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未明只知道那具尸首，被顾凛带了回去，别的便不知道了。

他身上的痕迹，已经极淡了，楼青玉说再过几日，便会完全消失，等到明年才会再生出来。

沈未明向来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只要能活过眼前，谁管以后是生是死？

“嘶――”在他走神之际，已经发泄过一回的东西，又被那楼青玉含吮了进去，他的手指，也抚到了沈未明的臀上，刺探进了缝隙里。沈未明休养了这么久，后面伤处早就好了，被手指刺进去，还有细微的刺痛感。

楼青玉被他推到在地上。不知是因为他双腿渐渐康复的缘故，他的欲望好似也一并苏醒了。

他亵裤里鼓鼓囊囊的一团，就这么躺在地上，透过发丝望着沈未明。

沈未明还不知道他隐秘的欲望，只当他双腿即将痊愈，才有了这苏醒的欲望。

沈未明不想和他呆在一处，越与楼青玉相处，便越觉得他阴冷古怪。拢好衣服之后，沈未明跨过他，直接推门离开了。

楼青玉看了看自己苍白瘦削的两只腿，那双腿交叠在一起，其中一只，好似略略动了一下。

透骨香【下32】

柳藏莺的坟前，来了一位故人，她将带来的纸钱，列在坟前，烧了纸钱，跪在坟前哭哭啼啼一会儿，就收拾了篮子准备离开。不想回过头，正撞到一个穿着黑衣，佩刀的青年。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站在那里一点声息也没有。女人被吓的心里一悸，而后见他动了一下，才知道也是位来上坟的人。

“这位公子，你也是来看藏莺的吗？”这处的坟冢里，也只葬着柳藏莺一个。

来人并没有说话，他上前在坟前站了一会，用袖口将墓碑上的灰尘擦掉了。

女子扭过头看着他的动作。

来人还带了几支花，是柳藏莺院子里开的，她生前最喜欢的花。

女子看他这般，就明白他是认识柳家小姐的。她折返回来，与他并肩站在坟前。

“你便是藏莺说的那个人吧？”

青年眼中终于有了波澜。

“她同我说过你，说你时常去柳府探望她，却从来不肯露面。”女子生的也颇为清秀，只是看她盘起的发髻，就知道已嫁为人妇。

“你是谁？”来人自然就是狄言。他从相府中逃了出来，却受了伤，如今脸色惨白，如纸一般。

“我是藏莺的姑姑。”偌大的柳家无言打理，自然无暇顾及院子里那位正值青春的小姐。只有这旁亲，看穿少女的心思，经常前去看她。

狄言去时，多是寂静午夜，自然没有撞见过她。

“她说你是个极好的人，虽然是江湖上的人，却不像她见过的江湖人一样凶神恶煞。”女子缓缓道。

这确实是柳藏莺的口吻，她正值韶华，娇俏貌美，若不是……

“可是我却没有救下她。”狄言想到回来时，见到房中自缢的少女时，心里那一刻的纠结与痛苦。

面前的女子，欲言又止，最后出口的，只有一声沉沉的叹息。

“她曾救我一命，如今我却连为她报仇都做不到。”想到这恩怨爱恨都是因此事而起，狄言的心中，便满是难以言喻的复杂心绪。

“报仇？”

“是沈未明害她在房中自缢。”

“藏莺的死，与旁人都无关。她早早便做了这个打算。”女子像是知道什么，又不肯说出来那样遮遮掩掩。

狄言望着她。

面前的女子躲开他的视线，狄言却越发觉得诡谲，“她自缢时，明明留下一封信笺，信笺上的名字，正是沈未明。”

“她只是想见一个人罢了。”

狄言正要说些什么，面前的女子再度开口，“藏莺不愿任何人为她寻仇，如今她人也去了，便不要再追究那过往种种。”

说完，面前的女子就起身离开了。

……

狄言肯为一封信笺，追杀那沈未明直至逼他重伤坠入悬崖，便也不会放过任何能探寻真相的机会。他自柳藏莺的坟前，跟踪这个女子回府，而后几番探寻，终于知道了柳家小姐自缢的真相。

原是柳家长子柳宸早早离家，二子担起继承家业的重任，一刻也不敢停歇，幽居在府邸里的柳家小姐，身旁便只有自己的姑姑陪伴。柳老爷见她们相处亲厚，便让他们一家，举家搬进了柳府中。

柳藏莺也是在那时，见到了他的姑父。她那时正是怀春年纪，平生见过的男子，屈指可数，一番朝夕相对下来，自然将一颗芳心，遗落在了温文尔雅的姑父身上。只是，落花有意流水却无情。不说两人相差的年纪，但说姑父与姑姑二人琴瑟和鸣多年，便已经少女动荡春心间不可逾越的鸿沟了。

洞悉柳藏莺心事后，姑父便与姑姑商议，寻了个借口，从柳府搬出去了。柳藏莺就是那时，开始郁郁寡欢的。

柳庭那时若有察觉，只是来不及站在兄长的位置上，做任何宽慰劝导，柳藏莺便已经玉殒香消了。

得知这一切的狄言，忽然明白了女子上坟时说的那一句话――

“她只是想见一个人罢了。”

只因江湖上都是沈未明的传言，说但凡见过他的女子，无一不神魂颠倒的。柳藏莺便是想以他来摆脱另一个人的影子吧。

只是现在才知道这一声实在太晚太晚了，柳家小姐故去，沈未明也不知所踪。狄言想到自己月夜追杀沈未明时，他那惊慌又恼恨的模样。他不止一次同他辩解:柳家小姐的死与我无关。但狄言执意以为是他，只因那一封信笺。

狄言走在路上，天上不知何时下起了雨，行人匆匆避雨，只有他一人踽踽独行。

到此时，是沈未明还是他自欺欺人以为的云梳都已经不重要了。

浑身已经被雨湿透，狄言仰起头，去看那阴云密布的天空，苍灰色的阴云，如同他当年重伤跌落在路旁时一样。

曾经有一辆马车停在他面前，一个穿着鹅黄衣衫的少女，撑着伞跳下来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