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不会是陷入了梦魇吧……”平时看着最是温柔耐心细致,此刻却是怎么也憋不住话头的珈尔斯理率先发问。
一旁的墨尔斯忒倒是还沉得住气,但紧紧盯着床上人的眼,此时已然泛起了红丝,但却不见丝毫转移视线的意味。
“不错,的确是梦魇。”泰斯心底里好好地欣赏了两只人鱼与平时完全不同的气息和反应,缓了缓,悠悠地吐了一句实话。
“那为什么会疼得那么厉害!”墨尔斯忒蹲了下去,整只左手抚着床上人额前发帘湿成一揪一揪盖着的滚烫额头上。
“人类女子每月都有的那么几日,有的无甚反应,有的疼得死去活来,至于疼痛之因,也多种多样,眼下这位……”话到关键处,泰斯又停了下来。
“直接说!”
“直说。”
两道全然不同的声音却是难得说着平时一致的意思。
“我估计是你们俩捡人家回来的时候,路上让人吹了风、受了凉。人类的身体,你们是知道的,一贯的脆弱易患疾,何况还是个玻璃女娃娃。而且此处世界已然与人类从前所居环境全然不同,故而也有,唔,用人类的话来说,就是水土不服。当然,此水土非彼水土了,而是时空不同之下而对其中繁衍生物生理和心理等各方面的影响不同罢了。”唠唠叨叨地学着最近因兴趣浓厚而专研的远古人类用语方式说了一大堆话的泰斯,颇显人类化地急急喝了杯热水。
“那现在,要怎么做,才能让宁宁恢复。”墨尔斯忒未置一词,倒是珈尔斯理紧追不放的问了出来。
“倒也简单,但也要看你们自己怎么选择。”
“直说。”
“唔,从你们的心上各取一滴血,融在人类一贯食用的流质类食物中去,在海顿处,恒温存放并喂食人类,不久后,症状即会得到缓解。人类醒来后,日后相处时,尽量不要让其独处,以免再陷梦魇,同时加快与其完成初次的血乳交融,用你们人鱼天生自带强大的改善能力去改善、提升她的生理和心理等状况。”
“这样就能彻底根治吗?不会有副作用吗?宁宁会感觉到不适吗?”尚未等泰斯歇口气,着急的珈尔斯理又再度连问了数个问题。
“嗯……,短时间不会根治,但也足够缓解大部分疼痛了,你们与人类血乳交融得愈早愈久,人类就会恢复得更快更好。至于副作用的话,就是人类本身会释放心底深处更多的自己来,额,用人类通俗的话来说,算是解放天性,所以性格方面什么的会与从前有较大反差,但其实都是人类自己……”说了一大串话,泰斯大喘了口气,急忙忙又喂了自己一口水。
“至于适与不适的话,看人类体质来,有的完全没感觉,自在的不得了;有的反应就不是一般的大,简直可以说是死去活来了……”
“那宁宁……”
“你们俩的这个玻璃娃娃啊,说不好,说不好……”泰斯仿佛是言尽于此的模样,一边说着话,一边晃了晃皱褶横生的脑袋慢慢走远了。
“墨尔,现在我们……要怎么做?”
“先去海顿。”
“不,去海顿的中心,盾萝之所。”
“对,盾萝之所,里面恒温,一年四季温暖如春,最适合温养人类,转化、血乳交融,也适合在那里进行。”
语毕,墨尔斯忒再度抱着疼痛至昏迷状态的女孩,珈尔斯理紧跟其后,边游边准备着一会儿可能会用到的东西。
7 chapter7盾萝
瀑布飞流直下之处,海洋唯一停止流动处,海顿恒温中心所在,盾萝。
珈尔斯理端着混合着自己和墨尔斯忒心上人鱼血的奶糊糊,首次发现无所不能的自己眼下有点不知所措。
他只能端着这碗向瑞拉所在鲸鱼群里、产育鲸鱼宝宝的鲸鱼妈妈,讨来的营养高好消化粘稠奶糊糊望着自家大哥墨尔斯忒。
墨尔斯忒搂抱着苍白失色的人类女孩躺坐在盾萝湖边缘的巨石上,不发一语。
接着,像是想明白过来了一般,墨尔斯忒不再抱着女孩,而是缓慢小心地从巨石上下来。
“珈尔你去后面抱着宁宁起来。”
“好。”
然后抱着女孩的珈尔斯理就看见了
自家大哥接了这碗奶糊糊,一口含进了嘴里,一丝不漏地嘴哺完了女孩整整一碗。
奶糊糊营养高好消化但确实不太好吃,尤其是对于成年的人鱼来说,那味道简直要命,虽然说加了人鱼血淡化了一些气味,闻着还算过得去,当然,人类尝起来,估计应该挺好吃的,毕竟酸酸甜甜的,很符合人类一贯的挑剔口味。
珈尔斯理这会儿算是很佩服墨尔斯忒的镇定机智和勇气可嘉了。
当然躺着的女孩也不辜负墨尔斯忒和珈尔斯理地逐渐得恢复了健康人类熟睡该有的状态。
二人就这样直愣愣看着女孩。
看着女孩气息逐渐变得绵长稳定起来,脸旁也慢慢恢复了红润的雨后花瓣色,抱着她的珈尔斯理也明显感觉到女孩身体逐渐回温了起来。
“墨尔,宁宁不冷了。”珈尔斯理望着蹲在女孩一侧一动不动的大哥,颇有些激动又克制地告诉了他。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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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乍破,日色渐起。
随着日光一同清醒的,还有睡了整整两天两夜的人类女孩。
“唔嗯”墨尔斯忒和珈尔斯理直面了女孩睡得迷迷糊糊、要醒不醒的赖床娇气模样,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从前自家强悍的父亲们总爱抱着睡得半梦半醒的人类母亲黏黏糊糊个不停了。
他们也想抱着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宝贝黏黏糊糊了。
嗯,宝贝肉乎乎的脸摸起来好软,嘟嘟囔囔的嘴也好红好润,想咬,浑身上下香糯糯的,想抱着啃……
“唔墨尔,你怎么蹲在地上呀?”刚被两只人鱼意想吃下去的人类女孩终于醒了过来。
“因为墨尔怕宁宁再也醒不过来了。”
“啊……我昨,昨晚……”
“不是昨晚,是前晚。”后面坐在巨石边缘的珈尔斯理像是有点寻求自己在女孩面前存在感似的,见缝插针地补充了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