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温热的唇温，甚是清晰，淡淡的暖香之气令人有些迷醉。
“崇宵，这是你多年来的集灵之物，就如此赠予我，怕是……”九云天想要婉拒，毕竟此物是月崇宵多年心血。
“无碍的，此物对我而言已是毫无用处。”月崇宵眸色沉着，言语轻轻，柔声缓语间尽显温和之态。
九云天犹豫再三，还是将鬼杖收好了。
“你来此地找我，可是有要事？”月崇宵牵拉过九云天的手，领着九云天往集鬼阁的内阁而行，“到内阁坐下饮杯茶。”
集鬼阁内，云石地面之上铺面了柔软的符毯，屋穹之上有偌大的灵符剑阵似如星罗般斗转。
阁内，四周的壁烛燃烧着暖光灵火，两旁皆是凶神恶煞的镇鬼神像。
两人坐在主殿的镇阴石上，浅饮了一壶鬼酒――
那青色的灵酒从罗刹坛之中倾倒而出，似如星纱般玄妙的液体缠绕着青色的灵雾，鬼酒倒置在夜光杯之中流光泛滥，星点亮泽。
“这酒虽是好看，可是味道甚苦，似是如饮下哀怨心酸一般苦涩。”九云天品尝鬼酒之后，给予了由衷地评价。
这鬼酒的味道普通人是无福消受的，味道虽是苦，可是后味很甜。
饮完片刻后，满嘴皆是甘甜之味……
就如此轻嗅鬼酒，能嗅到浓郁的夜魅香气，极好入口。
“中意此酒的会特别中意，不中意此酒的会极其厌恶，这些日子在此地无事时我皆会饮两杯。”月崇宵微垂着眼，斟倒着鬼酒，眼底的耐心之色不言而喻，“此酒配我此番心情正好。”
“崇宵，其实今日我来找你，是想询问一下关于轮回之事。”九云天轻微放下酒杯，婉转地表态，“近来总是陷入迷惘的混沌之中。”
月崇宵并未出声，只是斟倒酒水之举微妙放慢。
随后，待酒壶轻放回桌上时，九云天才出声询问――
“你修炼的是何种法术，为何你每次聚灵集法时，我都会陷入幻境？”
月崇宵似是不想多谈，仅是细微地摇了摇头。
“那幻境之术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九云天面色温和，气态雍华，坐在鬼恶的宽大座椅之上依旧仙灵逸然……
“那不是幻境，却又是幻境，不是现实，却也是现实。”月崇宵浅酌了一口鬼酒，唇角的笑意浅浅，卷翘的睫毛之下暗影浅掩着金眸。
那一袭蓝袍在烛光下锦华交错，银发顺垂而下，面罩松松地垂挂在颈间。
“你不是说，你已不想再炼法，甚至是想放弃修为，可为何近来还频繁地对我施展幻术？”九云天这次问得更是直接，眼底的探寻之色加剧。
“我当真是不想再修炼，可是在修罗观期间，无意中发现自己竟有掌控逆反万物之能。”
“……”
“你在幻境之中所看到的，与你所经历的皆似现实非现实，那些可说皆是你曾经亲自经历过的，但是现下却又是不存于世了……”月崇宵正面回应了此事，眉宇间神情平定……
额头前，那精美的佛印之上，有细小的光珠点缀，在烛火之中闪动耀眼。
九云天沉默着，等待着月崇宵继续――
“这个问题，那日，我在幻境之中西山的落霞峰上，已是回答过你的。”月崇宵缓缓一言，尽透着玄机。
然而，告知了九云天真相……
那幻境并不是幻境，是因为时光逆流了，回到某一刻重新开始，所以给人进入“幻境”的错觉。
“你能改变凡间万物次序？”九云天略微怀疑，眼底神情波动。
他还曾是天帝时，也无法有此能为。
天宫里，有一座，玄天轮，可改变凡间次序逆转万物，可哪怕是天帝若是擅自乱动，也是要受到天劫轰击的……
不过呢，这天宫之中，到还真是有一位九云天素未蒙面的“万古杀神”，是有此能为的。
传闻之中，那“万古杀神”也就是幽冥界的“九幽冥皇”，同时从属九霄与九幽，可这位天神并不属于东天，而是属于西天……
九云天回忆着曾经在天宫之中，在师傅的藏书阁内所阅览过的禁书，隐约记得画中看的杀神原形――是九头巨蛇……
那巨蛇的蛇身，是银色的，缠绕着火焰，而双眸则是金色的……
万古杀神是烛龙一族，负责镇守九幽万鬼的鬼道冥皇、同时也是天族大仙。
“那也就是说，幻境之中的事是曾经发生过的，可是现下又因时光回转，而变得不一样了？”九云天坦然地询问，眸色深浓了几分。
“你也可以将那当做是幻境，毕竟现世之中没有那一段过去，他只存在于你我的脑海之间。”月崇宵饮了一杯鬼酒，线条优美的唇上沾染着点点湿意。
“可是，为何昨日我问师弟鬼花之事，他为何要假装不知？”九云天道出了心中疑惑，表示在“幻境”之中时，无隐道说鬼花是月崇宵提供的消息……
“也许他有自己的考量，就好比若是我现下将时光逆转，让你回到入集鬼阁前，你也不一定会如先前入门那般先迈左脚入内……”
“……”
“就算你先迈了左脚入内，接下来的第一句话，也不一定会是先前对我说的那些话。”
“……”
“一百次轮回，皆会有一百种反应与不同……”月崇宵稳坐着，温热的指尖牵拉过九云天的手指，并在九云天手背上画动出一个金色的佛印……
“……”九云天微垂着眼，眼底映衬出微妙佛光。
“其实，无隐道不告诉你真相是因为，在幻境之中的第二日你与我在侧峰缠绵之事，被他见到了，想来他应该是心里多少有些介意……”月崇宵唇角的笑意扩大，手心的温度却是温暖。
九云天凝神地目视着月崇宵，觉得一切皆乃太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