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恍惚和幻觉中,她经常喊你的名字。”恩佐说。

J的心脏被这句话揪紧了一下,他顿了一下,看着窗外亮到发白的日光,然后很苍白的笑了出来:“你是为了说服我,骗我的,是吗?”

恩佐有些惊讶,然后点了点头:“是……她会喊一个名字,不是你,是你的亲生父亲,弗朗西斯。”

J笑了一声。

他摇摇头,又笑了一声。

J得到的信息是,恩佐为爱莲娜付了一年的医疗费以后,坚持不下去了。

于是他理所应当的找到了上一任情人席勒,席勒对爱莲娜没有兴趣,但他隐约觉得,这个女人会成为家主争夺战里的一个棋子,于是就把她养了下去。

只是没想到中间波折太多,J又一直没回来,所以拖到了今天。时至今日,席勒搬离了西西里,住在了离西西里很近的卡拉布里亚。

爱莲娜,则在他的手心里生活。

“至少她会很高兴。”J点燃一根烟,站在了城市的广场上。

曾经打工的餐厅已经歇业,当年的蛋糕店也早就不知所踪。当年会趴在门廊上等着他的大狗不知道今年还在不在,按照狗的生命算,它可能已经回到了云层后面的地方。

“真好啊。”J买了一根热狗,一只手拎着,在街道上乱晃。

恩佐给他提出了一个很简单的交易,帮席勒拿回家主位置,他就把爱莲娜还给J。

这笔交易他给他三天思考的时间,三天后

席勒不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可能是把爱莲娜杀了泄愤,也有可能针对J本身展开报复。

J的脑子里一团乱,他金色到偏银的头发被海风吹的很乱,他堆在海湾,翻开手机,想跟人说说话。

但没有什么人可以接他的信息。

林锐算熟,但毕竟是上司,而且他自己自身难保。

弗洛伊德也熟,但也是工作伙伴,没到可以坐下来谈心的地步。

他看着天际线混合在海浪里,意大利海岛的冷风跟辉夜之城的暖风全然不同,他想起了自己的某一个初衷。

想养狗。

人和人其实有的时候很难沟通,因为每个人都想着自己能得到什么。而互相之间的欲望又往往冲突。

所以……

可那个家伙没有手机,也不在这里。

J将手机放进了口袋,手里的热狗冷了,没人吃,他喂给了海边乱飞的海鸥。

他踩着靴子不知不觉又走到了当年的家门口,地上的青石板还是发潮。他摩挲着手机屏幕,如果打电话给弗洛伊德,应该能跟那只红色卷毛的大狗说两句话。

虽然不知道说什么,但他有点儿想那个家伙在自己身边咋咋呼呼的乱吼了。

不过红毛狗也不是很喜欢他。他现在没在身边,可能红毛狗会更高兴。J又摇着头笑了笑。他觉得自己总是这样,总是一厢情愿。

但实际上很讨人嫌。

他正看着手机屏幕发呆,却听见后面一个声音。

几阵脚步声,应该是几个人。

他回过头,看见来人一身黑西装,是卡特亚的人。

“J先生。”几个人将他围了起来,J的背脊不由得挺直了一点。

“温蒂小姐有请。”

第十五章 状况

J被一群人簇拥着,“送”回了宅邸。

那个有着鹰钩鼻,年纪几乎与他母亲一样大的温蒂小姐坐在他的面前,手里捧着一个白瓷的杯子,喝着优雅的下午茶。

她保持着冠冕堂皇的微笑,但是微笑里带有一丝让J厌烦的阴戾。J下意识想走,可他身后的门被关上了,这个场景,如同他当时被席勒牵进房间。

虽然这次未必要卖屁股,但都是羊入虎口。

“找我有事?”J率先提问,他讨厌这个压抑的气氛。

“J先生。”温蒂将茶杯放下,笑着看他:“我向来不喜欢说话兜圈子。”

“好巧,我也有这个习惯。”J也翘起了嘴角。这可能不是习惯,是血统。

“所以,我听人说,您刚刚去见了一个朋友,是吗?”温蒂问他。

对于行踪的暴露,J并没有太惊讶,他点了点头:“是。”

“聊得怎么样?”温蒂又问。

“不怎么样。”J笑了一声:“你知道我对这件事没什么兴趣,我也没有姓氏,我叫J。”

他这句话的意图明显,温蒂不可能听不懂,关键只在于,她信不信。

从那群保镖纹丝不动的脚步里,J能看出来,她应该不太信。

“我也是卡特亚家族的人。”这个也字,几乎说明温蒂认可了她的身份:“我清楚卡特亚血液里的野心。”

“可能你们有吧,但我只是一个不知道自己爹是谁的调教师。”J已经有些紧张:“从你的角度来讲,天底下没有一个有名望的家族,它的家主或者重要角色,会是一个在妓院里打工的调教师;从我这边来说,虽然我只是一个教性奴里的教官,但辉夜之城恰巧是这个世界上背景最大的妓院,随便死一个奴隶不要紧,死调教师,还是会追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