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掀眸,目光飘向桌上的那片柳叶。
他心中所思,究竟是谁
会是我吗,或是他也许还情丝未动?
鬼使神差地,我下了床,拿起桌上的柳叶握在掌心,推门离去。
我不知我现在是怎样的心态,竟然魔怔般地万分想知道那个答案
我甚至无法去思考结果,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直到我进了毗湿奴的房间,而他此时正在床榻上安睡。
他衣襟半敞,姿态规整,呼吸均匀,面色平和,只是微微勾起的嘴角,暗示着他似乎沉浸在一个美梦之中……
我悄悄走到床边,伸出右手,合着柳叶轻抚上他的胸膛。
当掌心与他左胸肌肤相触的那一瞬,我神魂一震,世界陡然晕眩颠倒,我似乎被吸入了某种异境,只觉眼前一片暴盲,铺天盖地的梵音如洪水般袭来,冲击着我的灵魂
白芒退去,当眼前再次出现画面时,我已置身幻境。
碧空如洗,梵音似乐,漫天花舞,彩乐升平。
这是韦孔塔神殿
在这场幻境里,存在于至高之天的韦孔塔似乎正在举行某一场盛大的仪式,这是曾去过那里数次的我,从未见过的阵势。
从连接云海的虹桥到主殿正门,在那条贯穿绿洲的长长道路上,以鲜花铺地,灵灯为引,身着盛装的人们簇拥在道路两侧,熙熙攘攘,或笑谈、或张望,目光不时都望向那虹桥尽头的云海。
这时,一阵叠过一阵的脆铃响起,合着长琴灵乐,由远及近,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人们顿时安静了下来,都翘首而望,看向那虹桥尽头
渐渐的,云海开始涌动,分云散雾,虹桥之外,云团自动退向两边,出现了一条空蓝之路。
远处,一部华丽的神辇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白金色的神辇虚浮在十二朵盛开的金莲之上,远远看去,就像金莲簇拥着架辇缓缓驶来。
神辇前是数十名引路的天女,她们衣着华丽,指漫鲜花,一路抛洒着流光晕染,蕴含着灵力与祝福的花朵。
天女引路,下得虹桥,那神辇刚一落地,便有二十六名金刚护法引轿而起,肩负神辇,稳步前行。
所有人皆在神辇落地那一刻,合十双手,虔诚向礼。
除了梵乐铃音,原本稍显嘈杂的道路上,一片虔诚的安静
那神辇之中,似有一女子端坐,她衣饰华丽,隔着垂落的纱帘,亦能看出那华彩万分的装扮。
神辇行至韦孔塔神殿的正门才缓缓停下,而那门楼之外,早已有一众人等在等候。
而站在中央,那最惹人眼目的,是一个看似平静,却掩不住眸中神彩飞扬的少年
他头戴法冠,身着白金色华服,左耳佩戴一条闪烁银光的细长耳环,衬得那少年俊秀的面容,多了一份尊贵的精致。
他胸前的波色珠熠熠生辉,似乎表达着他此时内心的激动和欣悦。
这般盛装的少年毗湿奴,亦是我不曾见过的模样。
举手投足之间,那高贵的气度,和周身散发出的英睿之气,他站在这至高无上的韦孔塔神殿之上,丝毫不显违和。
不论是眼前少年模样的他,还是后来妖魅蚀骨的他,从来都不负这主神气魄。
只见毗湿奴走下石阶,略显急促地迎上那落地的神辇。
他伸手弯腰,从辇中扶出了一名女子。
那女子头戴宝冠,面覆薄纱,她的衣饰繁复华丽,却掩不住窈窕的身形。
她将戴着镂花指套的手轻轻放在毗湿奴的掌心,然后被他半揽腰肢,轻扶着向神殿走去
顷刻间,韦孔塔神殿上方梵音又起,祥云漫天,金光烁目。
这是一场盛大的典礼,像庆典,又像祭祀,更象是为那一对风华无双的璧人举行的某种仪式。
接下来,盛装的毗湿奴携着那名始终看不清面容的女子,走进了韦孔塔的中央主殿。
主殿上空漂浮着一张巨大的,闪烁着神圣光晕的薄幕,毗湿奴在众人虔诚的跪拜之中,歃血于半空,以血代墨,快速地在薄幕之上隔空书写着什么。
他动作极快,我只看清了“三界共瞩”“立定神契”等几个字,那薄幕就华光大作,瞬间四散成了点碎的光鳞,光鳞穿过主殿,漫向晴空,最后飘向三界。
良久,礼官宣布立契即成,毗湿奴的眼中立刻流露出喜悦的神彩,他已看不见韦孔塔神殿里里外外的热闹光景,眼中只有身前那名女子,满满的恋慕之意,流露无遗。
第三百一十章被他抓包
看到这里,我的心有些酸涩,毗湿奴的这场迷境之中,根本没有我的身影。
他的心中都是与另一个女人的事情,他们立下了某种神契,似乎在许诺终身。
我看不清那女人是谁,却不会自以为是地认为那就是我。
我与毗湿奴这场千年前的相遇,相处的时间虽不算太短,但他对我的态度,始终是守礼守距,鲜有多余的感情流露。
而现在,能让他露出那样爱慕神情的女人,定然也是他平日里,十分喜爱的女子。
思及此,我顿时萌生退意,不想再继续去窥他梦境。
可我无法离开,眼前的一切,接连上演
白日的典礼结束后,紧接着是夜晚的盛大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