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关了电动牙刷,回身抱住沈繁枝。

沈繁枝被他自身后搂入怀中,他唇齿间还带着牙膏清冽的味道,泡沫都还没吐掉,声音含含糊糊的,附在她耳畔流转。

“吱吱,早上好。”

“早上好。”沈繁枝不偏头看他,倒不是在耍小性子,而是被他猝不及防的拥抱,弄得有些错愕。

这样温情的画面,对于床笫之外的他们俩来说有些古怪。

尽管两人恋爱的时候,大多数时光是十分甜蜜和谐的,但他俩吵起架来也是能闹个天翻地覆。每次和好的方式,不外乎就是“先做了再说”,或是“说完接着做”这两种。

像现在这样,道一句早安,靠一个拥抱,就将冷战的场面迎刃而解,是前所未有的司岍这样突如其来的转变,只会让沈繁枝隐约察觉出他的不安。

司岍在沈繁枝姣好的侧颜上啄了一口,害她也沾染上他的牙膏沫。

“傻不愣登的,”他用拇指帮她拭去印记,“今天怎么不躲开?”

他的温柔似水,加剧了她的警惕心。

沈繁枝敷衍地一笑了之,拍掉他圈在她腰间的手,“我要做事啦,你赶快去上班吧!”

“好。”

司岍有些恋恋不舍地松开她,他老婆可真是又香又软,娇甜可口。

他漱完口,回房间换上西服,因为起晚了所以时间紧迫,他边打领带边换鞋,还不忘了跟洗浴室里的沈繁枝喊话:“老婆,晚上见!”

沈繁枝应声看过来,目光触及他打领结的动作,面上一红。

这个腹黑男!

***

自从沈泽甫带沈繁枝搬离外交大院后,他们父女二人,就住进了他单位的家属楼。沈繁枝的母亲近几年逐渐退居二线,在她上大二的时候就不必再驻外。沈家爸妈二人感情深厚,其实在沈繁枝看来很是神奇。她妈妈每年回国也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但是只要她妈一回来,她鲜少喜形于色的爸爸就会每天容光焕发地出门,再满面春风地回家。

可是等她妈妈又要出国时,爸爸也不会很难过。偶尔写信打电话,道思念时的言语也都非常含蓄。所以她不是很能理解她爸妈之间的婚姻关系。

一如她妈妈也不能理解,沈繁枝小时候最讨厌的就是她母亲是个外交官这件事,怎么长大了反倒嫁给了一个外交官。

不过司岍对沈繁枝她妈关姿瑾,并不陌生。

小时候沈繁枝和司岍还同在大院时,他爸妈教他认人,会指着关姿瑾说,“小岍,那是你关阿姨,欧洲司的‘铁娘子’。”

眼下,这位欧洲司的“铁娘子”,已然变作他的岳母大人。

司岍进门后除了毕恭毕敬,还是毕恭毕敬。

婚前两家人在司岍的安排下吃了一顿饭,餐桌上司伯清和关姿瑾对于公事相谈甚欢,可司岍一把话题扭转到他和沈繁枝的婚事上,这两位家中主事的,都不约而同选择装哑巴。

最后反倒是沈泽甫这个少言寡语的,站出来给俩孩子打圆场,表态同意两人结合。

因此司岍对他这位稳如泰山的泰山大人,尤为尊敬与崇拜。

只不过,泰山大人今日主厨,司岍汗涔涔地坐在沙发上喝岳母泡的花茶,每听她说一句,都多胆战心惊一次。

“司岍啊,听说你最近带的新人,是旧相识啊。”

司岍脸上的笑容差点就绷不住了。

正可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算什么无妄之灾啊!

司岍把视线投向手边闲闲喝茶的沈繁枝,求助的意味很强烈。

沈繁枝余光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替他接话,“妈,我也听说了。”

“而且他这位下属,正好住他楼下,前几天还来敲门正好被我撞见了。”

司岍心头一颤,赶紧自证:“我倒是没遇到过。”

“而且也不仅仅是旧相识,那人你也认识的,妈。”沈繁枝勾起唇角,气定神闲地说到,“以前就住我们家隔壁楼!”

司岍眼皮直跳,不详的预感未免过于后知后觉。

只听见沈繁枝不紧不慢地继续把话说完,“就从小喜欢司岍的那姑娘,孟印珈。”

司岍,卒。

44.关于登门被虐两三事

司岍不是第一次登门拜访岳父岳母家了,但是连吃个饭都这么紧张,还真是第一次。

想当初他和沈繁枝谈恋爱的时候,有一年春节沈繁枝舞团放假,司岍好不容易赶在她假期结束前申请到回国的假。他去大院里给长辈们拜了个年,就风尘仆仆地驱车赶到沈繁枝家楼下。

两人好几天没见了,他也顾不上礼数了,从家里顺了一后备箱的年货,打电话让沈繁枝下去取货。

沈家正是热闹的时候,沈繁枝趁没人注意她,小声地接起电话,“司岍,怎么啦?”

“吱吱,过年好!我给你送了些年货来,你快下楼!”

“你怎么突然就来了?”沈繁枝雀跃地从沙发上蹦起来,“我马上下来!”

关姿瑾在旁瞧见女儿喜上眉梢的表情变化,耳力极佳的她意有所指地问,“你刚刚接的谁电话?我听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名字,是叫司岍对嘛?”

彼时沈繁枝和司岍确定关系还没到一年,她自认恋情还不够稳固,加之父母与老师联系紧密,要是关月眉从父母口中得知她交了男朋友,她这个死板又严厉的老师,说不定会嫌她浪费了练功的时间,又要念叨她。

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沈繁枝决定暂时隐瞒她和司岍的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