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宋家人再开口，姜箬澜脸色已然冷了下来：“我父亲为官一向正直，绝不会为人徇私，你们宋家若是想让我父亲在将来春闱上帮你们，那可打错算盘了！就凭你们宋家换走我亲妹妹，致使我们家骨肉分离，又对我亲妹妹做的那些个腌臜事，我们姜家不出手把你们宋家的人按死，都已经是格外容情了！”

“董夫人说的是！”宋成茂也不恼，笑着点头，“姜尚书的清名，我等也有所耳闻，断断不敢生出请姜尚书为我们宋家子弟谋划之事！我是想说……如今南姝也已经和离，当初南姝在宋家的时候与书禾的关系很不错！”

姜箬澜眉头一抬，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当初南姝不是宋家女的事在沈氏的灵堂前闹开，我父亲气急要打死南姝，书禾当时就跪在父亲面前，说愿意娶南姝！尽管南姝后来离家，可书禾心里一直是有南姝的！”

听到这话，姜临阳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扫落了茶盏：“原来你们宋家竟然藏了这么龌龊的心思！也不看看你们宋家是个什么东西，什么脏的臭的也敢肖想我妹妹！怪不得要把一半家产赔偿给我妹妹呢！原来是想着让我妹妹再回你们宋家，你们家产分毫不少！算盘打的如此响亮，一家子腌臜东西！”

“姜公子！”宋成茂也站起身来，“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知道南姝在宋家吃了那么多苦，必然对宋家有芥蒂，怎么会再回到宋家！可南姝或许会恨我们宋家所有人，唯独不会恨书禾！南姝和书禾的关系曾经在宋家时就非常好！”

“那你什么意思！”姜临阳怒吼质问。

“我的意思是，可以让书禾入赘姜家！”宋成茂说着拉住宋书禾的胳膊，“书禾如今是我们宋家最为出色的孩子了！我想着……姜家认回南姝之后，定然舍不得南姝早早嫁人，可女儿家婚事拖下去以后肯定就找不到好人家了！”

姜临阳因为一句入赘，紧皱的眉头舒展，甚至愣了一瞬。

宋成茂眼眶发红，做出一副慈父模样：“这么多年我欠了南姝太多，我只是想尽力弥补南姝！我只是想着……成亲嫁去旁人家里总归是要伺候公婆的！不如在自己家里，自己当家做主畅快！”

“当然入赘或许你们姜家没有考虑过，不要紧的！京都宅子我们宋家买！就南姝小两口住！我们书禾也可以立字据，绝不会以赘婿的身份和姜公子抢夺姜家家产！绝不影响到姜家！只要姜家同意让南姝招婿入赘，别把南姝嫁出去……去旁人家受苦就好！”

姜临阳看向姜夫人。

招婿入赘这件事，他们姜家之前商议过，姜夫人还问过姜临阳的意见，只是从未对外说过。

“以前实在是我不清楚其中内情，薄待了南姝，我是真心后悔，真心想要弥补！”宋成茂说着竟然用衣袖沾了沾眼角。

“伯父！”宋书禾扶住宋成茂坐下，撩起衣裳下摆就跪了下来，“姜夫人，我是真心喜欢南姝的！以前还不知道南姝不是我们宋家女时，我……我很难为情！后来当我知道南姝不是我们宋家女，天知道我有多高兴！但我实在没想到南姝竟然是尚书府千金，我只觉不敢高攀！”

宋书禾看向用手掩着双目的宋成茂：“是大伯说，以前宋家愧对南姝很多，若是我肯舍了脸面入赘，那……南姝就不用嫁到别人家去吃苦！我这才敢斗胆跪在这里和您陈情！我心中只有南姝一人，求姜夫人成全！”

宋书禾说的情真意切，朝着姜夫人重重叩首。

姜夫人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就连原本来做什么都忘了。

宋成茂似乎平静了情绪，转而又看向姜夫人：“我虽然来京都不久，也知道如今登姜家门求娶南姝的人很多，我就怕……姜家把南姝的婚事定下来，南姝到时候外嫁还是要吃苦！我也怕……南姝心里还记恨着宋家，因此迁怒了书禾，不愿意让书禾成为她的赘婿！所以想着和您这位亲生母亲把南姝的婚事定下来！”

姜夫人揪紧了帕子。

她和丈夫，还有儿子，这段时间的确是在给南姝找上门入赘的人选。

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

毕竟南姝头顶有一个哥哥，招婿入赘的女婿又得不到姜家的全部家产，人家自然不愿意。

第164章 牺牲南姝的利益

而且姜夫人也考虑到儿子，儿子虽然也和陇西李家的嫡次女定亲，了可还没有成亲。

万一，要是儿子岳丈家听说他们姜家女儿要招婿入赘，不愿意把嫡次女嫁过来了该如何？

若是按照宋成茂说的，宋南姝和赘婿分府别居，赘婿还能立下字据不争夺姜家家产！

如此，便不会影响到儿子，他们还能把宋南姝也放在膝下庇护，简直是再好不过！

姜夫人又打量了宋书禾几眼。

“南姝的婚事，不是我们此次登门主要想谈的！”姜箬澜见母亲不住打量宋书禾，干脆开门见山开口，“今日我们来，是希望你们能签下文契，承认阿璃是我们姜家养女，以后阿璃就和你们宋府没关系了！”

“这怎么行！”宋老太太顿时就不同意了，“你们能把南姝认回去，怎么能阻止我们认回我们宋家的骨血！这也太蛮横霸道了！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们宋家是个什么腌臜地心里没数？”姜临阳开口，“你们连嫡女都能送给旁人小妾……”

“姜公子，您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们宋家不比你们姜家，我们无权无势，有些时候也是身不由己！况且……现在阿璃已经嫁给柳世子，我们能做什么？”宋成茂叹息，“阿璃是我第一个孩子，我当初那般对待南姝，也是爱阿璃至深的缘故，知道这些年阿璃在姜家过的如此好！我实是很感激姜家！可……现在我的女儿就在眼前，我也……想把我的孩子好好认回来！”

“这样，只要你肯签了阿璃和你们宋府再无瓜葛的文书，你们宋家要赔给南姝的一半家产，我们不要了！”姜夫人开口。

“母亲！”姜箬澜不赞同地看向自己的母亲，“这是南姝的事，应当等南姝回来自己做主！”

“姜夫人是南姝的亲生母亲，自然是能为南姝做主的！”宋成茂语声温和。

姜箬澜猛然看向宋成茂冷笑：“就知道，你们宋家说什么赔偿南姝一半家产赎罪是假的！”

宋成茂看也不看姜箬澜，只对姜夫人说：“不过，这件事我不能同意！这一半的家产是我们宋家补偿南姝的！我知道……您这是在为阿璃打算，不想让阿璃有我们宋家这么卑微的母家！所以才为了阿璃，选择牺牲南姝的利益。”

姜箬澜眉头一挑，一时间不明白宋成茂到底想说什么。

但她不能否认，母亲确实是选择牺牲南姝的利益，来为阿璃换好处！

“既然姜夫人为阿璃打算，我也要为南姝打算打算！”宋成茂说，“南姝从小到大受过太多苦，不论是曾经在我们宋家，还是后来嫁到安远侯府！那个安远侯府的柳世子，他为了阿璃……和南姝成亲四年都没有碰过南姝！我知道了心里不知多难受！”

宋成茂哽咽：“你们姜家都惦记着阿璃我很高兴！所以我得惦记惦记南姝……”

宋成茂这一句……姜家为阿璃打算，他也要为南姝打算，简直是堵死了接下来他们的所有话。

就连南姝曾经在他们宋家吃过的那些苦，这宋成茂一上来也都解释了，说是因为太爱自己第一个女儿，知道南姝是假的，所以才会迁怒南姝。

姜临阳诧异看着宋成茂，难不成……这宋成茂在知道南姝不是随便被捡回去的后，还变成了慈父？

宋成茂一瞬不瞬望着姜夫人：“既然姜夫人要我们宋家和阿璃断亲！那么……姜夫人就必须允了书禾与南姝的婚事，当然……我说的都还作数，书禾可以立下白纸黑字，自愿成为南姝的赘婿，也绝不会沾染姜家的家产！生下的孩子跟南姝姓，我们宋家还会再出宅子和铺子、田庄，当做书禾的嫁妆！另外……书禾此生不会再纳妾，只有南姝一妻！”

姜夫人瞳仁颤动。

满京城……怕是也找不到比宋家给出条件更好的赘婿了！

但凡上门成为旁人家赘婿的，要么……就是身体有残缺，要么就是活不下去了。

这宋书禾还有功名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