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带着沐浴过后的凉意和香气，李梨棠闭着眼沉沉地闻了一下。杨旭知道她困，轻拍着她的肩膀：“喝了一点。”

李梨棠困意浓重，没有再说话了，耳边渐渐传来她平稳乖巧的呼吸。原本像哄睡小孩似轻拍着她的手渐渐停了下来，杨旭搂着她的手更紧了一点。

晚上十几人的饭局闹哄哄的，吵得他现在头还有点疼，没什么睡意，但此刻李梨棠乖巧躺在他怀里的气氛实在太好了，他舍不得放开她，只好这样静静抱着她想些事情。

想什么呢？

杨旭先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公司各个项目的进度还有年假前的一些会议。明年开始他爸要带着团队拓宽海外市场，把集团内部的大部分权力都放给他，现在虽然就已经开始接手了但是明年肯定会比现在更忙。

这么想着杨旭又垂眸看了眼怀里兀自睡得香甜的李梨棠，幸好两人现在关系缓和了不少，否则明年他更忙只会更少陪她了。

这么说也不对，应该是他会有更少的时候让她陪自己。

杨旭多少也能感受到李梨棠如今态度的软化，但是他也有自知之明地清楚这样的感情离“爱”还差了许多。有时候他也会想起最开始自己强迫她的时候，她看着自己的泪眼里全是恨。

已经做过的事就是做过，时间无法倒流，杨旭不会后悔做过的事却也不再认为自己是对的。

对那时候的他来说，晚一天得到她都是折磨。

他原本想着不要她的爱，可人心贪婪，他得到了她的人后又渴望她能垂怜自己爱意。

杨旭想起元旦时唐哲对他说“真心对我们这种人最没用”，多滑稽，在遇到李梨棠之前他看着他妈妈在恨里沉沦起伏，他也一度以为自己的心是死的。那时候他有着毁灭一切的冷漠和疯狂，可看到她的时候才惊觉原来心脏也可以跳动得这样柔软。

十二岁时杨耀文把他送回老宅，是爷爷奶奶阻止了他的继续坠落。二十五岁后，是李梨棠突然降临让他的世界看到光。

……

李梨棠被闹钟叫醒的时候杨旭也跟着醒了，她从床上下来：“才刚六点，你继续睡吧。”

杨旭跟着起身：“我送你去学校。”

他工作忙，李梨棠每天都是别墅里的司机接送。听到他这么说有点吃惊地回头看他：“今天不用去公司吗？”

杨旭：“要出差，等下送完你我直接去机场。”

李梨棠前几天有听他说过年底要巡查的事，要对账、检查公司运营、年会总结等等，听起来就不少的事，杨旭估计起码要去一周。

两人一起进了衣物间换衣服，路过那面大幅落地镜的时候李梨棠脚步一顿，然后加快了脚步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杨旭跟在她身后，看到她的动作眉毛一挑，转而兴致满满地看了一眼镜子才又跟上李梨棠：“干嘛走那么快？”

李梨棠神色如常地从衣柜里翻找衣服：“我没有走很快。”

杨旭盯着她突然变红的耳垂翘起嘴角，口是心非。他走过去贴在她的后背，男人身上的体温热度紧贴，李梨棠想往旁边走却被他牢牢圈在怀里。

“你，你干嘛？”小动作被他发现，李梨棠的脸逐渐发热，她低着眼不敢看他：“我等会儿上课要迟到了……”

杨旭凑到她旁边，声音听起来就是故意的：“脸这么红？在想什么呢？”

李梨棠强装镇定看他：“没想什么。”

“是吗？”杨旭一口咬住她的耳垂，“不老实，一看就是骗我。”

耳朵传来酥麻，男人的滚烫热气像是通过她的耳朵带着她的呼吸都热了起来，李梨棠捏了捏手里的衣服不说话。

杨旭看她这幅模样心里更加痒，他双手撑着衣柜把她整个娇小身躯都笼在灯光下自己的阴影里。

“棠棠在想，”他贴着她的耳朵低声说给她听：“那晚在镜子前被我肏尿的样子，对吗？”

他还真敢说出口！

那个画面对李梨棠来说实在太过惊世骇俗，她一直强迫自己忘记，可是每次路过那面镜子脑子里就自动浮现出两人交缠的样子和那镜子上的透明水滴。她恼羞成怒地回头瞪住杨旭，“不许说！”

杨旭放下一只手不老实地搂上她的腰：“为什么不许说？”

李梨棠一张素白小脸此刻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涨得通红，她一巴掌拍掉杨旭的咸猪手，拿了衣服就往外走：“不用你送我去学校。”

脾气挺大，杨旭看着她怒气冲冲的背影宠溺发笑，然后转身拿了自己的衣服换。怎么可能不送？马上要一周没办法见到她，他会很想她的。

0038 抽烟臭死了啦

杨旭出差的第四天李梨棠总算结束长达半个多月的期末考，比起身边同学通宵开趴的报复性玩耍，李梨棠迎接寒假的方式就要朴素许多。拉紧窗帘，从下午两点开始一觉睡到晚上十点，紧绷了许久的神经在彻底松懈下来后昏天黑地地狠狠睡了一场，以至于醒来的时候她望着黑漆漆的房间一时有点不知道今夕何夕。

杨旭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李梨棠还在瞪着黑乎乎的天花板发呆，听到手机铃声才回过神来，打开床头的轻柔灯光然后按下接听键。是视频电话，画面里杨旭脱了西装外套只剩一件衬衫，工整合身的衬得他整个人更是庄肃英俊。

“刚醒？”杨旭下午给她发了消息都没见回复，问了刘姨才知道她在卧室里睡觉。

“嗯，”李梨棠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你忙完了吗？”

“嗯，回酒店了。”

这样过于平淡的对话即便隔着电话都显得温馨，镜头离得近，杨旭甚至可以清晰看到屏幕里暖黄灯光下李梨棠睫毛投在眼下根根分明的阴影。也许是画面太过柔软，杨旭原本听了一天工作汇报心烦疲惫的心情在此刻也逐渐平和下来。

他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身后是酒店的高层总统套房里大幅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霓虹闪烁。李梨棠看他点烟下意识地皱了下清秀的眉毛：“怎么老抽烟啊？臭死了。”

少女的抱怨带着刚睡醒时不自知的天真嘟囔，杨旭轻笑：“不抽烟要干嘛？你又不在。”

李梨棠疑惑：“我在难道就不抽烟了吗？”杨旭就是个名副其实的烟民，明明年纪也不大，可烟瘾大得厉害，她就没见他有一天不抽烟的。

“不抽。”杨旭掸了下烟灰，一脸严肃：“你在的话做爱都来不及。”

“……”

六寸多的四方形屏幕里杨旭看着李梨棠一副被突然被哽住的表情，一张素白小脸像煮熟的虾一样慢腾腾地红了起来。

杨旭心底升起趣味，脸上却还是不动声色：“怎么？我说得不对吗？”

难道还要她说对吗？李梨棠不想搭理他，不自在地移开眼假装没听到他的话。

“说啊，”杨旭才不轻易放过逗弄她的机会：“我说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