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1 / 1)

门外,银红慌张禀报:“娘子,快去您房里瞧瞧,姑太太她……”

好德一下子惊起。

好德带着乐善回到房间,只见几个婆子正在翻检屋子,好德的妆台箱笼都被翻了个遍。

门外两个女使万分畏惧,却又不敢阻止,一见好德来了,忙道:“娘子,婢子不叫他们翻,偏偏拦不住!”

好德看向屋中的沈睦:“姑母,何故到侄媳房内翻检?”

沈睦此刻已戴了假髻,眉毛也用炭笔勾过,脸上冷意满满:“我自小身上便挂着一串沉香木数珠,相国寺福济法师加持过的,专用来保平安。今日却不见了,我禀过了太夫人,府里上下都要搜检清楚。”

一婆子假意背身抖搂枕头,其实是从袖里脱落出一串珠子,惊呼道:“可不在这儿!”

沈睦嗤笑一声:“到底是出身市井,眼皮子也太浅了。”

乐善心想:如此明目张胆地栽赃,一毫都不遮掩了,这老虔婆!

她迅速行了个礼:“请姑太太不要为难娘子,是小婢无知,偶从园子里捡来,还以为是郎君手上那串,实不知是您的爱物,请姑太太恕罪。”

沈睦说:“哦,房里东西都分辨不了,不是盗窃,也是办了糊涂差,引得上上下下兴师动众,还惊动了太夫人。侄媳妇,你说这婢子该不该罚?”

好德忙道:“姑母,其实她”

好德想揭破乐善身份,谁料乐善抢先道:“婢子一时走了眼,办错了差事,甘愿领罚的。”

“认罚就好!”

一婆子捧着藤条过来,乐善立刻伸出手来。

乐善夺过藤条:“我的人,还是我来罚吧。”

好德敲了乐善的手心一下,乐善闷笑一声,沈睦惊异地望着她。

乐善低眉顺眼,假意温顺:“姑太太恕罪,婢子自幼得了这个怪病,一打就痒痒,一痒就乐,实不是成心的!”

好德又是一鞭,乐善哈哈两声。

沈睦气急了,给身边婆子使了个眼色。婆子劈手夺过好德手中藤条,啪啪打了乐善的手心好几下。

乐善忍着疼,咯咯笑个不停:“婢子受教。”

沈睦气急败坏,亲手夺过藤条高高扬起:“你这疯婢!”

好德心疼妹妹,一把握住藤条:“姑母,无心之失该打,那有心偷的就更该打了。教训别家女使尚如此严苛,轮到身边人的时候,还望不要厚此薄彼才是!”

这话讽刺意味十足,沈睦心内越发狐疑:“你这叫什么话!”

“侄媳是说,仔细打疼了您尊贵的手,不值当的。”

沈睦甩开她的手:“到底门第寒微,不懂规矩,换了我家奴婢,早拖下去挨板子了!今日不过略施薄惩,往后再犯在我手上,绝不轻饶!”

说罢,她丢下藤条,带着人扬长而去。

银红低头道:“娘子,都是婢子无能,拦不住姑太太。”

好德说:“官人一会儿就回来了,把房里收拾一下。”

银红称是,带了两个丫鬟收拾房间。

到了无人处,好德忙查看乐善伤口:“疼不疼!还不如认了是我五妹,看她还敢打你!”

乐善愤然道:“我认了,往后府里行事就太不便了。”

“那你笑什么?”

“我待不笑时,便忍不住要动手薅下她那头假毛了。四姐姐,这般明晃晃的嫁祸,你也能忍得?”

“她不说偷金不说偷玉,偏咬住一串木数珠不放,就是寻衅闹一闹罢了。须得设个法儿,打掉她的傲气,叫她再不敢欺压别人。不过她辈分在那儿摆着,咱们不能力敌,只可智取。你来。”

乐善凑上去,好德在她耳边低语几句。乐善笑了:“好,妙极了,就这么办!”

第66章 私情

潘楼阁子里,归娘再次乔装,匆匆入内。

她一摘掉帷帽,便与从屏风后出来的一个年轻男子抱在一道,颤声道:“吴郎!母亲禁制极严,往后怕再不能出来。只能长话短说,吴郎今可有计娶我?”

吴修霖痛苦道:“归娘,我苦求父母登门提亲,谁料媒人上了门去,竟遭丘伯父打将出来,只说将你配了许家。父母羞惭恼怒,竟也替我另聘陆氏。事已至此,计将安出?”

归娘面色煞白,还待说话,突然听见门砰砰作响,须臾便被人从外间撞开。

沈睦盛怒带人闯入,又迅速将门闭上。

门外负责通风报信的女使被堵了嘴、反手绑了丢在地上,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上来左右抓住归娘,归娘惊骇道:“娘?!”

沈睦咬牙切齿,面目狰狞:“猪狗不如的小淫贼,恁地没有廉耻,又来勾搭我的女儿,看我不打断你狗腿!”

沈睦从婆娘手里劈手夺过棒子,追上去就是照腿一棒,吴修霖惨呼不止。

走廊里,吴修霖好容易撞破婆子们的封锁,一瘸一拐地从门里闯了出来,婆子们跌了一地。

沈睦一把扯住他外袍,归娘忙跪下抱住沈睦:“吴郎快走!娘,娘,求您饶了他吧!”

吴修霖无计可施,反手脱了袍子金蝉脱壳,穿着内袍狂奔而出,把听到异常来询问的酒保都给骇住了:“郎君!郎君!”

沈睦不依不饶,还要追上,竟在走廊迎面同人撞上。待看清来人面孔,沈睦浑身陡地一僵,棒子还举在半空,模样分外可笑。

好德故作惊讶:“哎呀,这不是姑母吗?我说这楼前楼后被人团团围住,闲人赶得一干二净,原是姑母在此拿贼!怎的不早早交代,这潘楼是我三姐夫的产业,我也正好帮忙呢!刚才过去的是不是贼,这回又偷了姑母什么好宝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