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包厢出来是酒吧大厅,群魔乱舞的比楼上环境糟糕更多。卢广恒皱着眉,觉得酒气阵阵上涌,就在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得打电话找人来接自己的时候,撞上了一个人,洒了自己一身酒水。
卢广恒当即就要发火了,却是在抬眼的那一刻对上了一双特别干净的琥珀色眼睛。
在昏暗得近乎黑暗的环境下,那双眼睛干净透底,近似在发光。
于是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让对方把自己带到住的地方去。然后又在对方泪汪汪从了的时候,看清了那张脸。
卢广恒看惯了美人,穆连夏的长相就算好也着实算不上顶尖,可却让他一瞬间有些心动。
穆连夏的肤色有些苍白,个子比卢广恒稍矮一些,整个人算的上瘦弱。他的眉色稍淡,但眼睛大又澄澈,睫毛也长,抿着嘴,又是一副怯懦的模样,倒是显得乖乖的,还容易让人产生掌控他的冲动。
卢广恒微微眯起了眼,转身进了那个小小的房间。不管他有什么打算,一身的酒水也是够难受的。结果他还没叫人,就因为酒劲上来了,睡了过去。第二天一早嫌弃地开门的时候,一眼看到了在门口缩成一团的穆连夏。
蛮可爱的,他想。
既然知道穆连夏是蓝星的人,而蓝星又“卖人”,卢广恒第二天就去把人“买”到手了。这一弄,就是将近五年。
卢广恒之前还真没包养过什么人,一来年岁小的时候家里管得比较严,二来去国外后还是比较喜欢国内的人,也就谈过几次似是而非的恋爱,或者是对投怀送抱的来者不拒。他一直觉得穆连夏听话,和那些朋友包养的小情儿一比更是太省心了,便也对他更好一点虽然本质上来讲也没好到哪里去。
卢广恒觉得自己有时候都有些变态,连他弟弟都这么说。
他既然喜欢穆连夏乖顺的模样,就要对方一直乖顺下去。穆连夏天生的性子软,都不用卢广恒太过逼迫就乖乖听话了。
他禁止穆连夏做很多事情,连正常的人际交往都是被限制的;他对穆连夏要求必须随叫随到,完全不顾对方并不想让这种关系暴露在外面的隐晦意愿。不过他对一个人好的时候也是真的好,只要不违背自己的意思,能做的都做了。于是穆连夏这个有些呆的孩子看着他的眼神竟然一点点变了,还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可卢广恒是什么人?穆连夏这模样也就能骗过自己,卢广恒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小心思。
他跟卢广远说的时候,卢广远皱了眉:“你这性子也有点恶劣吧,不管怎么说他对你的感情在那里,你说话真难听。”
卢广远性子直,对他哥哥这番做派完全喜欢不起来。
卢广恒耸肩:“随你了。我养的他难道还要我哄着他吗?”
卢广远瞥了他一眼:“据我所知你给钱给的可不是他,给他的钱他也没花,他想要工作也是你拦着的。再说你现在也只养了他一个,怎么,不算哄吗?”
卢广恒挑眉:“你倒是了解?”
“该知道的都知道,”卢广远慢条斯理,“但是你该收心了,那孩子实诚,别太过分。”
“像是你比他大多少似的。”卢广恒嗤之以鼻。
不过卢广远说的也对。他三十了,早就成熟。很快家里就给他安排了相亲,甚至飞速地连婚礼都准备好了。即将成为夫妻的姑娘他也见过,和他一样对这次的婚姻毫不在意,看的比他还透彻,直白地跟他说明白了,孩子出生之后放她自由。
卢广恒毫不在意,点头。
这个时候,穆连夏已经被他抛在了脑后。
结婚是他肯定要做的,至于平日里哄着穆连夏的情啊爱啊……对不起你几岁了?
于是他跟卢广远说了,让穆连夏走吧。
在卢广远应下之后,还喊了他一声。
“嗯?”
“……他看着软,性子拗得狠,让他死心吧。”卢广恒喝光了杯中的红酒。
可当他看到穆连夏那绝望的眼神,心中竟然又感到了什么。那又怎么样呢?我又不欠他的。他这么想。
结果他去两个人的“家”的时候发现,穆连夏竟然完全没有带走什么,估计只背了个包,除了证件和些许私人物品什么都没带。没有带那些之前的手表首饰,没有带那些好看的衣服,家里的钥匙、送他的一些东西的证件和钥匙端端正正地摆在了吧台上。
卢广恒看得好笑,转念一想,对方好歹是个成年人了,那就这样吧。
可是婚后的生活没有他想的那么好。他曾经也想过结婚之后会如何如何,但完全和想象中的不一样。有的时候他甚至会一阵恍惚,以为在沙发上看书的人是穆连夏。
他忽然开始怀念起之前的日子,被他习惯之后觉得无趣的日子。
他开始频繁地想起穆连夏,在这个时候才发现,大约自己之前那些情啊爱啊,不光骗了穆连夏,连自己都骗过了。
时间久了,他甚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他回到之前一起住过那么久的房子,发现满是灰尘的房间空荡荡的,安静得吓人。
他毫不在意地坐在布满灰尘的沙发上,捂着嘴大笑出声。
他真是犯贱啊……在这个时候才承认。穆连夏对于他……
卢广恒捂着眼睛,思绪沸腾。
穆连夏那么乖,肯定还是喜欢他的吧……
没过两天,妻子被查出了怀孕。全家人期盼了那么久的孩子所有人都围着她打转。等孩子安全出生还没过百日,一纸离婚协议送到了卢广恒面前。卢广恒的妈妈差点气炸了,卢广恒拦住了她,说明了两个人的婚前协议。所以老太太再不乐意,还是认了。
孩子一点点张开了,卢广恒的心思也活络了开来。
既然连继承人都有了,家里估计也不会再逼着他结婚了。于是他打算去找穆连夏了。这么久没见,也不知道那么乖的小孩儿有没有受欺负。
可等他找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傻在那里,呆若木鸡。
穆连夏,死了?
在他想要追回的时候,不在了?!不在了……
他貌若癫狂,可最后连穆连夏的墓都没有见到。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认识穆连夏的男人根本没让他知道他葬在哪里。他想质问,可他说出的理由都被一个个驳回。
是啊,他是谁啊?他凭什么……想要见他……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第五五章 轻生
旅游总是会给人带来好心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