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几个男生看了看林绮，不确定地说：“呃，这是文艺会演时表演钢琴演奏的那个林绮吗？”

听到有人提自已，林绮尴尬地点点头。

周越并不想多说什么，于是说自已和林绮还有事，就带着她走了，但没想到的是，等他们俩坐进火锅店，竟然发现那几个男生就坐在他们旁边的那一桌。

这简直是孽缘。

林绮一开始有些拘束，因为旁边那几个男生的脸上赫然就是撞破“奸情”的表情，他们脸上略显猥琐的笑让她感觉到一些不适，原来不只是女生八卦，男生八卦起来也很可怕。

这一顿饭吃得有些仓促，林绮在桌子底下不停地踢周越，让他吃快点，她实在是不喜欢被人时不时看着。

周越很配合，十分快速流畅地给林绮涮肉。等桌上的东西都煮熟了，两个人就一个劲地吃，吃的时候还时不时抬头对视一眼，然后带着笑继续。

晚上，林绮收到了金露露发来的微信消息，给她发的是校园论坛的一个帖子，里面是她和周越在商场并排走的背影，还有几张正在吃火锅的照片，看起来都是偷拍的角度。

她觉得把她拍得特别丑。

她有点心塞。

因为他们看起来并没有很亲密的样子，所以评论里也分成了好几派。

一派认为他们是关系好的老同学，又没拉手，也没干别的，就是吃一顿饭。

还有一派暗示林绮暗恋周越，而他出于老同学的情谊不好拒绝。

还有极少数人认为他们的关系不寻常。

一些自称是“知情人”的人说，他们俩暑假时一起去看海，结果被众人狠狠地怼了。有人花了将近四百字解释，哪里是两个人一起出去，分明是一群人一起出去玩，并且洋洋洒洒写了一大段让同学们不要扭曲事实、胡乱八卦。

林绮强烈怀疑怼人的是十一班的刘慧慧同学，不过也可能是董昊深，因为就他们两人话多，而且有如此闲情逸致能写这么多字。

也有“知情人”说，林绮文艺会演那天披的外套是周越的。对于这条言论，她怀疑是那天站在她前面的那个同学发的，不过这条评论基本没人信，直接被大家忽略。

林绮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忽然有一点理解那些爱逛论坛的人的乐趣。

金露露偷偷问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犹犹豫豫，不知道回复什么，只好挑着几个她能回答的，诚实地回答，暂时地满足了金露露的好奇心。

第三十五章 新年快乐

寒假算上过年一共就十天，到除夕那天，林绮就把作业做完了，然后又去书店买了几本练习册。她现在的房间小，一直没有安装书桌，于是理直气壮地侵占了周越的房间，试卷、书本都堆满了他的大书桌，并且她完全没有将它们拿走的打算。

这段时间，周越没有再对林绮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她也松了口气，两人的相处也变得自然了不少。

晚上，林绮躺在床上和林妈打电话。

林妈对于自已新年赶不回来，表示抱歉，对林绮说了新年快乐，又问了她知不知道周越今年回不回他爸妈那里。

“我听说周时的情况好像好多了，欸，周越这么长时间没回去看也不是个事啊，他们俩小时候关系多好啊，周越怎么都不回去看看呢。”

林绮想，周越怕不是不想回去，而是不敢回去。

林绮说：“妈，你别操心这些了，周越自已会看着办的。”

“唉，那今年过年怎么办？你老爸外派期还没到，不能回来，要不你们俩去奶奶家待一段时间？”林妈觉得两个小孩在家过年，听起来有点凄惨。

事实上，林绮时常觉得她爸的工作除了工资可观外，没有其他她喜欢的地方，幸亏林妈也是个女强人，不是出差就是出差。

不过，夫妻两个就算沉迷于工作，感情也没淡过。

林绮听说要去外婆家，略微地表示了一点抗拒：“啊，不用吧，来来回回太麻烦了，寒假一共没几天呢。而且，我这么大个人了，又不是不能自已在家过年，何况还有周越呢。”

小孩子的心思最细腻，从小她就隐约能感受到爷爷奶奶不是很喜欢她，长大了之后想通一些了，就明白他们不是不喜欢她，而是更希望有一个孙子，而不是孙女。??l

心理隔阂已经生成，就算是她，面对自已的爷爷奶奶，也说不出几句话。

林妈忽然说：“要不你问问周越今年回不回去，回去的话，把你带上，我到时候和你周阿姨说一下。”

话题又绕回了周越回不回去，林绮怀疑这是周阿姨让她妈来探听情报都是口是心非的人啊。

林绮：“妈……我们下个星期就开学了。”

林妈在电话那头干巴巴地笑：“行了，我不问了，那让周越自已看着办吧，你们这两天玩得开心点，钱不够，就向你爸要去。”

周越推门进来的时候，《春节联欢晚会》已经放了一半，窗外是浮于黑暗中的各种相间色彩，隐隐有烟花在闪烁后湮灭，阖家欢乐的一天，也是她和周越单独过的第一个新年。

周越问她：“下楼吗？”

林绮套了件外套，说：“好啊。”

楼下有很多小孩在玩耍，小孩们穿得花花绿绿，耳边全是吵闹的人声以及不绝的烟花爆炸的声音，他们俩走在中间好像两个巨人。

有小朋友看他们两手空空，把手里的仙女棒分享给了他们，她和周越笑着和小朋友说谢谢。

周越：“看我做什么？”

林绮依旧目不转睛：“很少看你这么笑。”

周越的嘴角依旧带着淡淡温和的笑意，和平常的面无表情又或者敷衍或者嘲讽的假笑不一样，在黑夜里，在人声鼎沸中，埋藏在皮囊下的温柔才初现端倪。

他们所在的城市很少下雪，林绮上一次看见雪是小学三年级。那天，她一觉睡醒，世界都变成了银白色，出门后，人人都在讨论这场意外的惊喜。学校取消了早读，她也和周越去操场上打起了雪仗。

周越小学时的个子比她还小，她往他身上砸了几个雪球之后，他就哭出了声，但又不记仇，转头就又跟着她满场跑。

她喊他月亮，他跑过去就看到她堆的雪人，很丑，但他很喜欢，可惜后来还是融化了。最后她给他买了糖，那糖酸得他皱起了脸。

之后，这个城市再也没有下过雪，林绮也再没有给他买过那种糖。

周越把银色打火机拿出来，上面刻的字还清晰可见，他把两支仙女棒点亮，全部递给了林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