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癫狂的笑中带泪,泪合着血滑落,“当我再醒来时,我以为我回到了过去,一切重生,可事情发生完一次又一次后,我才发现,这里,是我的世界,可是,我却无法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她抹去脸上的血泪,又眼神发热地向我看来,“我一直想方设法让外面的人进入我的世界,来打破注定的结局,可惜没有一个人能成功,直到你们出现,也许你们可以让乌玛活过来!”

在一旁久未说话的毗湿奴,垂下眼眸,在杜瑟扭曲又期盼的视线下,平静开口,“三千婆娑,不同之境造化不一,成境之时即为分水,未来可有万般造化,但是,过去却无法改变。无论你如何努力,结局都是殊途同归。不论在外的宇宙万轮之中,还是在这处婆娑之境里,乌玛都已死去。”

语毕,他单手捏诀,一道蓝色的幽光瞬间将我笼罩

我正茫然,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在慢慢长大,头发也在迅速生长变长

我惊诧,下一刻,身上的衣服变得十分紧绷,先前宽松的裙袍瞬间成了短小的紧身衣,胸前丰盈鼓胀,撑满了胸围不大的衣裳,两团乳肉呼之欲出。

此时的我,还跌坐在地,身体陡然间恢复原貌,让我既惊讶又窘迫,我下意识地捂住胸口,低头却又看见两条修长的腿暴露在外。

而我身旁的库因,则瞬也不瞬地盯着我,眸色如火般炽热

这时,一件衣服从空中飘来,落在我的肩头。

我微微侧首,就见搭在我身上的正是毗湿奴的外衫

我一愣,再一抬头,只见不远处的毗湿奴仅着白色里衣,正低头整理着袖口。

他看了我一眼,不紧不慢道:“她不是乌玛,也不可能成为复活乌玛的容器,乌玛早已死了,你不必再自欺欺人。”

杜瑟看着已经恢复原貌的我,先前期待的神色,顿时凝固,慢慢的,她的脸上又透出偏执的癫狂,她不断摇头,从喃喃自语到高声大喊,“我不信……我不信!一定可以救回乌玛,一定可以的你们都去死,我重新再找其他人进来!”

话语间,杜瑟愈发暴怒,整个空间又再次震动起来

这时,站在一旁的紧那罗一家还有库索,挨个像血球一样炸裂,转眼间,院子里一地碎肉残肢。

杜瑟一步步向我走来,横在我面前的库因见她靠近,忍着疼痛坐起,再次将我护在身后

我看着库因的后背被掏空了大块的血洞,突然,眼睛有些涩。

“还有你、你也是一个意外你们都去死吧!”杜瑟看着库因和我,秀美的脸庞又再度化出鬼相

毗湿奴见事不对,立刻推出结界隔挡住杜瑟,可杜瑟此时已然癫狂,准备将我们与此境一同毁掉。

“杜瑟!这虽然是你造出的婆娑之境,但早已开始崩塌,已经不能再次承受逆转重来!”毗湿奴厉声严肃,右手化出幽莲法杖,钝地一击

法杖上镶满经文的环扣珐琅相互碰撞,叮当作响,瞬间喷出蓝色光晕,光晕撑住天地,暂且稳住了崩塌。

第二百九十二章一境化尘埃

“你骗我,你们都骗我我不信!我已经重来了很多次,这里不会被毁掉”此时杜瑟半人半鬼,已然听不进任何劝阻。

“你们不让我重来,那我的乌玛怎么办?她还等着我”她凄厉长哭,身上发出阴绿色的光芒,势要将此境推倒重来!

杜瑟身上的力量不断冲击着毗湿奴的撑天之力,她是此境的主宰,不顾一切地要毁灭重置,一时间,情况岌岌可危,整个空间再次天摇地动,大块的地面被瓦解,悬浮在半空

就在这时,蓝绿交错的力量制衡中,突然涌现出了点点金光。

一阵风吹来,金光聚在一起,凝聚成了一个若有似无的人形

“杜瑟姐姐……”清甜的声音响起,带着稚嫩与软糯,像小女孩的撒娇,又荡着空灵的回音。

杜瑟一震,瞬间停下一切动作,她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那金光汇集而成的人形

“乌、乌玛?”她神情呆愣,一脸恍惚,但紧接着又爆发狂喜,“乌玛!你回来了?”

那人影慢慢走近杜瑟,杜瑟立刻蹲下,伸出双手,欲图拥抱她。

可惜,她的手却穿过金影,伸向了虚空

“杜瑟姐姐,我已经死了,我死了以后,遇到了一个大哥哥,他说乌玛拥有天下最动听的歌声,他可以让我许一个愿。”

化为金影的乌玛音色娇憨,又向前一步,靠向杜瑟的怀里,接着道:“我舍不得你,就让大哥哥再送我回来,可是我来到了这里,你却如何也看不见我……”

“我看着你试了一次又一次,只想让乌玛活过来,可是,杜瑟姐姐,我早就回来了。”

杜瑟紧紧地抱住金影,也是抱住自己,失声痛哭。

“乌玛……我的乌玛……”

“姐姐不要哭,乌玛并不痛苦,乌玛只想陪着你。”

下一瞬,失声痛哭的杜瑟身上开始发出阵阵荧绿色的光芒,她的身体亦随着光芒的溢出而迅速消散,绿光和金光融合在一起,成为两股莹华耀眼的光晕旋绕,最后渐渐消失于天地。

杜瑟和乌玛消失了,而这一方婆娑之境也即将毁灭

四周的崩塌陡然加剧,此境中的一切皆迅速化为瓦砾尘灰。

毗湿奴向我走来,微微俯身,牵起我的手。

我正欲随他站起来,却突然发现已经无法起身的库因依旧紧紧地抓住我的另一边衣袖。

毗湿奴淡淡地看了一眼库因,放开了我,站在一旁。

我回身想要拨开库因的手,却发现他死死地看着我,那眼神似乎要将我吞噬。

“放、放开我。”我下意识地开口,发现自己恢复了声音。

库因的眉毛一颤,放开我的衣袖,却立刻更加用力地抓住我的胳膊,向他身上拽去。

我一个趔趄,跌在了他的胸口。

我慌乱地想要爬起来,他却抓住了我的臂膀,将我抱在怀中。

不论是曾经只有十二岁身体的我,还是此刻已然恢复成原貌的我,在库因宽厚的怀中都像极了一只弱势的小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