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晓得王崇压着她,狠狠在她身子里冲刺,那话儿险些将穴肉捅坏,他趴在她肩处气息不稳道:“我如今又回大房名下,她却是膝下无子无人供奉,你我生个孩子以后就唤她母亲。”
这是哪里的道理,陆希娘觉得她今日受的惊吓够多,只来不及让她细琢磨,她已叫他肏弄得说不出话。
0060 诓骗
次日王崇休沐,他起身下床时陆希娘其实早也就醒了,只是她昨夜才晓得哥儿竟曾对她怀揣着那种心思,她不想面对崇哥儿只得装睡。
谁料王崇似早已察觉,他随手勾弄她散落在枕畔的发,陆希娘阖着眼屏息,他却低身下来,忽然听得他在她耳侧道:“我与你说的那事,若你敢叫旁人知晓,我定让你陆府鸡犬不留。”
哪里用得着他多此一举吩咐,她如今对陆府没几分感情,何况这秘密陆希娘烂在肚子里都不会去嚼舌根。她往日还觉得自己最会养孩子,哥儿聪慧又出息,她惯来以他为傲的。不曾想他生出这样怪谲的心思,陆希娘都不知哪里错。
吃完早饭不久,罗氏便往国公府来了。王崇在前头见她一面,笑说道:“岳母来了,月娘也能心安不少。您不知道,前些日子月娘总梦见姑母,没病倒是梦魇了。再说咱府上您知道,大哥有风疾那两个丫头是个护不住主子的,月娘觉得他们伺候不好,便教我作主送回家去。”
他言语诚恳,又肯将府上秘辛直接说与罗氏听,看着态度恭谨,不想大冬天却将罗氏生生吓出一身冷汗。
王崇说完话便走了。
罗氏心里揣着事儿去世安苑与秦氏说了两句话,又跟着女儿回到临晖院,陆希娘把丫鬟婆子都遣出去,罗氏看紧闭的房门才搁下茶盏。
“我的儿,你细与我说说究竟怎么回事?你当真病了?王峤可有怎么你?还有国公爷那儿,他可是知道什么?怎么无端提起你那姑母,又将春梅、春桃撵回府?”
罗氏心焦握着她的手。
陆希娘没回答她的话,却拨开她的手站起身,偏头瞧见屏风后露出的直裰一角心中直叹气。崇哥儿大张旗鼓放出风声说自己病了,惹了罗氏不放心前来,怎可能没有后招。
也许他需要罗氏亲口证实,或者旁的。无论哪种情况,罗氏这番话已将事全抖落。
陆希娘也不想稀里糊涂任人宰割,联想先前罗氏与崔氏跟她说的那些话只觉心灰意冷,她捂着头回罗氏道:“倒真是没病,只是频频梦见姑母,脑子糊涂了几天,想起那些事就头疼得厉害。”
罗氏一慌,忙过去拉了她坐下,端看她脸色果然不好,拿出帕子拭泪道:“我的儿,你这难不成是碰邪了,再如何你姑母都不该找上你。主意是母亲出的,那药也是她给的。我当时其实也不同意,知道你心里不喜国公爷,这主意冒险得很,可连你父亲、祖父都没发话,哪里又轮到我置喙。”
“母亲,我命怎么这般苦。”陆希娘跟着哭起来,“还有王峤,上次偶尔在府里见了一次,就抱着我不放。”
她抱着罗氏呜咽,罗氏当真心疼女儿,嘴里“心肝肉”安抚:“我儿莫怕,我回头帮你寻个能人做做法。你婆母心思不正,当日王峤已犯病她还教人来咱府上说亲,想诓了你生下一儿半女,幸而你觉出不对。只如今有一件,国公爷可是起疑心了?春梅回去说那夜女婿动怒拉扯了你……我儿无事罢?”
陆希娘自然摇头,她道:“还是因王峤的事,他不知从哪里听了闲话……”
听女儿讲不是先前的人命,罗氏勉强宽心几分:“你且哄哄他,这男子都经不住哄。这会儿就咱娘俩在,母亲跟你说几句贴心话。你只管教他床下床上快活了……”
“母亲……”陆希娘一想崇哥儿还在屏风后,忙打断她的话。
0061 唤仇人母亲
只罗氏已然说到这份上如何肯听,她巴不得女儿能早些笼络好王崇。这天下男子论说来,都逃不过裆里那些事。
就像她婆母,她母亲当日听得伯府来议亲,都没顾得上细打听,后来才晓得其中有些龌龊。不过她嫁入府里二十来年,孩子都生了两个,总不好在孩子面前乱议长辈。
“母亲知你初为人妇尚有几分羞,不过母亲定然不会害你,你如今收敛了脾气母亲自为你高兴,然而不过都是闺中的事,你不往外头传哪个晓得,先前册子你莫忘记看。”罗氏说道。
陆希娘应了声抹泪道:“我知道您素来疼我,还有祖母也是……母亲,那日我梦到姑母,她道……”
她顿了顿,罗氏慌张问道:“可有说什么,你莫怕,若她在你梦里有什么心愿未了,母亲请人帮她,只盼着她莫缠着你。”
“……她说她与祖母有仇。”陆希娘道,“我给她磕头请罪,她却说不是她这一桩,而事关她生母……母亲……”
这样的阴私,想崔氏也不会去闹得人尽皆知。不过罗氏既是她儿媳,又是陆启延的妻子,许知道些也说不定。
陆希娘试探她而已,上次崇哥儿无根无据乱说,却教她不由得多想。罗氏哪里知道面前女儿早换了芯子,自然知无不言,将自己清楚的部分全说给她听。
罗氏脸色微变,压低了声道:“我的儿,这可是无妄之灾,我那先婆母过世时我还未嫁到府里。不过其中事情我倒听过些,你万不可传出去,坏了咱府中的名声。你知道咱府上不过空架子,一向捉襟见肘,除了那些个家生子,哪还有几个下人,就你祖母房中也不过才四个丫鬟伺候。”
陆希娘点点头,罗氏又道:“可我听你父亲说,其实咱府中也曾好过一阵的。就你父亲十来岁前,他院中仅伺候的小厮就七八个,只是后来渐败落。不过你祖母手中还有些好东西,之前你大婚时不是给了你对绿宝石耳饰还有莲花点翠簪,我说了你莫吃惊,我想那都是前头那位夫人的东西。你舅老爷家中比咱府上还不如,哪里来的这些。只事实究竟如何,我确实不知,我猜着怕是前头那位死得蹊跷。不过论说起来,谁家府上没点不能见人的事,你既然说起,我这……唉……我私下请人替她们母女俩超度……”
陆希娘不言不语,罗氏也不好久待。她这番来国公府,旁人看来总有几分兴师问罪的意思,略说了几句也不留在府里吃饭便起身告辞。
只等罗氏走后,陆希娘便取了自己的首饰匣子坐在榻上,连王崇人从屏风一侧走出来都没露出丝毫吃惊的神色。
王崇拢着眉看她,她手摸着簪子纹理轻声与王崇道:“你既然在里头,定然听到我与母亲的谈话,我若真是陆月香,怎会又问起祖父原配的事。”
她对生母没有丁点印象,只晓得她姓陈。陆希娘红了眼,怕只怕自己唤了仇人几十年的母亲。
“你莫不是妄图将罪都推到崔氏身上,故意和罗氏在我面前演了场戏。” ? 她虽然什么都不说,王崇却知道她心里难受得很,他只得背过身才能勉强克制自己上前抱她的冲动,“方才见我出来,你半点都不吃惊,可不早就知我在屏风后。”
陆希娘劝说不过他,无奈叹气:“你不信我也没法,我有些累,想去歇会儿。”
她却忘了,依着王崇平日里为人端得是洞察秋毫,又怎会犯这样的错,让她瞧出破绽。
0062 端倪
如今入了冬月,天愈发冷起来,陆希娘初一去秦氏院内请安,回来时便见外头下起雪。屋子火盆中烧着的银骨炭不知何时已熄灭,陆希娘衣裳单薄站在窗棂边望着外头,雪花飘进屋内她也没察觉。
丫鬟春杏在外头轻唤了声,听到吩咐才掀帘抱着翠绿竹枝进来。春杏刚进屋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这里屋比外间还要冷些。她给陆希娘行礼后将竹枝摆在瓷瓶中,正要退出去,又道:“夫人,外头雪下得大,要不要奴婢关了窗?再添些炭火?”
陆希娘摇头:“中午让厨下做些粥罢,没甚胃口。”
春杏忙走近回话,见陆希娘面容憔悴,倒像是染上病色,一时自己也做不了主。从屋里出来后告诉厨下,又跟石嬷嬷那儿说了声。
石嬷嬷知道这丫鬟素来有分寸,不会胡乱开口,便教人把韩大夫请到临晖院,在前头寻了间屋子让他先待着,只等主子传话。
中午陆希娘用得少,吃了小半碗粥便搁下箸,也不让丫鬟们送茶,漱过口就道自己要去床上歇息。春杏、春兰两丫头守在门外寸步不敢离开,只里头主子不发话,两人也没有办法。
好容易等到王崇回院中,石嬷嬷忙将陆希娘的事说了,王崇连话都等不及听完,匆匆往后院走:“去将韩大夫请来。”
他走得急,倒让石嬷嬷好生感慨,幸而她为人谨慎不敢托大。单看国公爷这心焦的模样,只怕要不了几天私库钥匙便要交给夫人。且看先前国公爷下值,何时这样,跟点卯似的不在前院呆着。
那边王崇进了屋绕至屏风后,看陆希娘人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锦被,双颊泛着不正常的红。王崇伸手去摸,才发现她额头滚烫,人已然烧糊涂了。
王崇脸色骤变,顾不得旁的忙跑出去问:“韩大夫人呢,怎的还没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