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可不是平常人家能用得起的。

再想到刚才那老翁虽然一身衣裳破破烂烂,可推着小车的手却十分光洁。

谢时容用扇子轻轻敲了一下掌心,跟了过去。

柳云珩不知宋南姝被关在哪里,一间牢房一间牢房地找,终于在最里面那间牢房看到宋南姝。

隔着牢门看到宋南姝鬓边白发,柳云珩愣了一瞬。

可一想到安远侯都是被宋南姝害了,柳云珩的眸子便充血通红。

他将推车放下,唤了一声:“宋南姝……”

宋南姝手还搭在食盒上,听到柳云珩的声音转头看了过去。

“你倒是胆子大,敢来这里。”

听到宋南姝这话,柳云珩心中的那股子怒火瞬间就被点了起来。

柳云珩双手狠狠砸在狱门木柱上:“宋南姝,我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你?我救过你的命,你居然恩将仇报!”

“柳世子这是只记得你给旁人的恩德,不记我扶持你安远侯府的恩德!不记得……你安远侯府既然已与我交易,却出尔反尔害我入狱,若非我留有后手,恐怕早就死在狱中!眼看着弄不死我,又对我弟弟阿砚用腌臜手段害死我弟弟!”

提起宋书砚之死,宋南姝几乎绷不住情绪,最后一句更是吼出声来。

宋南姝端坐在凳子上,稍微平静了一下起伏的胸膛,才缓声开口:“柳世子自己算一算,是不是你们柳家一次又一次对我出手,还是柳世子以为……对我有什么狗屁救命之恩,就能控制我一辈子?你们安远侯府要我和我阿弟死,我们就必须引颈就戮?”

“若是如此,那算来……安远侯夫人的命也是我请薛神医救的!我要你们安远侯府死……你安远侯不引颈就戮,是不是也是恩将仇报?”

柳云珩被宋南姝说得哑口无言,只能用力抓住木柱:“宋南姝!”

宋南姝站起身,朝柳云珩走来,一字一句:“我早和你说过,我的阿弟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你们家害死我阿弟,我恨不得将你们安远侯府所有人碎尸万段!”

那眼眸里的滔天杀意,让柳云珩觉得心惊。

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宋南姝。

柳云珩眼里有恨意,宋南姝眼底的恨意比柳云珩更为浓烈,浓烈到让柳云珩无法呼吸。

“柳云珩,你的救命之恩……在我请薛大夫救了你母亲的时候,就已经还完了!安远侯府四年,是你安远侯府欠我的,我不欠你的!如今……我只要你们安远侯府给我的阿砚偿命!你父亲写给钰王的信我已经交给了陛下,信是从你这里得到的,我也告诉了陛下!如今陛下对你下了海捕文书,生死不论必要见你的人,你猜……陛下会不会在抓到你后,让你们一家人整整齐齐上路?”

“当初我父亲和钰王勾结,用的是你赚的银子!我们安远侯府出事你也逃不掉!”柳云珩用力握紧木柱,“安远侯府满门要死,你也活不了!”

听到这话,宋南姝反倒笑了:“那挺好,舍我一命……换你们安远侯府满门的脑袋,划算得很!”

柳云珩心跳速度越发快,他喉头翻滚,被宋南姝这股子带着点疯感的平静吓到。

不待柳云珩再开口,安远侯的心腹便极速进来,一把扯住柳云珩的手臂:“世子,我们得快走,禁军知道了您的行踪来抓人了!若是被抓到……”

若是被抓到,可就不是自己主动检举安远侯了。

柳云珩看着唇角含笑的宋南姝,咬了咬牙,转身就走……

柳云珩和安远侯的心腹刚走到大牢门口,前来抓捕柳云珩的官兵便和穿着破烂衣裳的柳云珩碰了一个正着。

“世子快走!我断后!”安远侯心腹推了柳云珩一把。

可柳云珩却死死将安远侯心腹推他的手拉住,反手将那人抽刀的手按了回去。

“这里是牢狱,就是你死了,我也逃不出去,还要背上一个逃犯的名声,还不如束手就擒!你先逃……他们要的是我!”

柳云珩说完,自己向前迈了一步,将头上兜帽摘下,让自己的身形暴露在日光之下。

第220章 想替自己开脱

“逃犯柳云珩……”

将出口堵住的官兵拔刀,直指柳云珩。

“我不是逃犯,我出京是公务,回来之后听闻安远侯府有变,特来牢中问一问宋南姝为何诬告我安远侯府!”柳云珩身上未带兵器,挺直脊背道,“如今已经问清楚,我愿意去大理寺,配合问讯和调查!”

原本来抓柳云珩的官兵都以为要有一场殊死搏斗,没想到柳云珩居然束手就擒。

几人试探上前,见柳云珩的确不曾反抗,立刻将人按倒在地拿下。

谢时容看着柳云珩被带走,折扇轻轻在胸前扇了扇,折返回牢中去见宋南姝。

“这柳云珩倒是有几分聪明的!”

“柳云珩是个聪明人,只是但凡涉及情谊……他总是优柔寡断!”宋南姝给出最中肯的评价。

“你说柳云珩还会不会子告父?”谢时容很是好奇。

“柳云珩宫中还有一个姐姐,他不可能让全家人都去死。”宋南姝冷笑一声。

宋南姝故意在柳云珩面前提了那封信,还提了已经告诉陛下她是从柳云珩这里得到,又把海捕文书的事情告诉柳云珩。

只要柳云珩也承认了那封信的存在,即便沈序洲未到……这信的真实性也就被柳家人坐实了。

那安远侯府也就能尽快去死了。

“时容公子,你有法子派人盯着天牢里的安远侯夫妇吗?”宋南姝突然问。

“有点麻烦,但不是没法子。”谢时容用扇子一下又一下敲着自己的掌心,“可为什么要盯着他们?可没人敢去天牢劫人吧?”

宋南姝看着谢时容带着笑意的眼:“不是劫人,而是……防止安远侯自尽!”

谢时容脸上笑容一僵,用扇子敲掌心的动作一顿:“不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