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半月,便让他放松了警惕。
这不昨儿刚把一家铺子的账房交给她,早上便发现,人财两空了。
五百两银钱对他崔?P来说不多,可那是他的尊严啊。
哪有一个精明的生意人,被骗了一次,还会被骗两次,这口气他讨不回来,这辈子都会被人嗤笑,也不用做生意了。
裴卿也有些意外,自己都亮明了身份,平常姑娘怎会有胆子在王爷的眼皮子底下行骗。
一番查下来,福州倒是真有个渔女叫姜瑶,可人家一直都在家里坐着,从未离开过福州。
画像都拿了过来,两人模样完全不一样,正主是黑珍珠美人,女骗子则白成了一道光。
裴卿接着让人查,半月过去,一点音讯都没有,最后还是谢恒给了个线索,“我听说,河西河北两位王爷一倒,城中官僚混乱,倒是出了一些有名的江湖人士,照崔公子的描述,有一人比较符合。”
“谁?”
“淮夭,在外的名号为菩萨娘娘,擅长易容,腿脚功夫不错。”
能徒手爬那么高的船,肯定是她。
崔?P忙问:“她是干什么的。”
“江洋大盗。”
崔?P:.
“果然不是个好东西,裴兄,借我些盘缠,我要去河西,不把人抓回来,我也不用回来了。”
东都东宫。
温殊色看着两个丫鬟小心翼翼地搀着太子妃进来,平坦的小腹看上去什么都没有,里头却已经有了货真价实的小皇孙。
自己呢,月信刚过十来日。
想她同谢劭成亲那会儿,阿圆才同周世子订亲,后来自己和郎君把床都压塌了,她才成婚。
这辈子她什么都走在她前面,比她先成婚,比她先圆房,可有什么用呢?阿圆比她先有了孩子,将来无论是男是女,自己的孩子都要称阿圆肚子里那位一声‘哥哥’或‘姐姐’。
父母不争气,孩子都要矮了一截。
郎君每日也在努力耕耘,自己的身子大夫也看过了,好得很,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了哪儿。
明婉柔完全不知她脑子里的嫉妒和羡慕,坐下后,替她着急,“听说今儿皇上下旨,谢指挥要去河西河北了?”
第111章 郎君的野心
温殊色的心思还停留在自己不争气的肚子上,一时没回过神,愣了愣问道:“去哪儿?”
“最近父皇和殿下都在为河西河北的事头疼,那地方是个人都能瞧出来已病入膏肓,可父皇派了不少人去,就是摸不到病因,正愁寻不到合适的人选呢,你家谢指挥今日倒是来了,主动请缨要去河西河北追查赋税,等科考一过,立马就得出发你不知道?他没给你说?”
说什么?昨儿他还说等这段日子忙完,他腾出点空闲,要带她去廊西看红叶呢。
明婉柔瞧了一眼温殊色呆愣地脸色,叹了一声,“我就知道,太子劝说了好几回,谢指挥也没听,这一去少说得大半年,要是再长点,估计得要一两年”
一两年。
阿圆肚子里的孩子都能唤娘亲了。
他那野心到底是何时膨胀起来的。
急急忙忙赶回去,谢仆射和二夫人已堵在了门外,一个板着脸满目愤然,一个面色虽平静淡然,一双眼睛却也是紧紧地盯着跟前眼神左躲右避的郎君。
“你着急什么呢?殿前司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位置,你不到半年就上去了,还不满足?”
二夫人双手插进袖筒,不咸不淡地附和道:“有野心了呗。”
河西河北之地,混乱已久,几个喂不饱的老油条大将,非一般老奸巨猾之人,应付不来。谢仆射这头正在寻着人,结果自己的儿子突然横插一脚,主动请命。
他才活了多少年?能斗得过那帮子老狐狸,一下早朝他便被皇上叫去,告诉他,河西河北的人选已经定了下来,是他的亲儿子,谢劭。
他还能说什么呢,说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舍不得他去送死?
当着皇上的面,他不好发作,一回来,谢仆射就差拿手指头点他的脑袋了,“欲速则不达,明日不是就要进场科考了?凭你的脑子怎么着也该进前十,有了功名,再进尚书省,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折腾多久,再过几年,这位置迟早都是你的。”
二夫人头一侧,火上浇油,“不仅有个高官爹,还有个家财万贯的岳丈。”
可不是。
要官有官,要钱有钱,他这辈子即便是躺着也能富贵,自从见识过他不要命的冲劲儿,两人心头都有了余悸,“不是我不相信你没这个本事,这两地的局势复杂,并非你一人去了就能摆平。”谢仆射看他的眼神,就差把‘不自量力’几个字拍在他脑门心上。
夫妻俩难得如此默契,一唱一和,书案后的郎君,面色似乎也有了松动和后悔,“父亲母亲说的孩儿都明白,但”没等两人松口气,便平静地拿起匣子里的圣旨,抱歉地道:“陛下已经下旨了。”
所以,他们说这些也没用,来不及了。
一句话把两人的话堵死了,二夫人被噎得一个倒仰,不想再同他费半句口舌,拉着自己的夫君转身出去,“管他干什么呢,看他怎么同殊色交代。”
跨出门槛,便见温殊色立在了台阶上。
治他的人来了。
圣旨都下来了,再阻止也没用,只能想办法,选一个经验老道之人带他过去。
谢仆射和二夫人一走,谢劭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明日便要进考场了,正要抽出书籍温习,余光瞧见门外进来了一道影子,神色一顿,抬起头来,看到那张明艳的脸庞时,心头终于有了几分发虚,起身笑着道:“娘子回来了,不是说要待到午后吗。”
温殊色没应他,走过去坐在他案旁的圈椅内。
谢劭歪着头瞧了一阵,小娘子一脸平静,可越是这般瞧不出喜怒,越让他心头忐忑不安,搁了书本走到小娘子面前,弯下腰打算以柔情讨饶,小娘子却转头看向他:“郎君何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