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发了话,瑞王顿时松了一口气,别的不说,这一晚的时间,足够他回去弄清楚整件事的经过,想好对策,只是委屈了卫濂,恐怕要在监牢中度过一夜。
他想了想,在脑中搜寻出几个人,准备绕过戚缙山,暗中为卫濂行个方便,好让他在牢狱之中住着舒服些。
毕竟这是自己的嫡子,瑞王还是很上心的,他已经割舍了女儿,卫濂便是他唯一的孩子了。
至于其他妾生子,在瑞王眼中看来,不过都是流着低贱血脉的半个家生子罢了。
武帝一走,太子便暗中朝自己的内侍使了个眼色,随后戚缙山命人将卫濂押回大理寺,瑞王则是从他们身边走过,狠狠地丢下一个眼刀。
这个梁子就此便结下了。
谢明月从绣凳上起来,揉了揉腰。
武帝赐坐,她不敢不坐,但今日这情形非比寻常,她坐的是心惊胆战,如坐针毡。
戚缙山与她要同太子告辞,可太子却一直跟着他们走,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正在戚缙山准备赶人之时,太子目光一顿,笑眯眯地问:“戚夫人,孤听闻,贺家近日归来的那位小姐,同夫人是密友?”
谢明月一愣,随即有些古怪地看着太子:“是,兰芝她与臣妇自幼相识,只不过臣妇嫁人之后,她便远赴江南,许久未见。当日她独自纵马归京,后来又同臣妇一同在街上捉拿疑犯,殿下也有所耳闻?”
她心想,这太子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怎么倒还挺爱听些市井消息,连贺兰芝回京了,他都还要问上一嘴。
太子眼底的笑意越加深厚,他解释道:“此案老师同孤详说过,当日多亏了夫人与贺小姐抓到那疑犯王生,此案方有了进程,孤听闻此事,心中十分钦佩,故今日心血来潮一问,还请夫人莫要见怪。”
谢明月哪里敢怪他,想到贺兰芝在京中风评不佳,她便忍不住在太子面前替她说好话。
“兰芝她自小侠义心肠,那日追击疑犯,也是她悍然前行,殿下的夸奖,臣妇一定转达给她,在此,臣妇也替兰芝谢过殿下。”
太子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明朗起来,戚缙山在一旁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丝戏谑,慢条斯理开口:“太子殿下,你与陛下、皇后娘娘的三月之约似乎所剩不长了。”
三个月,太子要为自己寻到太子妃。
太子闻言,笑容微微凝固,又恢复了那股老成的模样。
他将手背在后身后,龙行虎步地往前走着。
“不错,不过还有两月,也够孤做许多事。”
话语中,有几分咬牙切齿之意。
戚缙山闻言又闷声笑起来。
谢明月不知他与太子打的什么哑谜,也不好过问,待太子与他们分开后,她坐上马车,这才追问:“方才你同太子笑什么那么起劲?”
没想到戚缙山却只是将她抱在怀中,促狭笑道:“此事是个不大不小的秘密,不过若夫人不这么榆木脑袋,便很快就能发现端倪。”
谢明月不满:“我哪里榆木脑袋了?”
她的脑瓜子明明灵光得很!
见她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谢金山又轻笑两声,将她搂得更紧,眼中满是宠溺。
“瞧瞧这呆呆的模样,不是榆木脑袋是什么?否则当初又何至于同我置气多年?”
他一提旧事,谢明月就没话接了。
第315章 生辰快到了
她支支吾吾的,一头埋在戚缙山身前,软下声音。
“我不管,反正我不是榆木脑袋。”
戚缙山忍俊不禁,抬起她的下巴,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
“嗯,不是,是倔脑瓜。”
谢明月皱眉就要反驳,这时,马车外传来几声轻轻的敲打,戚缙山微一挑眉,松开怀中人,将窗帘掀起一角。
只见一名宫人上前,看见戚缙山后,做出恭敬姿态。
“戚太傅,”他尖着嗓子道,“太子殿下命奴才传话给您,方才宫里是贵妃娘娘突发急症,如今陛下正朝着娘娘宫内赶去。”
原来武帝那般勃然变色,又匆匆离开,是因为刘贵妃病了。
戚缙山眸光一顿,缓缓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回去复命吧。”
他收回手,谢明月靠在他肩头,睁着圆眼睛看他。
“怎么了?”
戚缙山抓起她的手,贴在嘴边,淡声开口:“刘贵妃突发急症。”
谢明月挑了挑眉,若有所思。
近日可没听过贵妃有恙的消息,这急症早不发晚不发,偏偏在武帝审案子时发作……
戚缙山勾唇一笑,带着些冰冷的意味。
刘家与瑞王府早已沆瀣一气,刘贵妃如此,自是为了帮助瑞王拖延时间。
谢明月叹一口气,想到陆娘与王生当年麻风村的事,其中便有刘家人与瑞王府的手笔,如此残忍粗暴,官官相护,这些人做官,哪里是为国为民,不过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与家族的兴盛罢了。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扯了扯戚缙山的袖子:“先不回府,将我送去顾家,我想同娘说几句话。”
谢明月觉得这一次是个好机会,顾清莹的身体已经大好,脸上的伤疤也袪得差不多了。
戚缙山将她送到顾家,谢明月匆匆去找顾清莹,母女俩关在房内说了半天,最后她才有些疲倦地离开,直到她登上马车时,才发现戚缙山竟没有先行回府,而是一直在车内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