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马车突然停下,外面传来侍卫的声音,将萧泠泠从纷乱思绪中拉出。
“前方不远处便是京城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便可抵达。”
萧泠泠看了一眼乌雅,乌雅立刻替公主回答道。
“知道啦!你们且继续前行,公主已经准备妥帖啦!”
“是!”
“公主,您不要伤心,”乌雅看着萧泠泠悲戚的神色,拉着萧泠泠的手,安慰道,“虽然离开了家 ? 乡,但乌雅和初夏姐姐会一直陪着您。您不要害怕,他们都说乌雅是个福星,乌雅一定会竭尽所能的保护您!”
萧泠泠看着天真懵懂的少女,听到乌雅的安慰,心里也温暖了不少。
萧泠泠冲乌雅笑笑,又伸出捏着梅花花瓣的手,牵起了初夏的手。残花花瓣在牵扯之中,也掉落在马车上。
萧泠泠一手牵着一个,笑道:“好乌雅,你这么可爱机灵,初夏又聪敏心细。有你们两位在,任这大周皇宫如何的凶险,也定能逢凶化吉。更何况,这皇宫再危险,难道会比草原上的野狼更加可怕吗?草原儿女遇到再凶猛的野兽都不会轻易恐惧,这小小的皇宫又能奈我何?”
嘴上虽是这般说着,可萧泠泠心中却并不是这么想的。
这皇宫,就是个吃人不见骨的牢笼,任谁进去了,都无法安然的出去。上辈子自己的姨母,就成为了这皇宫权力倾轧的牺牲品,在这深宫中被摧残的不复往昔的风华。
为了不让初夏和乌雅怀疑自己的身份,也为了安慰她们,才装作乐观的样子,说出这番话。
初夏也应和着,“是呀,反正奴的命就是公主救得,只要能和公主在一起,初夏去哪里都可以。”
萧泠泠看着与以前大不相同的初夏,心中百感交集。
也不知在我死后,初夏都经历过什么痛苦的事情。萧泠泠心想。当时自己突然离世,没能来得及为她安排以后的人生。如今再见她,却已是物是人非。
萧泠泠握着初夏的手,感受着她掌心中粗糙的纹路,心里有了主意。
既然,我还能再活一次,那我为何不好好珍惜这次生命,好好地活着,好好地待她?
既来之,则安之。之后会发生什么,之后自然会有办法应对。能重回故土,就已经很好很好了。只要我继续活着,说不定还有机会再见到父亲和兄弟。十二年过去了,不知他们如今变成了什么模样。
如此想着,萧泠泠也没有之前担忧迷茫了。
也罢,世事无常,我如今担忧恐惧也无甚用处。不过是和亲而已,前世和亲已有经验了。
这辈子也不求什么大富大贵,能借着“桑玲儿”的身份,安安稳稳地活下去,就已是极大的满足了。
萧泠泠掀开车帘,看着远方已经出现城墙轮廓的京城,模模糊糊的景象,似乎也预兆着前途未卜的命运。
马车继续朝前行驶着,车轮压过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和亲队伍前进的很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远去,浩浩汤汤的人群也逐渐成为地平线上不起眼的黑点。
苍鹰似乎也歇息够了,抖抖翅膀,晃晃脑袋,发出一声嘹亮的鹰唳,遂又朝上飞去,划过寂寥的黄昏,消失在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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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听天由命吧,嗐
儿子:宝贝,我懂,你是为了我才受这么多苦,亲亲~
女儿:啊这
0003 03 给朕舔(微h)
窗外寒风凛冽,宫灯映照下的树影刻映在红墙之上,慢慢爬上窗棂,潜入室内,在红色的嫁衣上摇曳着。
宫女关上被风吹开的窗户,悄声退下。原本热闹的宫殿瞬间冷寂下来,仅剩下身穿红色嫁衣、手持却扇遮住面庞的女子,独自坐在婚床之上。
烛火簌簌跳动,隔着层层叠叠的纱帐,在她如玉般滑腻的脸庞上,投下虚虚实实的光影,好似美人坐云端。
待到进入皇宫,已是天色将黑未黑之际。入宫后尚来不及歇息,便由宫中嬷嬷领着去往浴池,洗去一路上的风霜。再换上来时的婚服,由宫女们伺候着描眉画眼,直到亥时方才结束。
宫女们退下时顺便也将乌雅和初夏带走,只留下萧泠泠一人,等着皇帝到来。
萧泠泠低着头,端坐在绣着鸳鸯相交、花枝相缠的锦被上,心中很是紧张。虽说是第二次洞房了,但如无意外的话,按照时间推算,此次成婚的对象应该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男人。
上辈子虽说婚姻坎坷,但至少丈夫长相自己是欢喜的。年轻斯文,不似寻常草原男子那般粗野。因此,在婚姻的初期,她也曾愿意为了丈夫这俊秀的长相忍受孤独寂寥的塞外生活。
如今第二次和亲,却要嫁给一个老者,而且还是间接导致自己上辈子郁郁而终的凶手。
命运可真会开玩笑。
这样也好。萧泠泠心中惆怅念道,至少这次不会再像前世一样,因为样貌而傻傻呼呼的心动了吧。
只是身上这套婚袍,和头上戴着的凤冠,确是前世自己出嫁时所穿戴的头面。萧泠泠想不明白,为什么如今身为草原公主,却要穿着旧时他国之物,若是传出去,北辽皇帝也不怕别人嘲他一句小气。
“吱”的一声,宫门被推开。
萧泠泠从思绪中抽回,循声望去。隔着团扇和层层的纱帐,只能看出来人大致的身形,看不清相貌。
只见来人穿着红色的婚服,身姿挺拔修长,肩膀宽阔,步履稳健,走起路来不疾不徐,倒一点也不似萧泠泠印象中年过半百的老者应有的神态。
萧泠泠不禁讶异。原以为会是一个步履蹒跚的老翁,如今看来,倒像是一位壮年男子。
莫非,如今的大周,已经改朝换代了么?也是,十二年过去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只是不知道如今皇位上的是哪一位皇子?
那男子愈走愈近,随着“嗒嗒”的脚步声越来愈清晰,萧泠泠心跳地越来越快,不知怎的,竟越来越慌乱,似乎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透过团扇,能感觉到对方撩开层层纱帐,沉稳地向她走来。直到来人的衣摆进入萧泠泠垂下的视线内,对方方才顿住。
一股灼热又凛冽的眼神,穿透薄薄的扇面,看得萧泠泠头皮发麻,只能低下头,抓着扇柄的手愈发用力,身子也随着慌乱的心抖动起来 ? 。
倒比前世洞房时更紧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