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寻川垂下眼睛,伸手握住贺临舟搭在膝上的手:“其实在一起这么久,一直是你包容我比较多,该说的话我基本上早就跟你说过了,也不说什么谢了,但是有一句话,我还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
闻寻川抬眼看着他:“你是我生命里最惊喜的奇遇,如果人生能够自主选择,我仍然愿意倒档原封不动地重来一次。”
贺临舟的眼睛有点红,紧紧回握住他的手,低声清了清嗓子。
“所以今晚我能在上面吗?”
“滚。”
【番外完】
第六十二章 实体番外三
枯燥的会议已经持续了近四个小时,贺临舟和几个新来的实习生挤在会议室靠门的桌角,佯装认真地不时低头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不知道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把贺临舟昏昏欲睡的意识拉了回来,连带着手里停驻了许久的圆珠笔蓦然在纸上拖出了一道长长的印迹。
他蹙着眉抬起头,正要去寻找这段扰人发呆的铃声来源,却见众人的视线齐刷刷地凝在他身上,他迟钝片刻,这才赶紧从兜里掏出手机,不好意思地冲大家道:“抱歉抱歉,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会议桌正前方的贺父神色不悦地朝他瞪了一眼,厉色道:“会议时间手机静音不知道吗?你主管没教过你吗?”
一旁的王主管稀疏的脑袋上顿时渗出一层薄汗:“对、对不起贺总,可能是贺少忘记了......”
“贺什么少,来实习就得有点实习的样子。小刘,按公司考核规定扣奖。”
“贺总。”人事部的刘经理弱弱地开口道,“可是贺少这个月已经没钱可扣了··....”
“噗······”不知是谁没憋出发出一声闷笑,瞬间把笼罩在会议室里的严肃气氛打了个烟消云散。
贺父恨铁不成钢地扫了一眼角落里表情无辜的贺临舟,一拍桌子:“那就就从下个月里的扣,不够就从下下个月里扣!”
你一个电话把我下个月工资也透支了。
闻寻川送走了诊室的病人,喘口气的间隙里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刚一打开就看到这么一句。莫名背了这么一口黑锅的闻寻川还重来得及仔细回,诊室的门就被下一位患者推开了,他赶紧回了一句事儿:“下班记得过来拆石膏。”回完消息放下手机便再次投入到了忙碌的工作里。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的点,闻寻川靠在椅子上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刚拿起手机就听有人敲了敲门,只好放下手机,抬起头道:“请进。”
看到来人的时候闻寻川愣了一下:“你开完会了?”
“溜了。”贺临舟笑了两声,反手把门带上,朝他走了过来,“开会哪有接你下班重要。”
闻寻川没有理会他的花言巧语,拉开身边的凳子让贺临舟坐下,伸手托起他的手在他已经拆掉了石膏的手臂上小心地按了按:“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贺临舟另一只手肘撑在桌上,懒洋洋地托着下巴盯着他看:“什么时候把白大褂带回去呗?”
看这人的表情就知道胳膊没什么大碍,闻寻川屈指在他微微还有些肿的胳膊上轻不可计地弹了一下,起身一边走向屏风后的小床,一边随口道:“你还有这爱好呢?”
“本来是没有的。”贺临舟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双手抱臂虚靠在屏风一侧,看着他冷白修长的手指一颗颗解下自己身前的扣子,雪白的领口下露出一截瘦削精致的锁骨,“医生,今晚加个班吗?”这句不那么委婉的邀约使得闻寻川勾了勾唇,一双细眸微斜,似笑非笑的目光隔着薄透的镜片朝他投了过来,很快收回目光继续解扣子:“我劝你胳膊没好透之前别来招我。”
贺临舟两步跨到他身后,勾住他的腰笑道:“我要是招了呢?
闻寻川拉住腰间的手,用力一拽,转眼便将人推在床上,他屈起条膝盖跪在床沿上,俯身盯着贺临舟那双略显玩味的眸子,低声道:“招了,你明天恐怕又得旷工了。”
本是一句玩笑话,贺临舟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双臂伸展摊在床上长长地叹了口气:“不行了,再旷工下个月也白干了。”
闻寻川笑了,直起身脱下身上的白大褂随手搭在他身上,一边换衣服一边问:“又扣钱了?”
“啊。”贺临舟随口应了一声,拉起身上的衣服盖在脸上蒙住脑袋,忍不住闷声抱怨道,“实习工资一个月就给我开三千,迟到一回扣两百,玩个手机扣两百,打个盹扣两百·····这一个月下来我还得倒贴钱,到底是我上班还是班上我啊?”
“终于体验了一把人间疾苦了吧,Yellow 少爷。”闻寻川把白大褂从他脑袋上拽开,“晚上想吃什么?”
“唉,太苦了。”贺临舟撑着床坐起身,抬手慢慢转了转微微发酸的手腕,佯装不经意间随口提起,“要不,晚上出去放松一下?”
闻寻川闻言扭头瞟了他一眼,收回目光继续叠换下的衣服:“憋了一个月了,就快把你憋坏了吧。”
贺临舟嘿嘿乐了两声。
头顶斑斓交错的光线与周身震耳欲聋的乐声将酒吧的气氛推向爆点。
从过来就一直老老实实待在卡座里喝酒的贺临舟终于是坐不住了,磨磨蹭蹭靠到闻寻川身边,扯着嗓子在他耳边高声问了一句:“蹦会儿?”
闻寻川大发慈悲地冲他点点头:“去吧。”
贺临舟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凑上来问:“一起?”
“不了。”闻寻川慢条斯理地抿着杯底的酒,“年龄大了蹦不动,你去吧。”
“嘁。”贺临舟对于这个烂透的借口以一个白眼还之,但也没再坚持,搂住闻寻川的脖子把人往自己跟前带了带,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就冲他站起身。
闻寻川俯身拿起酒瓶把手里空了的酒杯添满,冷白纤细的手指捏着透明玻璃酒杯在手中轻轻摇晃着,浅黄色的酒液与冰块儿在杯子中摇晃着,被灯光折射出细碎的流光,又缓缓透进一双狭长而专注的眼中。
闻寻川对于蹦迪这一活动一直并不算热衷。他来酒吧的目的性一向非常明确,要么是单纯地来喝个酒,要么是不单纯地来找个临时床件。现在第二项已经用不着了,过来也就只剩下了喝酒这一个单纯的项目哦不对,准确地说现在又多了一项,看贺临舟那个浪货在眼前招蜂引蝶。
前段时间陈肆花了大价钱把酒吧中央的弹簧舞池改成了自动式的,据说是从国外引进来的新玩意儿,地台会随着音乐节奏自动调整地台的灯光与起伏频率。装好以后却发现效果格外不尽人意,这玩意儿看看挺高级,然而节奏感稍微差一点的很容易被脚下全自动的“弹床”舞台搞得重心不稳,东倒西歪的身体无处安放。
在酒吧经理对这中看不中用的东西一筹莫展之际,陈肆过来看了一眼,结果还挺满意,一挥手让人发了酒吧升级的宣传。按他的说法来说:“撞呗,这么撞一晚上没火也得撞出火花来,多好。”
当然,对于那些不想撞出火花的就难说了。
贺临舟伸手扶了一把又一次有意无意地撞进他怀里的男孩儿,男孩儿见他蹙了蹙眉头,慢慢在他面前站直了,仰起头眯起眼睛低声对他说了一声:“不好意思啊。”
贺临舟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摆了摆手,往后面人少的地方退了几步,没承想过了一会儿那男孩儿竟然又撞了上来。
闻寻川目光灼灼地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含着醉意的眸光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闪烁,他拿起酒杯将杯里残留的酒液一饮而尽,抬手将系得中规中矩的衬衫扣子解下两颗,又不紧不慢地将袖口挽上手肘,这才起身悠悠地朝舞池的方向踱了过去。
脚下步子不稳的男孩儿才刚将手搭上贺临舟的胸膛,身后一只微凉却有力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一把将他带了过去,男孩儿的后背擦进一个温暖的胸膛上,他有些诧异地回过头,男人微垂的细眸里染看几分微薄的醺意,含着柔情的目光顺着他的脸缓慢地移上他纤细的手腕。
男孩儿愣了愣,犹豫着开口道:“你是·····”
男人朝他微微俯身,一张英俊中不失清隽的脸凑了过来,好看的薄唇勾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唇启,刻意放低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响起,极富磁性的嗓音听上去性感撩人:“小朋友,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