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问夫人……”沈序洲未看宋南姝,只与宋南姝并肩而立,“宋书砚可以为了夫人命都不要,是因为对夫人除了有情亲之外,还有超乎寻常的男女之情感情!夫人可以为了宋书砚也可以命都不要,甚至在宋书砚死后还要舍命为宋书砚复仇,是因为对宋书砚也有超越亲情的感情吗?”

宋南姝闻言转头看向沈序洲……

“我并没有质问夫人的意思,只是有些好奇。”沈序洲也转过头望着宋南姝,“夫人说过夫妻之间要坦诚,如今夫人的仇也报了,大事已了……我也想和夫人一点一点尝试坦诚。”

宋南姝似乎有些意外,她转头望着宋书砚的牌位,缓声道:“阿砚是我的弟弟,他比我的命还重要!”

“所以,即便宋书砚对你存了见不得人的心思,你也只把他当做亲人和弟弟,从来……没有过一刻对他产生过男女之间的感情?”沈序洲轻声问。

宋南姝张了张唇……

脑子里是宋书砚扣住她双肩,说从未把她当成姐姐,说对她不一样的感情。

是在玉醉楼,宋书砚靠坐在桌案前,含泪将她扯到跟前,仰望着她,说……他也承受不了那种压抑又尖锐的罪孽,要么得到她,要么被她厌弃,说他已经无路可走。

说他明白她可以没有宋书砚,但不能没有弟弟。

第237章 心里那道枷锁

他说……宋书砚是因为她才存在的,她要是不要宋书砚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后来,宋书砚便没了。

宋南姝闭了闭眼,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要是她没有说那些话让阿砚装自己一辈子弟弟的话,是不是……阿砚就不会出事了。

沈序洲身侧双手攥紧,尽量平静自己的声线:“有的,对吧?”

宋南姝呼吸略显急促,她叹了口气:“夫君,我之前是说过夫妻之间需要坦诚,可……现在坦诚对我们来说似乎有些太早。”

“有就一个字,没有两个字。”沈序洲步步紧逼,似乎是没打算就这么轻轻揭过,“夫人……这很难回答吗?还是夫人心里其实有宋书砚的位置,只是碍于自己心里那道枷锁,不愿意承认?”

宋南姝愣住,她转头看向沈序洲:“你很介意吗?”

“倒不是……”沈序洲看向宋书砚的牌位,“就是觉得,现在宋书砚也已经死了,若是能得到一个答案,或许能瞑目,比大仇得报更能让他瞑目。”

“我不知道。”宋南姝坦然回答,“而且,我一直都认为男女之情越不过亲情去,曾经……我喜欢过柳云珩,可哪怕在我最喜欢柳云珩的时候,我也做不到用我的命去换他的命!但为阿砚我能做!从我见到阿砚开始,他便是我的亲人……唯一的亲人。”

从见到宋书砚开始,宋南姝的养母就告诉她,这是她的弟弟。

最开始她不喜欢宋书砚,排斥宋书砚,避着宋书砚,到最后……和宋书砚相依为命。

宋书砚一直都是宋南姝感情之中最重要的选项,所以她从未想过除了最重要的亲情之外,她和宋书砚还会有别的什么。

沈序洲负在身后的手收紧:“如果,我是说如果……宋书砚现在还能活着,唯一的条件是让你和他在一起,你愿意吗?”

“为什么要做这种假设?”宋南姝不解。

只要阿砚能平安,宋南姝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交换,哪怕性命!

可这种假设是无意义的!

沈序洲不敢将宋南姝逼得太紧,抿了抿唇道:“只是好奇罢了。”

没再纠结这个问题,沈序洲和宋南姝说起今日之事:“柳云珩今日受刑,许是知道他父亲已死的消息,没挨完棍就晕了过去,等明日他醒了还要继续行刑,陛下的意思是留他一条命,不能让他死在京都。”

满京都的人都知道柳云珩曾经对皇帝有救命之恩,皇帝自然不会让柳云珩死在京都。

死在路上或者死在流放之地,那是柳云珩命不好。

若是死在京都,难免会让人揣度是皇帝的意思。

“还有买了杀手来杀你的安远侯府忠仆,我让人把那两人的脑袋送到姜府了。”沈序洲说着伸手牵住宋南姝的手腕,把人带到临窗软榻前坐下,“最大的危险已经被排除,你大仇得报,接下来我要接管神卫军也会很忙,不如……你去城外温泉庄子上住几日!谢时容说温泉对你身体有好处。”

“不了,我这几日还有账目要查,也有得忙。”宋南姝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不能闲下来,闲下来便会多思多想。

“有件事,今日我去看柳常建行刑,等人都散了看到一个姑娘在为柳常建收尸,我派去跟着的人说那姑娘身上有点功夫,把柳常建安顿好后,想去见柳云珩没成功,便回了姜府!我怀疑那姑娘不是姜府的人。”

“你说的那个姑娘,很可能就是安远侯府那些人安排到姜箬璃身边的,这件事谢时容可能忘记告诉你。”沈序洲道,“放心,谢时容一直派人盯着,不会闹出什么乱子!而且这件事……我已经派人去和姜尚书说了。”

谢时容一直派人盯着安远侯府那些漏网之鱼,姜箬璃当初去了琼花巷第二日,他们便想办法送了人进姜府,这事儿他是知道的。

宋南姝愣了一瞬,随即端起茶杯喝茶。

姜裕行应当是不会允许安远侯府余孽出现在他们姜府的。

“我听说你要开镖局?”沈序洲问。

“明面上是开镖局,实际上还是要有自己能用的人。”宋南姝没有瞒着沈序洲,“普通的护院,和那种真正在刀尖上舔血生活的人还是有区别……”

若是当初,她不止是只单单依靠护卫保护阿砚,而是再多花些银子,让那些武艺高强又极擅长绝境求生,且经常真刀真枪与劫匪拼杀的镖师们跟着阿砚,说不定阿砚还有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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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沈序洲沈指挥使派人送来了两个箱子,说是给府上四姑娘的,要让您过目一下。”海元恭恭敬敬对正在书房看书的姜裕行道。

“沈序洲?”姜裕行颇为疑惑,但想到沈序洲如今是宋南姝的丈夫还是将手中的书放下,“走,去看看。”

姜裕行人到前院,沈府护卫上前抱拳和姜裕行行礼:“见过姜尚书。”

看着两口并不大的箱子,姜裕行问:“这是什么。”

“我们主子说,贵府四姑娘派人去杀我们夫人,犯人的供词我们主子已经拿到,且会一直存放在神卫军衙署,看在姜尚书的面子上,我们主子只给姜四姑娘送这份礼,还请姜尚书过目一下……”

说着,沈府护卫示意捧着箱子的人将箱子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