声,温声道,“机会难得?,朕便不打扰你们父女二人叙事。朕已提前交代了,你?们二人尽管在此好生叙叙家常,不会有外人打扰。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殿外的宫人便是。”
说完,元景年抬手示意二人不必行礼谢恩,便?带着刘亓出了殿门。
待目送皇上离开,文瑶搀扶着沈骊珠坐到座椅上,殿内便?只余下了父女二人和两个贴身侍女。
“父亲......”沈骊珠看向站在面前的沈父,再难抑制住自己心中?情绪,双眼微红,泪水已在眼圈打转了,唤了一声父亲之后再难说出其他。
沈文渊本欲按照宫规行礼,见此,也止住了自己的动作,开口也有些哽咽,“为?父的珠儿受苦了。”
此言一出,沈骊珠泪珠子瞬间从眼中?滚落。外人只知她?入宫后便?一直得?陛下看重,华衣锦食,往后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却不想?她?也只不过是个刚及笄不久的被父母娇惯的女儿。
只有自己的家人,自己的父亲在看到自己的时候会觉得?她?入宫后是在受苦,为?此忧心不已。
不愿让父亲更加担忧,她?用手随意拭去脸上的泪水,唇角泛起笑意,“父亲不必担忧,我在宫中?过的很好。父亲母亲身体可还?好?阿弟如今学业如何?瑜儿可是又长高了?”
“好好好,都好着。阿琰如今读书也算用功,写的文章倒也有几?分样子了。自你?离家,你?妹妹倒是懂事不少,不过暗地里?也掉了不少泪珠子。你?母亲也很好,只是常念着你?。”沈文渊在沈骊珠对面坐下,不急不忙的回应长女提出的一连串问题,看着她?眼中?笑意渐深。
“那便?好,母亲向来心软多思,还?望父亲向母亲转达女儿如今过的甚好,无需为?我担忧才是。此番来得?匆忙,早知与父亲有见面的机会,我便?多准备些礼物带过来了,皇上和皇后娘娘先前赏赐了我不少上好的补药方子和古籍书画。”
说到这里?,沈骊珠不免有些遗憾,她?闲时在宫中?做了不少玩意儿,若是此次带过来了,瑜儿定然会高兴。
“不必如此折腾,你?且在宫中?顾好自己,我们便?放心了。”接过文岚递过来的茶水,沈文渊喝了两口,放在案上,“此番听说你?受伤,可将我吓得?不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听父亲问及此次惊马受伤一事,沈骊珠眼神?有些躲闪,小声说道,“没事的,只是意外受了些小伤,马匹受惊这才误伤了我。御医已经看过了,修养几?日便?好了。”
“当真如此?你?莫不是在诓我?”沈文渊皱皱眉,一看长女这模样就知她?说的不是实话,在家中?时她?一旦犯错便?会做出这副样子,让人一看便?知。
沈骊珠不自然地也喝了一口茶,轻轻吸了口气,恢复成一脸镇定的模样,“女儿说的自然是实话。”
沈文渊定定地看了她?两眼,不再逼问她?,转而将目光投向她?身后的文瑶身上,“文瑶,你?来说,我要?听实话。”
文瑶本就因为?小姐被害而感到气闷不已,此次若不是皇上及时赶到,还?不知会如何呢。虽然她?也能?看出来小姐并不想?将此时告知大人,可是大人若是知道小姐在宫中?如此受欺负,定然会为?小姐出气的。
她?避开小姐的眼神?,犹豫了片刻,还?是毅然走?到沈文渊面前开口道,“小姐是不想?让大人您担心,但是此次就是有人设计想?要?害小姐。故意在小姐选的马身上动了手脚,若不是小姐运气好,还?不知现?在能?不能?坐在这儿呢。”
“文瑶!”沈骊珠听到文瑶说的话便?知不好,连忙出声呵斥道。
“让她?说,你?如今是觉得?出了家门,为?父便?管不了你?了么??”沈文渊听到文瑶说道一半脸色就变了,如今见沈骊珠还?不愿说实话更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察觉父亲是真的生气了,沈骊珠也不敢再多话,坐在一边默默闭上了嘴。
“就是陈御女见主?子受宠才陷害主?子的,还?有丽修仪,她?也不是什么?好人,肯定就是她?指使的。”文瑶一下子有了底气,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陈氏?是之前安北大都护的旧部,如今金吾卫的五品校尉,前些时日我似乎在哪里?听过此人的名字,我回去再去查探一二。”沈文渊协助处置官员升降事务的吏部侍郎,对朝中?大部分官员都有所了解。
“父亲,陈氏已经被皇上下令处置了,父亲不必为?此费神?。皇上念及外祖父和父亲已对我优待有加,父亲何必卷入这乱摊子。更何况方才文瑶所言丽修仪指使更是并无确切证据可言,安北大都护镇守边疆已久,位高权重,实在不必与之为?敌。”
沈骊珠无奈扶额,父亲向来处事谨慎妥帖,但每每在自己的事情上,都有些头脑过热,行事有些过激。因此,她?才不愿将此事告知父亲,生怕给?父亲惹来麻烦。
“陈氏与安北大都护本就有旧,此事也未尝是空穴来风。你?放心,为?父行事自有分寸,况且安北大都护看上去如今是花团锦簇,但他好大喜功,行事阴狠,更何况当年他为?谋上位......”
沈文渊话出口也觉得?不妥,涉及到旧事不宜外传,他压下话头,“总之,为?父不会让你?白白受欺负。”
沈骊珠心中?涌起一阵暖流,父亲总是这样毫无保留的站在她?这一边,她?也不愿再拂父亲好意。不过方才父亲似乎说到了安北都护的一些旧事,不知是有何内情,让父亲对此人如此不齿,倒是有些让人好奇。
“珠儿知道,父亲向来是对我最好的。”她?压下心底的疑惑,像往常一般对沈父撒娇道。
长女向来懂事,平日里?虽说会因一些小事撒娇卖痴,一副依赖父母的样子,但实际上心里?很有主?意,若是真遇到了事儿,宁愿自己暗地里?苦磨,也不肯让父母为?难。
沈文渊既觉得?欣慰却又感到心疼,看到她?灵动的双眸,有些忍不住想?要?摸摸她?的头,又觉得?不妥,下意识又端起已经空了的茶水。
“无论如何,你?要?记得?你?是沈氏的女儿,沈家永远会是你?的后盾。”他轻叹一口气,说出的话却掷地有声。
听到这句话,沈骊珠方才止住的泪水又有些忍不住了,她?用帕子捂住眼睛,瓮声瓮气地答道,“女儿知晓。我一定好好保重自己,不让父亲和母亲担忧。”
“时间也不早了,为?父便?先行离去了。”放下手中?空了的茶盏,沈文渊温和地看着长女道,站起身欲往外走?。
“父亲再坐一会儿吧。”沈骊珠试图扯住父亲的袖子,让他多留一会儿,“还?不知道下次见到父亲要?到何时呢。”
沈文渊终究还?是拍了拍她?的肩,又恢复成了那个儒雅从容的沈侍郎,“皇上有此恩典,让我们父女便?是万幸,我们也不能?让皇上为?难。你?也要?时刻记得?皇上是君,我们是臣,凡事要?思虑周全?。”
本想?提点女儿今日未经皇上传召自己闯进正殿有些忘记上下尊卑了,但沈文渊看了看长女一副极信任陛下的模样,又将此话咽了下去。
罢了,长女行事自有分寸,他也不该扫了她?的兴,说不定日后自有造化。
闻言,沈骊珠不好再出言挽留,只点点头,示意文岚将自己扶起来,一路将父亲送到殿门口送他离开。
“好了,别送了,受伤了就好好修养。”沈文渊深深看了眼沈骊珠,转身看向文岚两人吩咐道,“照顾好小姐。”
说完,沈文渊又向侯在殿外的宫人打了声招呼,便?在宫人的指引下往自己的住所去了。
“主?子,婢子扶您回去吧,您受伤不久,御医特意嘱托不宜久站。”见沈骊珠失神?地望着大人离开的方向许久,文岚在一侧轻声道。
“嗯,回吧。”沈骊珠眨了眨眼,隐去眼底的泪意,转身往殿中?走?,“你?且去瞧瞧刘公?公?在何处,和他说一声咱们先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