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他这个大儿子各方面的表现都无可指摘,聪明理智,有条不紊,在私生活上面,也尤为克制,没有偏离过人生的既定轨道。
在这样的大前提下,哪怕何权松不欣赏何秉真和这种已婚Omega有过多牵扯,也没有过多批评。
只是说:“以后要保持距离。”简而言之,断了。
有过先入为主的念头,他当然不会对那个已婚Omega有什么好印象,甚至说,仅仅是床伴关系,都不想在让何秉真沾染。
他们没有明面上干预过何秉真选择伴侣。但有些事情是心照不宣的,何家虽说不需要靠后代联姻获得多大助力,但在伴侣的选择上,不说家世旗鼓相当,也要上得了台面,最起码也得家世清白。
这也代表了他们何家的形象,毕竟何秉真的位置,就要求了他的伴侣要是一个面面俱到、各方面都挑不出错的人。
但是,罕见的、一向对利害关系认识清晰的何秉真,没有做出最优的选择。
在等待他表态的时候,他先是无波无澜得看了一会儿窗外,像是对着蓝天发了会呆,在缓慢平移回来后,一板一眼的说:“我要跟他结婚。”
他们一家四口难得齐聚一堂,然后共同因为这句话,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说话,也可能是无话可说。
颜竟思是年纪最小的,还没有练就百毒不侵的本领,连眨了好几下眼睛,每一下都是怀疑人生。
颜衡则是一言难尽,毕竟他是最了解何秉真心思的。但也确实没想到,何秉真会那么急迫的公之于众。
何权松默默闭上了眼睛,深呼一口气,还没睁开,就听到何秉真补了一句:“我是认真的。”
整个病房静谧的可怕,被黑压压的乌云笼罩着,何权松脸色黑的厉害,尤其是听到那句,我是认真的。
他嘴唇动了动,居然一时想不起出要说什么,面对走火入魔的人。显然,正常有逻辑的话,此时没有一点杀伤力。
他在思考,你是不是疯了,和你是不是有病,那句更能表达此刻的心情。
又对上何秉真那副淡漠、要死不活的表情,更为恼火,甚至是口不择言:“你结婚?你结什么婚?他离婚了吗你就结婚,跟你结婚吗你就结婚!”
何权松了解的不甚清楚,只知道那个Omega结婚了。至于离没离,他没兴趣知道,却歪打正着戳中了何秉真的痛点。
何秉真眉头紧锁,而后侧过了头,不置一词,一副你说的都对,但是我不听的样子。
颜衡看着何秉真,也皱着眉头:“秉真,这件事……”
“没得商量!”何权松斩钉截铁,言辞狠厉,“简直是胡闹,你自己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鬼迷心窍了吧!?不分轻重是否,一意孤行,这是你该有的想法吗……”
他还说了一些,但没试图给何秉真分析利害,何秉真比谁都清楚,所以纯粹是情绪的发泄。
颜衡对这件事绝对算不上支持,但他性情淡漠,像何权松这般疾言厉色也谈不上,被打断之后,就没在说话了。
颜竟思自觉插不上话,缓了一会,还坐了下来,淡定的喝了口水。
何秉真没觉得靠嘴能说服何权松,只是先给他们做个心理准备而已。不过他好久没听过这种分贝的声音了,还是有一定杀伤力的,吵得他心烦意乱。
安静听完,等何权松话毕,何秉真的眸光暗沉,缓缓开口,又补充了一些,最重要的话。
“别去找他,不要因为他看起来弱小,就把矛头对准他,你们应该知道的,是我在揪住他不放。”
60 | Alpha出言讽刺,Omega反唇相讥,终于暴露出问题所在
头上拆纱布那天,梁有仪和齐文滨都在,齐术手里拿着个小镜子,也来不及看,被团团围住。
“还行……有一点点痕迹,不能细看。”梁有仪盯着刚长出来的淡粉色新肉,发表了看法。
护士说:“医院药房,卖得都有祛疤膏,坚持抹一段时间,这点小疤很快就没了。”
齐术拿起镜子照,斜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放下了镜子,作为当事人,他的心态良好:“非常完美。”
等护士走之后,齐术仰起脑袋问:“妈,可以出院了吧。”
梁有仪也干脆:“下午跟陈医生说一声,办个出院手续,你想什么时候走,明天或者后天?”
齐术没犹豫太久,“明天吧。”
晚上他打算上去,跟何秉真说一声,不告而别总归不好。
何秉真的耳目十分迅速,刚吃完晚饭,齐术就收到了他的消息。
“你打算出院,为什么不跟我说。”
“那我现在上去跟你说可以吗。”
“不用了。”
齐术盯着那三个字,若无其事放下了手机,最后一个晚上了,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反而有点惆怅。
当然不仅仅是为了出院那么一件事,本质来说,应该是他终于再次触碰到了自由的权利,而不是被迫呆在一个地方。
可以想去哪里去哪里,交朋友,工作,挣钱,外人习以为常的事,这样就很好了,做人不能太贪心,齐术想。
咚咚咚。
齐术看向了门外,眼底有些疑惑,这个时候,一般不会有人来他的病房。
不等他下床,门就推开了,显然门后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齐术的脚停在了半空,平地硬是走成了踏空的感觉,刚刚发消息说不用了的何秉真出现在门口,还换了衣服,不是他见惯了的病号服,而是一件白色的薄毛衣,他甚少上身的纯色。
所以齐术看愣了几秒,才僵硬着开口:“你……怎么来了。”
何秉真黑眸一缩,似乎感到疑惑,“我给你发了消息。”
他往里走,齐术才着急忙慌的掏口袋里的手机。果然有一条消息,没有被查收,在「不用了」后面,是「我下来找你」。
齐术的脸微微发烫,尽管不想承认。仅仅因为那三个字,他的脑海里,就上演一场何秉真终于放弃他的苦情剧,以至于,作为故事的另一个主角,他也小小的伤感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