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知道了，你莫在喊了…”完全无法抵抗，紫嫣投降，拢紧肩上的衣袍牵着宋书晴的手下车。

“啧，亲亲紫嫣真好，我好感动。”笑嘻嘻地说着，宋书晴接受到明沁投来的感激神情，不动声色地点头示意。

等上了马车，明沁关上门板，上前搂着放下书，对她张开双臂的慕容灩。

“还好吗？”一边相拥，一边摸了摸怀里人的额头，慕容灩有些担忧地问道，“阿沁，是累了吗？还是不舒服？”

也不怪慕容灩觉得异常，毕竟宋书晴和明沁这一路上未曾在途中主动要求换班，两人的互动基本上是『沁沁你要不要休息？』『不用师姐我自已可以。』或者『师姐，要不要轮我驾马？』『不用沁沁，明天在换你。』

摇摇头，明沁对着女人露出轻松的表情，“我没事，我很好。”握紧她冰凉的手，“我只是想来陪你。”

难得地，慕容灩有些疑惑，可看望着眼前低头细细亲吻自己指尖的人，却也不再说话。

直到路途中，翻着书页的她偶然抬眼，看到了帘子间隙中窗外的景色，慕容灩才明白。

心里如遭雷击。

这是她曾经历过灵魂撕扯之苦的那片地，这是曾经于午夜梦回侵扰过她的那片林。

这是她曾失去过她的地方。

『灩灩听话，千万别回头。』

『灩灩答应过会听阿沁的话的，对吗？』

『我不会死的。』

脑中好似被强迫播映着极力埋藏的画面，碎片一般的回忆涌现。

原以为已经被名为时间的洪水冲淡，殊不知它仅仅是潜藏在布满淤泥的湖底，只要随意搅动变能同着云雨翻腾而起，鲜血和泪水混着腥臭的烂泥，卑劣地割开心扉。

快要窒息。

“嘿，灩灩。”搂紧身旁身体僵硬的女人，明沁攀上她颤抖指尖，紧扣着，“别怕，我在这里。”

轻轻地用唇摩擦着女人的鬓发，一下一下，她于慕容灩的耳边低声重复着，“我在这里，我就在这里。”

感受到指尖的温度，慕容灩像是握着唯一的救命稻草般，挣扎着从耳边的话语寻找清明，她的嗓子干哑，“阿沁...”

“灩灩，我在这里。”托住怀里人的下巴，引导着女人看向自己，明沁语气坚定，“我在这里，和你一起。”另一手轻抚着她的背脊，慢慢顺气。

慕容灩望着眼前人的双目，深深的，好似能看穿那身褐色眼瞳下的花纹，被蛊惑似地，得到了一丝喘息。

“阿沁，别走…别走…别丢下我。”攒紧身旁人的衣袍，慕容灩仰头，眼眶通红，“不准走…我不准你走…”

别留下我一个人。

就像之前一样。

“不会的，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明沁开口，语气郑重，“我保证。”她俯身，吻去热泪。

如今，不管是因为谁的命令，不管是为了什么任务，自己都不会再留下灩灩独自一人了。

因为自己以经厘清了心底的感情，明白自己是如此地珍惜着她，也明白爱为何物。

那从来不是饱含牺牲的情感，而是彼此守望相互温暖，是两人想要一直在一起。

“灩灩，我不会走的。”看着泛着泪光的女人，向来嘴笨的暗卫绞尽脑汁，有些语无论次，“只要灩灩不赶我走，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的…就算是灩灩不要我，我也会偷偷守护！所以…所以你不要哭。”

不要哭。

也不要再受到梦魇侵扰。

别徘徊在那片总是带给你不快回忆的森林。

每每当你冒着冷汗于黑暗中惊醒，摸索着确认我的存在时，我都想告诉你。

“不要怕，我就在这里。”紧紧拥抱怀里的人，明沁声音低沉，脱口而出，“还有… 对不起。”

车厢里，除了外头传来的马蹄声，一片安静。

就连趴俯在地上的虎儿也只是乖乖的，识趣地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兴许是因为对方炙热的体温，兴许是因为那强而有力的怀抱，过了半响，慕容灩不在打颤，仅仅是将头埋在明沁的颈窝道，“阿沁…为何要道歉？”声音闷闷的，听不出情绪。

“呜…”被这突然得提问打得措手不及，明沁眨了眨眼，结结巴巴地回答，“因为…因为那个时候…什么都不知道，自己留下来，让灩灩辛苦了。对不起。”

见怀里的女人没有回应，明沁再度开口，焦急地说，“但现在不会了…已经懂了，所以不会了。...对不起。”

抬起头，慕容灩看着眼前心爱的人，下唇轻颤，“我不爱听。”

语气柔软却坚决，听不出来是在陈述还是撒娇，“你的道歉，我不爱听。”

颈肩上的衣服被濡湿了一片，明沁不甚在意，此刻的她只是有些彷徨，“那，那那我该说些什么？”

“什么都不必说。”抬手，环绕着暗卫的颈脖，慕容灩低声道，“嘴，不只是拿来说话的，对吗？”

愣了愣，明沁会意，她将身旁的女人抱上膝，“对。”轻搂着纤细的腰固定着，她歪头俯身，“灩灩说的都对。”

细密的吻落下，抚去了方才沾染的咸涩，明沁垂颈，深怕妨碍了女人的喘息。

自从明沁引退后，从前沾不得一丝气味的她却被染的一身牡丹花香，似乎是被千万枚花瓣浸泡过般，于一举一动之间像旁人叫嚣着被人所有。

如今两人交换着彼此的温度，香气有增无减，一点点舌忝去慕容灩的唇脂，明沁连口腔也被灌满了女人的气味。

可是，不够。

依然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