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头发还是很多。”绪方奏将手里的头发和地上掉的几根都捡起来一起扔进垃圾桶,然后洗过手从微波炉里取出了早已热好的食物,一人一份和绘里开始吃了起来。
屋子里电视一直开着,所以不会让人觉得很冷清,绘里时不时会看着电视笑两声,然后低头继续吃东西,看她吃东西的样子,绪方奏感觉自己的食欲都好了不少。
“绘里,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问出这句话来的时候,绘里正看着电视发笑,绪方奏明显看到绘里的眼神在听到这句话后愣了一下,然后她的笑意就开始消减了。
悲伤又寻了回来,将她清亮的眼睛一层层染暗,绪方奏后悔了,不如说他问出这句话后就已经在后悔了。
他想转换话题,但绘里却放下筷子,将手放在腿上,低头不再看他。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绪方奏心里一疼,连忙起身走到绘里身边蹲下,抓住了她的手,果然发现女孩垂下的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抱歉,绘里,我……”
“我不想再去加贺临那里了,求你了,不要赶我走。”绘里抽泣了起来,她的眼泪无助的一颗接一颗掉在绪方奏手上,这种重量就像是要将他的手背给灼穿一般。
“别……别哭,不会的!”
绪方奏手足无措的对她做出了承诺,绘里顺势又泪眼模糊地看向了他,说道:“但是……”
她想说些什么,可是像是怎样也说不出口,绪方奏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一点,认真地看着她道:“但是什么?你直说就好。”
“我怕他会找你,要是他背地里偷偷对你使坏影响你怎么办?宁宁姐肯定会很生气,要是再被宁宁姐赶走,我就没有家能回了。”
绘里哭得很伤心,她确实是难过了,但除此以外,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没错,她在和绪方奏哭诉,但她脑子里想的却全是这分明又是加贺临惯用的手段。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肯定会自己坚强的摇头说什么事都没有,在察觉到会给他人造成麻烦的时候,第一时间自己安静的离人远一点,什么都不敢做,所有事情都一个人偷偷扛。
可现在她却开始虚伪……不,倒也不是虚伪,只是坦诚地开始利用可用的一切资源,试图去满足自己的需要。
为什么总是在不自觉的模仿加贺临的把戏?她现在明明就是在利用绪方奏的善良达到自己的目的。
“没关系绘里,你不要哭。”绪方奏抓着绘里的手,“我不告诉宁宁你在我这里,别哭了,没事。”
绘里直接扑到他怀里将他紧紧抱住,她闻着绪方奏衣服上的味道,特别的清新,好像能润进肺里。
于是她点点了头,抱着绪方奏不肯撒手,对她而言这安,伍舞叄壹陆捌捌叄贰全感无疑是最为致命的吸引。
她总算有点知道加贺临是怎么想的了,面对一个总是无条件原谅他、抱着他、给他安全感、包容他所有罪恶的人,加贺临怎么可能会舍得轻易放开手。
至于那些所谓的好,也不过全只是为了维护他自己的自私罢了。
绘里现在看的清清楚楚,她能感觉到身体里有某种东西正在觉醒,现在无论加贺临再说什么,她都不可能再轻易原谅他回到他的身边。
她要做自己的事情,她不愿意再为一个只希望她去完全理解他的男人而活,喜欢是要互相理解的不是吗?单方面的要求完全就是情感上的压制和虐待。
她不要再这样下去了!
绘里依稀记得加贺临曾经在一个阳光很灿烂的日子对她说过,他会教自己成长,让她变成一个不会被任何人欺负的人。
没错,他似乎是做到了,绘里把他的为人领悟了个七八成,可不知道加贺临想过没有,如果自己真的变成了一个不被任何人欺负的人,那她身边第一个需要被清退的人,就是他。
绘里心里酸痛了一下,可是却并不觉得惋惜或后悔。
她紧紧抱着绪方奏的腰,感受着少年单纯而有力的怀抱,闭上眼睛,微不可闻的发出了一声叹息。
不需要了,她现在,已经不需要加贺临了。
“奏,明天是不是还要去学校?”
绘里开口问道,而少年愣了愣,点头确认了,但很快他又转换了话题,“如果觉得害怕,我可以请假在家里陪你。”
“社团里面有要紧的事情吗?”绘里知道绪方奏对游泳的事情看的很重要,能让他翘掉一天训练跑来找自己,估计东泽学校的人都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了。
“绘里,现在主要是你的精神状态,明天我请假在家里陪你。”
光是到他这来,她就已经哭了多少次了?快数不清了。
他直接做了决定,绘里没有再多说什么,见好就收就行了。
“谢谢你。”绘里说罢,开始思考起明天要在家里做些什么,应该用什么方式跟绪方奏在家里打发一天的时间。
0116,/books/645939/articles/8086458,/116/:来电 绪方奏在家里找出了一套新的洗漱用具,绘里先去洗漱了一下,然后就出来坐在电视面前,等绪方奏洗完澡出来。 她等了很久,按理来说男生洗澡是不需要这么长时间的。 大约有点不耐烦了,绘里起身去看起了他刚刚买的避孕药,看了一下后,顺手又拿起购物小票看了几眼。 原来还买了避孕套……不过倒也没什么,这对有道德心和责任感的男生来说也算是常识了,只有加贺临才不喜欢戴套,而且他还不喜欢小孩。 绘里转头看了一下还把自己锁在浴室里的人,真不知道该说他是矛盾好还是纯真好。 她走上前去轻轻敲了敲门,什么也没说,过了一会,里面流水的声音停下了,很快就传出了绪方奏略显紧张的声音。 “马上就好了。” 绘里站在门口没动,她应了一声好,然后就靠在墙壁上开始等他出来。 总要知道他打算让自己今晚睡在哪里。她不能先上床,否则绪方奏绝对会心安理得地打地铺或者睡椅子上,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要有人抱着她睡觉,做不做爱都无所谓,她必须要找个有力的怀抱靠着,听着那人的心跳声才能睡着。 一个人睡的话,空虚与恐慌会瞬间就将她给淹没,她绝对不要晚上再继续被无止境的噩梦纠缠。 绪方奏果然很快就出来了,他头发有点湿,虽然能稍微扎起来,但放开的时候,也只是盖过了耳朵一点,看起来并不显得长。 绘里抬眼看着他,很自然地去取了条毛巾放到他头上,帮他擦起了头发。 电视已经被关了,所以房间里此刻相当的安静,静到足以听见两人的呼吸。绪方奏垂眸看着绘里的脸,没有拒绝她,擦得差不多后,绘里将毛巾挂在椅子上,然后走过去拿起吹风机对着手试了试,又看向了绪方奏。 少年见状,过去坐下了,绘里的手指在他的头上轻柔穿梭着,被顺毛的感觉实在是很舒服,可正当他眯起眼睛开始感受时,吹风机却停下来了。 短发比起绘里的一头长发要容易干太多,绘里转身回去收拾吹风机,然后又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基本上已经干了,还剩下些许的湿气。 “小奏,休息吗?”绘里收好东西后走过来看着他,绪方奏有点慌,他平时作息很稳定,学习不忙就一定会在十一点前睡下,现在已经十点多了。 “嗯,我睡沙发就好了,你到床上去。” 绘里贴身上前,带着绪方奏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上,眼神里带了些不满,“抱着我睡吧,我怕晚上会做噩梦,最近老是会做一些很恐怖的梦。” “睡不踏实?”他有点担忧。 “嗯,很吓人,有时候会哭着醒来。”绘里没有说谎,但她总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听着就像谎话,说起来也真是有些讽刺。 “你等一下,我去给你热杯牛奶。”说着绪方奏又要走开,但却被绘里给拽住,然后带着来到了床边。 “我困了小奏,先休息吧,好吗?”绘里一点邪念都没有地看着他,但只有绪方奏知道现在这幕对他冲击力有多大,她只穿着一件衬衫,下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到底怎么睡? 他怎么才能睡得着? 绘里了解他此刻的纠结,于是抬手关掉了灯,只点了一盏很暗的台灯,她将绪方奏按到床上,正打算哄着他躺下来,这时屋内却响起了手机铃声。 绘里立马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个铃声,是有人在给她打电话。 这个时间,这个点,会给她打电话的人,不用想也知道会是谁。 绘里强压住了心头的恐惧,起身走到了自己的书包面前,从里面找出了加贺临给她的手机。 …… 可实际上却是她想多了,来电话的只是一个陌生号码。 大约只是一个推销的广告电话。 绘里松了口气,将接听键过了过去,把手机放到了耳边,开口说道:“喂?”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后,开口了,他的声音简直嘶哑的不像话,可绘里仍然在第一时间就分辨出了这是谁的声线。 “不要再继续了。” 绘里的心跳就像是被人猛烈敲打的鼓面一样狠狠地狂跳了起来。 她知道这绝不是心动,这完全是出于恐惧。 “回来。” 他的口吻里带了几分命令的意味,没有给绘里任何商量的余地,可却也没挂电话,他在静静地等着绘里的回答。 这一刻绘里觉得她有点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友利惠光是发现加贺临情绪有一点不对劲就会如此惶恐不安,因为……加贺临这个样子,实在渗人。 虽然看不见他人在何处,可绘里却总觉得他似乎是什么都知道了,而接下来,他一定正在酝酿着什么恐怖的报复行径。 绘里的手指开始颤抖,她的脚猛地发软,甚至有些站不住。 她发现她还是害怕加贺临,她怕他再把自己抓回去关起来强奸囚禁,怕他把她扔进俱乐部给别人当性奴,怕他想办法杀掉绪方奏,怕他光是毁掉自己的人生不够解气,还要毁掉她身边人的人生。 绘里开始呼吸不上来,她按住自己的胸口,脑子里越过一个恐怖的念头,为什么熄灯的时候他会准时打电话过来?难道他就在楼下看着窗户?难道他有办法知道屋里发生的事? 就在她要脱力跌倒的时候,身体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给支撑住了,绘里回头看的同时,手里的手机也被绪方奏接了过去。 少年冷冷地开口了。 “赤西?”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绪方奏似乎听见了有牙关摩擦作响的声音。 “别碰她。” 这把嗓子哑到不像是加贺临的声线,可虽然不像,但却并不是一个有多少争议的问题,很显然,电话那头的人就是他。 绪方奏不带犹豫地说道:“这不是该由你来决定的事。” “我叫你别碰她!!!” 这是已经处于极端暴躁的状态下才能发出的声音,绪方奏完全不怀疑,这一声发出来后,以加贺临的嗓子状态,估计明天一天都说不出话了。 “她需要,我就碰,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你还有什么资格继续对她指手画脚?让她自己做决定不行吗?你这是在谈恋爱吗?你这分明是在操控她!” 加贺临在崩溃,可绪方奏却逐渐趋于冷静,他丝毫不为所动,言辞里充斥了严厉的事实。 绘里还在快速思索着接下来到底该如何回避可能会遇到的麻烦,但很快,她就在过于安静的环境里听到了加贺临已经极端脆弱的声线,简直就像是在向她控诉着什么。 “她明明说她爱我,她说过的,她爱我,她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要说话,你要她自己来回答我……” 绘里一把抢过绪方奏手里的手机,就像疯了一样跑到厨房,双手握着菜刀对着它狠狠地砍了起来。 她真的完全失控了,边砍边发出野兽般的声音,像是在尖叫,又像是在咆哮,直到绪方奏从后面抱住她将她手里的刀拿出来,感受着怀里人不停颤抖着的身体,这才发现原来她是在哭泣。 她只是哭的太绝望了。 “杀了他,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绘里边哭喊着,边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她清楚的知道让自己痛苦至极的男人现在一定也在像这样的哭着,可她却实在畏惧再次回到他的身边。 她一直活在噩梦里,小时候的噩梦是生病的母亲和家暴的父亲,之后她的噩梦又变成了佐藤莉央和校园霸凌,再后来她的噩梦就变成了加贺临,这些噩梦串联起来之后,简直就是从小就隐藏在她人生里的连环陷阱。 她总以为自己逃脱了一个接一个的噩梦,可她完全没想到噩梦之后还有噩梦,噩梦永远都在,不仅现实生活中永远也摆脱不了,甚至还会以另一种方式通过她的大脑出现在她的梦里。 到底要怎样才能清醒?她只是想轻松一点的活下去,这有错吗?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她! 绘里在绪方奏怀里哭得几乎休克,绪方奏家门口甚至有人开始按门铃敲门,邻居怀疑他家有人出事了,这种情况下再不去解释的话,说不定会被人报警。 但绘里这样又让人太放心不下,于是绪方奏只能硬着头皮扛着,等绘里情绪稍微冷静一点后,放大声音找了个亲人去世的理由将外面的人搪塞过去了。 “绘里,不要哭,不想回去的话就不回去,没关系,别怕好吗?” 绪方奏不停揉着绘里的肩膀和背脊,想要给她一些安慰,而事实证明这个时候能有个温暖的怀抱和不辞辛苦的反复劝慰都是有效的。 绘里的哭声总算渐缓,处于崩溃边缘的情绪也稍微被拉回来了。 “他做不了什么,明天我就找房子搬家,然后请保镖来时刻跟着,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不要担心他能再对你做些什么。” “我……我怕他会对你……做什么。”绘里哽咽着断断续续说出了这段话,绪方奏连忙轻轻拍哄她的头,他总觉得绘里再这么哭下去一定会晕倒。 “不会的,绘里你相信我,我没那么容易被人做什么。” “但是我害怕,我真的……特别害怕。”绘里抓住了绪方奏的衣服,绝望地抵在了他的身上,肩膀颤抖得厉害,绪方奏将绘里抱的更紧了,轻声安慰道: “他那样是不对的,总有一天会受到惩罚。” 绪方奏这句话就像是点醒了绘里一样,她迟疑之后,转头咬住了绪方奏的皮肤,然后喘息着伸手进去摸起了他的身体。 “上我。” “绘里?” “我想要,奏,快点来。” 绘里抽泣着撩上自己的衣服,未着寸缕的下体轻易暴露在了空气下,她搂着绪方边吻边引导他摸自己,倒上床后几番翻云覆雨,两人都再度陷入了浮沉的欲望,吻的无休无止。 地上有一个匆忙撕开的包装袋,而安全套还跟着性器深深的埋在少女体内来回挺动,正等着接住下一次精液。 天边已经没有了那么多星星,稀疏的寒意打着旋的拍在窗户上面。 最后一波高潮袭来,绪方奏趴在绘里身上,他边吻她边摘下用过的安全套扔在地上,然后伸手按着绘里的阴蒂,带着她又来了一次小高潮。 两人一番缠斗后,都已经精疲力尽,绪方奏将绘里抱在怀里,并不管她是穿了衣服还是没穿衣服,总之就是与她耳语,他在轻声安慰,想要止住她一直在流的眼泪。 第二天醒来时,绪方奏发现自己和绘里睡在同一个被窝里,而且有些麻木的胳膊上枕着的还是一丝不挂的少女。 她缩在自己怀里,像只寻求安全感的小兽。 他没有马上叫醒绘里,而是在她头上亲了一下,摸过手机向学校那边请了假之后,调整姿势将她给抱住了。五五三一六八八三二 0117,/books/645939/articles/8086461,/117/:理智 大约是和情绪过于激动有关,绘里睡的很沉,醒来的时候发现窗外阳光已经变得非常灿烂,而她还依偎在一个男性的怀里。 她下意识想到了加贺临,但是她很快就清醒了,怀里的味道完全不同,绘里抬头看了看,果然不是那个人。 一瞬间绘里有些疲累,她往他怀里钻了钻,想让自己更完整的被他抱住。 几年来即便是生病也要出去晨跑的少年第一次赖了床,怀里抱着一个还这么脆弱的人,他不得已的懈怠了。 下次去跑两倍的量再补回来好了。 他半睁开眼,将绘里往自己怀里揽了揽,在她的耳廓吻了一下,又吻到了她的脸上,“起来吗?” “嗯。”绘里懒懒地应了一声,反应一点也不迟缓的从被窝里钻出,在床上男人的注视下,赤身裸体的下床捡起地上的衣服,不急不缓的给自己穿上。 穿衣服时绘里的眼神一直流连在地上那个用过的安全套上,她转身时打了个哈欠,去刷牙洗脸,头发并没有整理,直接任它保持了一个被糟蹋过的凌乱模样。 反而衬的脸很小。 洗漱后吐出嘴里的水,算是整理好了,而这时外面窸窣的声音也已经停了下来,没过一会,只穿了条裤子赤裸着上半身的绪方奏走了进来。 他从后面抱住绘里的腰,伸长手拿了一瓶漱口水漱了一下口,又含起了牙刷靠在绘里肩上开始刷牙。 小奏好像很喜欢她的身体。 绘里看着镜子里的少年这样想,他的手指按在她的小腹上,这腰细的尺寸还不够他伸手圈住,所以只能掐着,绘里把手放在了他的手臂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 他给人的感觉真的和加贺临完全不一样,绘里感受着少年带给人的沉稳气场,总觉得这样看起来懒懒的绪方奏让她身心都很舒适。 “今天真的在家里陪我吗?”绘里看着镜里的人问道,绪方奏无视嘴边的泡沫,偏过头在绘里的下颚上吻了一下,“嗯。” 绘里笑了出来,她抬手反着摸了摸绪方奏被睡乱的头发,从他怀里钻出来,取了纸巾把自己的脸上的泡沫给擦干净了,然后就走到厨房,想看看有什么食材可以用来做早餐。 绪方奏的冰箱里有许多的食材,一看就是经常下厨的人,绘里开火的时候,绪方奏也整理好了过来开始帮忙,他不是一个话特别多的人,但是一举一动总是很稳妥,能让人感觉安心。 早餐做好之后,绘里坐在对面撑着头看绪方奏吃,眼神看起来很迷惑的样子,就在绪方奏感到不解时,绘里突然又笑了。 “你吃东西的样子好可爱。”她这样说道,把绪方奏弄的有点不明不白。 “什么?” “可爱。”绘里说着,弯腰钻到了桌底,她想起自己刚刚穿着那件稍微盖过屁股一点的衬衫做饭时,绪方奏几度装作若无其事偷偷滑动喉结转移视线的模样,只觉得他这样让人很想去勾引。 想要但是又不敢要,可能他自己也不允许自己去要……这一点也和肆意放纵不管随时随地都能抓着她泄欲的加贺临完全不一样。 她直接钻到了绪方奏胯间跪下,张嘴咬住了他的裤子,绪方奏被惊得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他伸手想挡,可是手指却直接被绘里含到了嘴里。 她藏在那下面,垂眸来回吞吐着绪方奏的手指,把他的手指舔的湿淋淋后,抬起清纯的眼睛看向了他。 “小奏,我们其实还不太了解对方,刚开始一起住,不如先一起做些双方都喜欢的事情怎么样?” 绘里等了一下,并没有等到绪方奏的回复,他已经脸红到说不出话来,于是绘里直接手口并用的解开了他的裤子,然后伸出舌头,在他已经勃起的阳物上轻轻舔了一下。 绪方奏没能拒绝,他的手在不断握拳,绷紧,看着桌下的眼神越发暗沉与迷离,喘息声也逐渐从喉头溢出。 早上的盛宴没这么容易就放过,最后他甚至没忍住按住少女的头,主动挺动腰腹往她口腔里送,淫靡的咳嗽与插动时响起的水声充斥在房间里。 当所有暗调都进行到最高潮的时候,就好像一根被崩坏的弦分成了两截。 快感爆发后,绪方奏紧张的肌肉慢慢放松了下来,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指间抓着少女的长发,行为粗鲁的让他懊悔,可那张白皙的脸上点缀着的点点精斑,又叫人只想对她做些更过分的事情。 从鼻子旁边流下的精液被绘里卷舌舔进了口腔,她用脸蹭了蹭绪方奏的性器,又用舌头舔砥着他前端的小孔。 “舒服就告诉我,以后每天早上都可以随时像这样帮你弄出来。”绘里依恋地看着他,从桌下钻出来,跨坐在了绪方奏的腿上,用自己已经湿淋淋的小穴摩擦着他逐渐开始疲软的性器。 能有今天的媚态,都是因为加贺临调教的好。 可以说绘里只在一天时间里就颠覆了绪方奏对于女人的看法,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女孩文静腼腆的另一面对应的居然是风骚淫荡。 但他知道绝不是所有女孩都会有这样的一面,有她媚的没她纯,有她纯的没她浪,就算能把她在床上有的面目都占齐,这张清纯与欲望并存的脸和这具凹凸有致的身体也不容易被模仿。 绪方奏感觉自己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加贺临会这么离不开绘里了。 可是只要稍微去思考一下,绪方奏就能够感觉到,绘里并不爱自己,而他,也并没有深爱绘里,两人之所以会一直维持这样的身体联系,只是因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惯性。 他不太可能会因为绘里离开所以就像加贺临一样打电话过来,几乎是带着哭腔的让她回来,绘里也绝不可能因为他的一席话就疯狂地尖叫,失控的拿起利刃劈砍手机。 绪方奏把少女搂进怀里,而绘里很主动的开始亲吻他的身体。 他避开了绘里的吻,在她困惑时,用拇指按住了她的唇。 “绘里,听我说。” “嗯。” 绘里安静地看着他,无论他说什么,她看起来都并不像是会受到影响的模样。 绪方奏心里再度确认了一下她不爱自己这个事实,然后从桌上抽出纸巾,细细的帮绘里将脸上的秽物给擦掉了。 现在必须说了,趁欲望已经消退到极点,趁现在还保持着最佳状态……趁他暂时还能理智的抵抗住那过分至极的诱惑。 “我们之间不是在交往,对吧。” 他声音一如昨夜对加贺临说的那番话一样,理智的让人生畏,绘里跨坐在他腿上,听到这话之后,有点不太想回应的伸手玩起了他的性器,用它来磨蹭自己的阴户。 但她确实只是在玩,想给双手找点事做,她都没有因此而产生多余的性欲,可少年那里却已然开始慢慢产生了感觉。 “或许你早晚有一天,还会重新回到赤西季岛的身边。”这句话音落下后,绘里的手腕被死死握住,绪方奏将她作乱的手强硬地按回到了她自己的耳边。 也多亏绪方奏提前按住,不然她可能会因为刚刚那句话猛地用力,然后他那里就要倒霉了。 绘里很想说她不想回去,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去找加贺临,但绪方奏已经如此坦诚的和她说起了这件事,所以她感觉也没必要再在这件事情上面自欺欺人。 如果加贺临还要继续发疯,那她不如一个人孤独终老,或者一直跟绪方奏、甚至是别的她不讨厌的男人同居,这都不是问题。 她唯独不想再继续活在噩梦里,继续过那样的日子倒不如干脆的死掉,她受够了人生里这接二连三的陷阱,谁都别想再继续玩弄她,非要继续,那她大不了不要这条命,没什么大不了。 “所以呢?你要赶我走了吗?”绘里有点哀怨地看着绪方奏,她浑身都在说着不想走,她相信绪方奏肯定能察觉到这一点,因为他的眼神明显柔和一些了。 “我不会赶你走,但你要振作一点,要重新开始生活。”绪方奏说着低下头,扣着她手腕的手转而温柔握住了她的手指。 “我说了会对你负责,你就可以一直让我为你付出,但这些不需要你刻意用身体来和我交换,因为这也是我在为我昨天的行为负责,我还不爱你,但我却放纵自己睡了你。” “……”绘里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接话才好,只能直直地看着他。 “所以,我会帮你,但我现在的确不是出于爱你所以才帮你。我承认我喜欢你的身体,可我仍然希望你以后在我面前能收敛一点。绘里,我不想欺负你。” “小奏,说话好伤人啊。”绘里贴上绪方奏胸口,抵着他的额头,“你觉得自己把真相说出来,就能继续保持正义了吗?” “我想尽量向那边靠近。” “还想把我一起带过去?”绘里凝视着他,绪方奏看着她,点了点头。 “我觉得你被赤西季岛带坏了。” 看着绪方奏这么一本正经的模样,绘里没忍住笑了出来,他抱住了绪方奏的身体,对着他的喉结说道: “要是不这样,我就不会来找你了,我没有脸再见你,现在之所以还会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我已经不要那些东西了。” 绘里眼角还有笑意,但她的眼神却出人意料的认真。 “小奏,你明白吗?我没办法像你那样牢牢握着人生里所有珍贵的东西,我握不住,我这破命也不希望我能握住,我学了很久才总算学会一件事情,我可能不适合当一个太善良的人,我没这个资格。” 这话不对,肯定是不对的。 绪方奏这样想,可他却找不出话来反驳。 “那至少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试着善良吧。”他只能这样说。 看着这个清楚说了不爱自己,但是却能真心为她付出的男人,绘里摇了摇头。 只有她人生里最高的支配者才有决定她善良与否的资格,可现在上野绘里这个人的支配权却不在上野绘里自己手里。 所以,她想从那个人手里将自己的支配权夺回来,而她第一步夺回的,就是自己的身体。 “小奏,不管我爱不爱你,也不管你爱不爱我,你都是我现在最不愿意伤害、最想要亲近的人,我想满足你,接下来的这些日子里,你还愿意继续和我上床吗?” 绘里近乎虔诚的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但是绪方奏却没有顺着她的话再接下去。 “所以你和赤西分手了吗?” “……” 绘里被问住了,她看着绪方奏,而绪方奏也看着她,他眼神很严肃,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 “没分手就不行吗?”绘里抛出了一个明显很三观不正的问题,她发现她真的是被加贺临给带的没药能救了。 “当然不行。”绪方奏回答速度快的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没有感情,绘里听后,按着他的胸口垂眸不再说话,看起来有点不高兴。 “我们现在这种关系是不正常的,如果你和他已经分手了,那我跟你做什么事都没问题,但你们现在还没分手。” “所以你是希望我和加贺临分手吗?”绘里迅速追问。 “这应该是由你来选择的问题。”绪方奏的回答也仍然果决,但是绘里却没由来的冷笑了出来。 “你以为这是我能选择的事吗?现在关于我的一切选择权都在加贺临手里,他可以选择爱我,也可以选择抛弃我,甚至可以选择伤害我,但我没有任何反驳他的余地,你明白吗?他没给我离开的选项,我就永远不能走。” “……” “我在求你收留我,为此我可以给你我现在能掌控的一切。我想抢回自己的权利,我还想告诉他,他不能再继续像以前那样控制我了,我讨厌他那样对我。” 绪方奏认真看着她的脸,而她也回以同样专注的视线。 沉默了就像有一个世纪之久,绪方奏终于开口了,他声音疲惫而无力,显然,对他来说这是在半胁迫之下才能做的决定。 “绘里,我们之间的感情还没有强烈到能做爱的地步,出于身体本能的性行为,只能算是炮友。” “我知道,所以你想让我当你的炮友吗?”绘里静静地看着他,问这话的时候,语气就像是在问今晚吃这个如何一样。 “就算是炮友,我也想要双方尽最大可能对彼此忠诚,这是我继续触碰你的底线了。”绪方奏给她下了最后通牒,他对于处理混乱关系的天赋简直好的惊人。 同样也相当的残忍。 原来如此,看起来最容易心软,最容易被打动的人,其实内心深处却隐藏着最为冰冷、最为清晰的理智。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该为自己的行为承担怎样的后果,更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他目标明确,条理分明,这是他如此纯粹缘故,或许也是他始终单身的原因。 绘里细细的想着绪方奏话里的意思,确认了他是在向自己要求忠诚,如果自己只是将他当成一个短期过度站,那他就会拒绝继续和自己发生关系。 而在这之后,两人之间产生的全部接触,也只是因为“抱歉我那天晚上没抵抗住诱惑把你给睡了,我会对你负责,但我不会再让自己继续错下去”。 这很正常,他本就是一个正直到可怕的人,一晚上就足以让他彻底恢复冷静了。 他想得很清楚,他觉得他还不喜欢自己,但关系已经发生了,想尽可能挽回就只能给这段感情一个正当的名分,互相喜欢上,然后交往,可自己却还跟加贺临没断干净。 所以,他开始考虑退出这段关系,无视自己的引诱,只正视自己肩上的责任。 绘里心里很变态的升起了一种想弄坏他的冲动,她想看到这么正经的绪方奏在黑暗中沉沦的模样,他会和自己一样,变得茫然又疯狂吗? “我答应你,从现在开始,我会使出全部手段来对你忠诚,我只和你上床。”她不怀好意地答应了,同时给出了一个很合理的附加条件,“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你说。”绪方奏开始认真地等着听她的条件。 “给我随时离开你的权利。” 绪方奏确定了绘里话语的真实性,这确实是不带半点玩笑的话。 绪方奏看着她的脸,清纯动人,但那双黑眸却很违和的就像一个无底洞,让人一眼望不到底。 如果是上野绘里,他发现自己总是很难拒绝的了,不管被雨淋湿叫人绑在树上的她,还是眼前这个深不可测没法切实抓住的她,都让人无法拒绝。 视线已然尽数凌乱,但他开口时,面对这混乱无序的邀请,给出的依旧是一个坦荡坚定的回复。 他说,“好。” 这本来就是你的自由。 他们之间,或许无爱,但一定还充满了对彼此的喜欢,不然绝不可能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既然喜欢,就有余地,哪怕这不是一个正常的余地,可这个疯狂的世界,又有什么时候正常过了? 毕竟他一直希望好聚好散,和赤西季岛那种偏执的男人完全不同。 如果感觉不合适,分开就好了。 难道不是吗?五五三一六八八三二 0118,/books/645939/articles/8086464,/118/:工作 她正式开始和绪方奏同居。 两人摊牌说清楚的那天下午,本来绪方奏说要去看房子,他因为加贺临的潜在威胁答应了绘里要搬家,但这件事情最后却被绘里自己给取消了。 虽然搬家和保镖都没有要,但绘里还是神经质的让绪方奏在有门窗的地方都多装了几把锁,尽管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可她还是太害怕那个男人可能会使出来的手段。 在绪方家的第四天,绘里在网上开始找起了工作,这次她没再去试那些服务业,反而看起了一些像是有点不太正经的工作。 投出的简历隔天就得到了回应,那边邀请她明天下午过去面试。 绪方奏回来后,看见绘里给他做了一桌很丰盛的饭菜,她郑重其事的说,希望绪方奏明天能陪她出去面试。 明天正好是周日,绪方奏只是看了一下时间安排表,就很快和绘里对上了日程,他将训练推到了上午,总觉得这么关键的事情,还是应该陪绘里出去一下。 她还是害怕的,没有自己陪同的时候从不出门,家里的锁都上的严严实实,她甚至还在家里装了监控,画面通过绪方奏的手机随时就能看到。 直到这时他才清楚地知道绘里究竟被折腾的多狠,他仍然记得最初的时候看见的那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和现在这个美艳又有点神经质的少女简直截然不同。 唯一值得开心的事情就是,她说加贺临这几天都没有来找她,她感到很安心。 她说,希望他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那样的话她头发一定能再少掉几根。 虽然同居了,每天都互相搂抱着入睡,但他们并不每天做爱,绘里本质上对床事没有多少的欲望,至于绪方奏,只要绘里不惹火,如他自己所说,绝大多数时候他都是能忍住的。 今晚是一个平静的夜,绘里洗过之后早早地爬上了床,她前天让绪方奏陪着出去买了一些衣服和必须的日用品,现在已经不再像最开始那样真空上阵了,至少该穿的都穿在身上。 绪方奏靠着床坐在地毯上面看书,绘里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她挪到了床边,伸手勾起了绪方奏的头发。 “小奏。” “嗯?”他的视线还继续在书上扫着,绘里又凑过去了一点,感觉精神获得了极大的宁静,她喜欢像这样单独和绪方奏待在一起,甚至可以说是有点享受的。 “来摸摸我。”绘里看着绪方奏的肩膀,手指也从他的头发一路移到了他的后颈上,“抱着我睡。” 美貌的女孩说话总是很难叫人拒绝,更何况她提出的要求一点也不过分。 绪方奏的手指在书页上摸了摸,记住是哪一页后,他将书合起放在了桌上,关掉灯,拉开被子钻进了已经被绘里暖热的被窝里,将她抱在怀里,细细的抚摸起来。 慢慢地,静谧的空间里响起了水声,一番亲密的拥吻后,她在黑暗中与他对上视线,没有再说话。 绪方奏伸手摸了摸绘里的脸,突然翻身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压在了身下。 他凝视着黑暗中显得模糊不清的脸,想起了自己吃过饭下去倒垃圾时看见过的一个熟悉身影。 最近他经常会在家楼下看见那个人,但他就像死了一样不说话……所以绪方奏也就当他是个死的,一次也没有主动与他搭过话。 但每次和绘里一起出门时,那个幽灵一样的少年好像就突然间消失了。 就和躲在家里不敢单独出门的绘里一样,他也在躲。 “对不起,今晚有点忍不住了。”绪方奏的嗓音有点沙哑,磁性很强。 绘里没说话,只是宽容的抬腿勾上了他的腰,他再度吻了上来,于是除了吻声以外,很快又多出了细碎的呻吟以及肉体碰撞的声音。 空气都变得充满了热气。 而楼下不远处的少年立在初冬寒风里,他手背上还有输液后留下止血的胶布,看到那个窗户里的灯光熄灭后,他静默片刻,用已经缠着绷带的左手握着刀片,在自己右手的手腕上又划了一道。 第五天。 看着鲜红的血液淌出然后又滴在地面,疼痛的感觉阵阵袭来,足以给人清醒的力量。 他握紧拳,转身离开了楼下,准备去找人把伤口处理一下。 那天那通电话几乎把绘里逼得崩溃,加贺临得出了结论,她绝不能再受到任何刺激,可是如果不做点什么,要疯的人就会变成他。 他还不能疯。 嗯,万一绘里回来了,疯了的话,她就要不认识了。 他边往医院走,边看着前路的景色,就像是想通了什么事情一样,安静又释然。 手腕上另外四条不深不浅并不致死的划痕还在隐隐作痛,而刚划开的伤口已经止了血,给他留了满手血污。 第二天,绘里在绪方奏的陪同下去那家公司面试,负责她的人是一名女士,她看见了绘里的发送到邮箱里的资料,马上就做主把她给叫过来了。 这是一家时尚杂志社,他们有一本专门面向年轻女性的刊物,每个月25号出刊,绘里看见那边在征集冬季的相关妆容照片,于是自己研究着投了稿,没想到那边直接就打电话把她叫过去面试了。 当时来电话,听意思好像是有意愿让她来当平模。 绘里过去从未做过这类工作,她过去的时候,哪怕是已经见多了美人的环境,公司里仍然有不少路过的男性都对她频频侧目,只不过那些人在看到她身边的绪方奏后,目光都稍微收敛了一点。 但是或许也有人觉得绪方奏大概只是她的经纪人,有上来问联系方式的,出于结识工作人脉与看看绪方奏反应的缘故,绘里一一认真回复了。 不过奏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反应,换成加贺临的话现在估计该疯了。 ……好吧,果然只有加贺临比较变态。 “上野小姐,具体情况刚刚已经给你介绍过了,如果没问题,可以先去试试看帮我们拍摄skot这一期的初冬妆容特集。” 来见她的人是主编森山清美,他们本来是双休,可杂志社一忙起来就是会不分白天黑夜,所以周日下午也有人在上班。 她们用一杯咖啡的时间轻松度过了面试,看来森山小姐对绘里很满意,几乎是一眼就拍案定下了,叫她过来主要只是互相交个底。 “这个妆容还是需要我自己来研究吗?”绘里问了一句,森山清美闻言笑着摇摇头,上下打量了一下绘里,说道:“我们这边已经安排好了,可以先让你来完成这次的期刊,看刊物销量如何,如果有新突破的话,接下来可能就要多麻烦你了。” “为什么觉得会有新突破?”绘里有点勉强地说道:“我第一次当模特。” “我可是和手下的人用自己十年的杂志界从业手腕来做担保的,上野小姐,你应该知道自己长相相当有优势吧?” 绘里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倒是知道一点。” “那就够了,这位是男朋友吗?麻烦先等我们一下噢,可能要到晚上才能回家了,不过我们这边会给二位准备晚餐和夜宵的。” 绪方奏闻言礼貌地鞠了一躬,绘里也起身和森山清美互相弯腰鞠躬表示礼貌,然后她就被带着去到了拍摄后台,绪方奏也跟着在这里面转了一圈。 可能是天生的这块料,绘里在面对镜头时,除了对闪光灯有一点不适应以外,倒没有过多的恐惧,她镜头感很强,并且坚定的完全克服了心理压力,在摄影师的指导下,咔咔咔的拍了数不清数量的照片。 工作结束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两人一起在街边一家餐馆里吃了点东西才回家,虽然有点累,但绘里精神状态却是几年来从未有过的好。 感觉神清气爽的,好像脱胎换骨了一样,浑身都很舒畅。 她喝了酒,从餐馆里出来的时候走路都稍微有点摇摇晃晃,微醺的脸上带了些许红晕。 绘里挽着绪方奏的胳膊不停撒娇,可是又不知道她是在为什么撒娇,或许更多的还是出于高兴。 这个模样的绘里也是绪方奏过去从未见过的,他时不时迎合地拍拍绘里的头鼓励她,帮她好好站稳,最后在她说腿疼的时候,甚至弯腰背起了她,绘里开心地喊了出来,然后用力抱住了绪方奏的头,亲了一口。 “小奏,是skot,我以前还在智子姑姑家里的时候,经常看见莉央买这本杂志研究的。”绘里借着醉意跟他发酒疯,像个小孩一样,又开始重复起了刚刚喝酒时就开始说的事情。 “我本来只是想偷偷试一下,没想到居然被主编一眼看中了,我是不是真的有价值的?小奏,小奏!” “是是是,见鬼了,真的不能让你喝酒,你还没满二十岁对吧?刚刚把我支开偷偷要酒的时候为什么说自己快三十了?” “满了……满了,再过四年就满二十了,不对,应该只有三年了。”绘里伸出两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消停了一会,又开始幼稚的扳着手指数了起来,“不过我快十七了,小奏,生日礼物。” “什么时候生日?” “十一月,二十号。” “记住了,到时候我再给你礼物,现在先把手收回去……你要抱住我,不然要滑下去了绘里。” “小奏,那你……年龄比我大还是小啊?” “我比你大。”他停了一下,抓着绘里的双腿往自己背上又送了送。 “那应该叫……应该叫奏哥。”绘里迷迷糊糊的又把手架到了他的脖子上,在他耳边轻声呢喃,“你真好,我真喜欢你。” ……这一刻绪方奏感觉世界变得有点安静,绘里的我真喜欢你还在耳边嗡嗡作响,不断地循环着。 他很难忽视掉心底又变得更柔软一些的某处地方,那里写着上野绘里的名字。 “喜欢我?” 绘里打了个醉嗝,不好意思地捂住了嘴,结果臂弯勒住了绪方奏的脖子,这让人有些难受,可是他却没有挣脱。 “嗯,喜欢你。” “那你不要再跟加贺临回去了,好吗?” 那个名字总是可以在任何时候激起绘里的求生欲,她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迷茫的眼神里透着几分恐惧,剩下的又变成了空洞。 她的好心情,在那一瞬间就彻底没有了。 绘里抱着绪方奏,把脸藏进了他的皮肤与发间。 “我想躲开他,小奏。” 绪方奏沉默了很久,清晰地感觉到了心口一阵阵的在疼。 “嗯。” 只是躲开,可如果不小心见到了呢? 想了很多,但最后,他也只是严肃的嗯了一声。 毕竟事先说清楚的,他们两个之间不算在交往,绘里现在还没有和加贺临正式分手,所以他们仍是男女朋友。 至于自己,只是她的一个避风港,说难听点,就是建立在暧昧关系之上的炮友。 对加贺临来说,自己甚至是他和绘里尚未断绝的关系当中的第三者。 越活越回去了,居然连这种荒唐的事情都答应了。 绘里用力喘了口气,就像是呼吸不上来一样。 她抓着绪方奏的外套,指节都开始泛白,“小奏,我不想见他。” “好。” “你要陪着我。” “我会的。” 可最后,对她还是什么都拒绝不了。 他背着绘里看着地面,眼神沉沉的,感觉有点不对劲。 不知道是之前的判断不对劲,还是一直都不怎么对劲,绪方奏突然觉得他对自己的真实想法简直一无所知,不然为什么在上野绘里的面前时,他总是会如此矛盾。 甚至在看到她和公司的男员工正常交换联系方式的时候,都会觉得心里那么不舒服…… “谢谢你,奏。”绘里敏感的时候第六感总是相当准确,她能察觉到绪方奏此时的低落,突然就有点不忍了。 莫名感觉心疼的来源变成了两股,加贺临带来一股陈旧的疼痛,而绪方奏又给她带来了一股崭新的痛。 她喜欢这个对她这么好的少年,这么不计回报的,除了她已经过世的妈妈,绪方奏真的是第一个。 所以她说喜欢他,也完全是真心的。 他纯粹的就像雪……洁白而冰冷,降落到她的心脏后,就变成了针尖般的刺痛。 可最后,那感情却又会柔软的化成水,一点点将她即将枯萎的内心轻缓滋润。 让人无法拒绝,看起来冰冷,可实际上却是那么的无声且温柔。 0119,/books/645939/articles/8101052,/119/:痴迷 回去之后,绘里洗漱完第一次没有缠着绪方奏要摸要抱,她就自己安静的面对角落,侧身躺在里面。 很难形容的感觉,明明喝得晕乎乎,但总觉得她的情绪好像有很长时间没像现在这样不带任何偏激了。 非要形容的话,很像是灵魂脱离了身体,在观看自己的生平,那些愤怒与悲伤都被留在了过去,无论是哪个伤害了她的人,她想起来时都没有任何感觉。 仿佛脱离了所有人,没有特别悲伤,也没有特别快乐。 这是很好的感觉,也是很安静的感觉。 绘里在枕头上蹭了蹭,放任自己睡着了。 绪方奏洗过澡搭着毛巾出来时,看到的就是绘里静静地缩在角落里睡熟了,她背朝着自己,看上去是个很没安全感而且很防备人的姿势。 他擦了擦头发,把沙发收拾了出来,然后裹上羽绒服盖上被子,直接在沙发上面睡了。 这一夜,突然升温的不正常关系似乎又突然降回了正常的那个点,绘里醉酒后反倒像是正常了起来。 但是,很难说这不是一种诅咒,少了温暖的怀抱,她在半夜再次被噩梦入侵。 她被关在一个起锈的铁笼子里,双腿骨折,完全站不起来。她父亲就坐在过去的那个小房子里,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喝得烂醉,然后对笼子里的她露出了笑。 他拎着酒瓶,走到角落里抡起锤头向她走来,绘里怕极了,这时一个女人冲过来挡住了他,于是受到伤害的人变成了她的母亲。 绘里吓得抱住头紧紧惨叫,脸上和手上都溅满了血,在激烈的惨叫声中,她从指缝里看到一点外面的景象,暗红的血液淌了满地。 一片空洞后,被剜去双眼的母亲突然猛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冲她张开嘴,白牙已经被血染得绯红。 绘里尖叫起来,心悸感强烈到让人崩溃窒息,她喘不过气,直到身体被用力摇晃,她这才总算转醒。 房间里明亮的光线和充满血的阴暗房间完全不同,绘里看着这突然变陌生的一切,情绪好像突然变平静,可刚一动眉头,眼眶里的泪水就又冒了出来。 “绘里,只是做梦了,没事的,没事的。” 绪方奏的手掌搭在她的肩膀上,眼里尽是担忧,绘里听到声音的来源后,将目光挪了过去,突然就不受控制地哭了起来,她不知道是为何感到悲伤,好几次都哭到喘不过气来。 “你梦见什么了?”绪方奏俯身下去将她抱到了怀里,绘里就像个小孩一样伸出双手揽住了绪方奏的肩膀,好一会才总算能抽泣着回答上他的问题。 “爸爸打我和妈妈。” 绪方奏听到这个,好一会都没能说出什么,心情也突然变得沉重了起来。 “我到底要怎么办……奏,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只有我这么难受……”绘里又想到了她已经死去的母亲,受了那么多苦之后,她终于解脱了,可自己却还在苦苦煎熬。 “都过去了,绘里,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好吗?”绪方奏贴着她的脸颊和耳根小声的关切要求,绘里只是哭着不断地摇头。 “不是我让自己受伤,是他们,他们每个人都伤害我,没完没了的,你明白吗?他们真的没完没了……” 绪方奏再也说不出话来,他把绘里紧紧抱到怀里,任她把悲伤和痛苦全都倾泻而出,他全程都一言不发,只是温暖的将她单薄的身体圈着,想给她一点温暖。 绘里哭了大半夜,每次稍微缓和一点,突然想到什么后就又会开始哭,直到三点,她的情绪才好一点。 她又开始心疼绪方奏,想让他赶紧再休息一会,毕竟明天还要去学校,但绪方奏没能放心,最后绘里让他借个怀抱给自己,一般只要有人能抱着她睡,她就不会做噩梦。 于是绪方奏妥协了,他又睡了三个多小时,这期间绘里怕自己又做噩梦会吵醒他,所以一直都睁着眼睛保持清醒。 醉酒的麻痹已经消退,而漫长的黑夜就像野兽,将她给彻底吞没,唯一能抓住的,只有眼前的这个少年。 skot当期杂志出刊后,绘里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店里买,她让绪方奏给她买了一些做糕点的材料回来,这段时间以来,她每天都在家里钻研这些东西,除此以外就是妆容。 两个人肯定吃不完这么多,所以绪方奏只能每天都带上绘里做的甜点,去学校分给同学和社团里的人。 绘里只是单纯喜欢做的过程,她不爱吃,绪方奏对甜食也没有特别大的需求,结果他这一特质反倒变成了绘里检测自己手艺是否合格的标准。 绪方奏能多吃几块,她这次大概就算是做成功了。 正因为这段时间绪方奏总会带点心去学校分发,几乎所有人都开始谈论起了游泳部这个让女孩们念念不忘的帅哥是不是交女朋友了,社团里的成员有事没事也爱找他八卦他女朋友,但是都被绪方奏给三言两语赶走了。 他没办法当面承认绘里是他女朋友,更不能对外说她是炮友,最后只能说是亲戚每天都在学着做甜点,做多了让他拿到学校里分的。 这种生活让他很难说明白心里有什么感觉,白天与往日并没有任何区别,可一到下午的时候,他就会开始浮躁,难以安静下来。 想快点回去,又或者是担心她一个人在家里会不会有什么麻烦,虽然他很清楚这种几率几乎是不存在的,但他还是会因为那个总是游荡在他家附近的少年而感到焦虑。 虽然他也不经常见到那人,但每次见到,他都会忍不住握紧拳头。 绪方奏会因此而感到愤怒,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愤怒,在他不了解那个人对绘里做了什么的时候,这种愤怒的感觉或许还能容忍。 可现在,绘里就在他的家里,她每天都害怕的不敢一个人出门,神经质的谁也不敢去相信,而且还经常半夜里做噩梦被哭着吓醒。 渐渐的,绪方奏就开始后悔,并且,除了后悔,他还开始憎恶加贺临。 如果上一次能够把她留下来,她一定可以好好的走入人生正轨,如果没有加贺临,绘里再如何也不至于十几岁就变成现在这样。 他居然还有脸再出来守在他家楼下蹲点? 这个王八蛋,他还想对绘里做什么? 这是绪方奏的想法,他几乎恨加贺临入骨,可另一个人,对此的态度却要冷静了不知道多少。 事实上,加贺临目前并没有想再对绘里耍什么手段,这次视频爆发出来的威力太大,也让他一次性失去了太多。 绘里的身体被绪方奏夺走了,这事实或许能把他当场击溃,但绘里的心对他产生了完全的厌恶、曾经的爱意都化为了泡影,这种冰凉的感觉却足以将他杀死一千万遍并且挫骨扬灰。 身体不纯洁了不是问题啊,他还是发疯一样想要继续抱住她;老实说,她就算是身体不健全了,他都不会觉得有任何问题,反正他是愿意照顾的。 刚好,要是绘里变成残疾,应该也就不会再想着离开他了,毕竟,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也不可能有人会那么充满爱意的去呵护她了。 他很想最后再对绘里的身体做些什么,比如弄断她的双腿让她再也站不起来更加无法逃跑,刺瞎她的眼睛让她再也看不见其他男人的面孔,废了她的双手让她触碰不到绪方奏的身体。 这种念头在知道绪方奏和绘里已经产生了实质关系后,变得尤为强烈。 但当他揣着两包迷药守在楼下,看见绘里和绪方奏出去买东西时,远远地,他看见绘里笑的特别开心,那笑容可爱的一下就将他内心的阴暗面给扼杀了。 绘里之所以会离开他,难道不都是因为他自己对她做了那样的事情吗? 于是在之后的日子里,加贺临就这样陷入了自我仇恨的死循环里。 可以说是这一下把他身上的刺给削掉了一半,也可以说是他把自己身上的刺都反过来插进了自己身体里。 少了这些刺,她就不会再被自己刺伤,至于加贺临自己会因此感觉到多少痛,那也全都怪他自己咎由自取。 每到夜晚,看见绪方奏家的灯变暗,熄灭,他都会感觉到一种近乎窒息的痛苦感,但每当他压抑不住愤怒和悲痛想要做点什么时,他都会想起自己对绘里所做的那些事。 那天下午看见的她在夕阳下的那个笑容很绮丽。 ……以及,自己给她打电话时她发出的惨叫声里,满是崩溃。 然后他就安静了。 只要绘里能幸福,他就应该忍下去,至于他未来会怎样的悲惨,那都是他自己活该。 谁叫他让绘里哭了呢?而且还让她哭了那么多次,他把绘里弄成了那种浑身伤口的模样,现在居然还想把血肉模糊的她给囫囵吞进肚子里去? 这怎么能行?如果真把绘里逼的自杀了,那样他就再也看不见绘里笑了,她笑起来那么好看,如果以后再也看不到绘里开心,那他剩下来的时间该如何度过? 现在,起码还能偶尔远远地看到她的笑容,还能偶尔从一些细微的小事情上感受到她的幸福。 所以,他现在只要她能开心就好了,别的事都无所谓,哪怕他痛到死也无所谓的,反正绘里绝不能死在他前面,彻底失去这个人的世界,他连一刻都不能忍。 完全可以这样说,加贺临的精神状态在心爱的人消失后,真正意义上的出现某种错乱了。 他在绘里离开后开始自残,每天晚上都会给自己一刀,身体各处的十几道伤口让他多次往返医院接受治疗。 出于这种隐秘的精神原因,他不再去学校,而管家提出的希望他能看看精神医生或者是接受相关治疗,也都被他自己给全部拒绝。 管家甚至联络了远在大洋彼岸的加贺临的母亲,但那个女人给出的原话是:除了他自己,周围没人能帮他。 但这中间,他父亲赤西俊介倒是有一次私底下联络了加贺临,不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最后加贺临居然鬼使神差的停止了自残行为。 他暂停跟踪绘里和绪方奏,也不再自残,甚至不再出现在那两人的面前。 除了偶尔和那些顽劣的小辈见面,他更多时间都留在房子里,剪辑着一些视频,然后使用了一种基本上绝无可能查出最初上传者是他的方式,将这系列视频辗转着发布了。 这是送给铃木结衣的礼物。 视频发布的当天,加贺临回了学校,上午的时候班里并没有任何动静,除了铃木结衣来他座位旁给他递过几次纸条,被他看都没看就撕掉之外,什么事都没发生。 中午休息时,加贺临就坐在课桌前翻看昨晚买到手的skot当期杂志,骨节分明而修长的手指,在光滑的封面上来回摩挲。 绘里肤质向来很好,所以拍摄出来的质感也相当动人。 这套妆容非常适合她,温暖而协调,加上腮红后在明亮的光线下显得尤为细嫩真实,擦了口红的嘴唇明明没有做出多诱惑的模样,可还是一看就让人很想要亲上去,整体色彩搭配非常和谐。 每一样化妆品用在她脸上都充满了特色,化妆师利用她的五官当画布,将美感绽放到了极致。 美,是真的很美,而且眼神流转之间,还有着让人足以细细品味的艺术感,足以让人在看过第一眼后再忍不住看第二眼,促使人为其驻足,细细去感受钻研。 摄影师很优秀,模特也很优秀,妆容也很优秀。 光是一张封图,加贺临就来来回回的触碰品味了几百次,更别提内页那些上野绘里为这一期杂志拍摄的套图,足够成为这个月他见不到绘里用来作为替代品而囤积的精神粮食。 他脑子里几乎没有多余的想法,思来想去能捕捉到的全是好漂亮,为什么会这么可爱,真人明明比杂志图看起来还要更好看,想抓着她的手腕把她按到墙上,想吻她,想上她…… 这些以前能轻易做到的事情,放到现在,却无法再实现了。 加贺临一直看着封面,过了好长时间,才总算小心地抬手,将封面翻开,看起了第二页的内容。 新照片几乎将他给击垮,他呼吸变得特别急促,缓了好久才总算缓过来,脸红到了耳尖,然后他又成百上千次地抚摸观看了起来。 这本杂志,他家里多到数不清楚。 铃木结衣觉得这事很难形容,她不明白为什么上野绘里明明已经消失了,可加贺临却还是如此的痴迷于她。 他已经捧着这本杂志看了一上午了,一开始铃木结衣只以为他是在看着封面发呆,可直到刚才看见他充满期待与感动地翻开第二页时,她才意识到,加贺临只是看封图看的太仔细了。 而更让她感到愤怒的还不止如此,学校那些女生都跟疯了一样,随便她走到哪里,听到的都是她们用艳羡与嫉妒的口吻去探讨上野绘里的美貌和妆容。 甚至还有爱慕虚荣的女人说一定要将同班同学上杂志的事情和其他朋友说,论坛里还有大量说要约放学后一起去买同款化妆品的女生。 上野绘里上杂志的新闻,已经完全将她那条早就被删得干干净净的“疑似被强奸”的帖子给盖过去了。 0120,/books/645939/articles/8101058,/120/:利用 这不是铃木结衣想看到的结果,她明明是想利用这个帖子让上野绘里身败名裂的,可为什么那个女人却一点影响都没有? 她看起来甚至更自信了,居然还敢跑去拍杂志? 铃木结衣想了一天,下午放学的时候,实在没能忍住,在教室里拦住了加贺临,等同学全部走完后,开门见山地问了起来。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理我了?加贺同学,不管你失去谁,你都还有我啊!”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非常难过,加贺临的不理不睬让她恐慌的无以复加,她实在是太想证明自己对加贺临的感情有多深了。 加贺临闻言,将目光停在了铃木结衣的脸上,用那种看不出悲喜的眼神望着她。 “我要你干嘛?” “你是我主人啊。”她认过主的,加贺临也接受了的,可现在为什么?为什么他又不愿意再接受她了? 铃木结衣脸上泛起了潮红,可心情却紧张到了极限,她害怕加贺临会对她说什么残忍的话,这种矛盾让她双腿一软,直直的就跪在了他的脚边。 “谁是你主人?我?你开什么玩笑。”加贺临突然笑了,他动动腿,将抱着他腿的铃木结衣给踹到一边,“你凭什么?” 铃木结衣的表情愣住了,她开始不受控制的掉眼泪。 加贺临看着她,笑道:“班长,不要胡闹了。” “你就这么轻易地看待我们之间的约定吗?”她边掉眼泪,边哽咽着悲伤地问道。 加贺临蹲了下来,一本正经地看着铃木结衣,说道:“绘里呢,现在正躺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你懂我意思吗?” “诶?”铃木结衣的心脏还在刺痛,她呆呆地看着加贺临,眼里满是泪水。 “绘里果然永远都这么性感,又淫乱又单纯。” 加贺临笑的阳光极了,看起来就和所有爽朗少年无异,铃木结衣还没太反应过来,就听到加贺临继续说了起来:“班长也去找男人睡吧,好吗?一天换一个,不带套,事后再去吃紧急避孕药。” “……” 铃木结衣的心脏变沉了,她看着加贺临的眼睛,像是在确认他说的是不是事实一样。 “班长就这么做吧,我觉得这样的女人好性感,啊,对了,紧急避孕药一定要吃那个牌子的,叫……” 少年在她面前和她谈论着,铃木结衣看了他很久,最后扯起唇角笑了。 “上野绘里这算什么?我早就那样开始睡男人了。” “真的吗?那继续睡吧,要是能睡到班上的同学就最好了,这更刺激。” “加贺同学,你真的是个变态。” “是吧。”加贺临笑容变得甜了起来,他站起身,俯视着铃木结衣,眼里流露出了冰冷的情绪,“如果可以的话,尽量去睡这些人吧。” 他报出了一大串姓名,这些人铃木结衣全都认识,大部分都是分班前的男同学,他们之间都非常相熟。 “为什么?” “我希望自己身边的女人可以尽可能把关系弄的混乱一点,这样才刺激,至少会比你现在这样了无生趣的好。” 加贺临用那种纯良的表情和无害的语气说出了让人无从下耳的话,然后转身就走了。 他依然坚持每天来学校,并且和铃木结衣保持着绝对的距离,那天之后,两人甚至连一句话都不再说了。 铃木结衣明显感觉到了加贺临在排斥她,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一样,她开始更努力的约加贺临曾提到过的男同学出去上床,但这些依然很难换加贺临对她多看一眼。 而绘里为skot拍摄的那期杂志销量大好,甚至还出现了供不应求的现象,杂志社为此加印了几次,全部都卖出去了。 这样恐怖的销量让绘里几乎是站在了出道就大火的新人位置上,拿到了那次拍摄杂志的报酬后,skot的主编森山清美专门向绘里发出了邀请,说是希望她能出来一起喝杯咖啡。 绘里依然不敢一个人出门,她在接到邀请后,犹豫着给绪方奏发了信息,问他能不能抽一下午时间出来,陪她去和主编小姐喝咖啡。 手机是拿到报酬后在绪方奏的陪同下出去买的,这是她用自己赚的钱买的第一样可以长久使用的东西,绘里开心了很长时间,几乎是爱不释手。 让他请假这种事情其实一次两次还好,但次数多了,绘里自己心里隐约会有点怕麻烦到绪方奏的感觉。 虽然她很想对此视而不见,继续用手段把绪方奏困在身边,可看他隐约表现出来的纠结,绘里又实在不忍心。 这一点上他和加贺临不同,加贺临生活的重心全部都在她身上,无论对他说什么,他肯定都是一副甘之如饴的模样,只要自己不注意他以外的其他人,他就基本上不会有意见。 绘里第一次这么客观的分析加贺临,可能也是因为有了绪方奏作为对比的缘故。 绪方对游泳的热衷程度是超乎想象的,他的目标是奥林匹克的竞赛场,而十几岁的年纪,已经到了关键时刻。 绘里能看出来,他心里有很重的焦虑,这种焦虑来源于对身边对手的不自信。 他没有旗鼓相当的对手,所以才更加害怕,因为这代表他一直以来面对的都是弱者,而真正的强者都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或许在游泳上,加贺临对他来说是一个合格的对手,但那人的心现在根本就不在游泳上,所以也没办法以客观全面的角度来衡量他的综合实力,这是绘里和他同居一个多月后得出的总结。 绪方奏真的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少年了,甚至比周围的人还要更上进更耀眼,这种坚毅和善良的品质往往只会出现在偶像剧和热血漫画里,毕竟,他身上的这份光热隔了那么远的时间与距离,至今都还在吸引绘里往他身边靠近。 绘里不想耽误他训练,也不想耽误他发光发热,可让她一个人出去无疑等于把她扔进狼窟里,她不是没有走在路上突然被迷晕的经历,那种暗无天日的囚禁,她是用决心赴死割腕才逃脱掉的。 她依然记得那次事件之所以发生,就是因为自己产生了离开加贺临的想法,去找了绪方奏和宁宁,之后就被弄回去关起来,遭受了没日没夜的强奸和欺辱。 有过前车之鉴后,绘里不敢再轻易做任何事,她总觉得她能预料到,一旦被加贺临知道自己和绪方奏的关系,他接下来要做的一定不止是把她关起来,他说不定会把她弄成残废,然后再锁起来养在身边悉心照顾…… 再过分一点,他会把自己杀死,掏心分尸,然后再把她整个人都吃掉! 把这一套都用在她身上也是有可能的,而且可能性非常大!谁知道那个变态被惹急了之后会做什么? 加贺临就是一个令人发指的神经病,他是个变态,是个疯子…… 绘里总会迷失在两个方向里,一方面是加贺临过去对她所有的温存,他是如此的忠诚,如此的爱慕她;而另一方面,又是他对自己做的所有的恶,细致到说话语气的尾音,眉脚的弧度,就连一个漫不经心的眼神,里面都充满了冷漠与残忍。 他并不理解自己做出的事情会对别人造成多少伤害,他根本就什么都不明白,他会误把自己对他的迁就和包容当成爱和理所当然,可这根本就不是一句理所当然能说明白的。 非要形容或者描述的话,绘里只能说,加贺临是个有病的疯子,但她不是。 跟这个人说话,他根本就听不懂,就像精神病院里某个总是会在晴天抓着路过护士反复念叨着“看,雨下的这么大,你要快回去收衣服啊”的老婆婆一样。 两人眼里的世界是截然不同的,绘里无法理解加贺临在晴天的时候究竟从何处看到了倾盆大雨,加贺临也并不明白为什么在这样的天气下绘里居然还能坐着不动不赶紧跑回去收衣服。 他们之间无法过于深入交流精神世界的原因,就仅此而已。 这差异,平时交流或许察觉不出来,但总能在无意间透露出来。也许是一句话,也许是一个超乎意料的举动,然后,绘里就会深刻认识到一件事情,她对加贺临的认识还过于浅薄。 大概是因为那个人一直都表现得过于爱她,所以,她就让自己刻意忽略掉了很多关于加贺临自身的坏真相。 在等待绪方奏回复的时候,绘里想了很多事情,屋子里面静悄悄的,光线和微风都透过了窗帘,将白色的薄纱吹的缓缓飘动。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绘里回过神来后,连忙低头去查阅了信息,他回复的很简洁,是绪方奏的作风。 -没问题,下午有一场测验,结束后我就回来,三点半左右可以离校。 -到时候记得先提前把内锁打开,需要带什么回来吗? 因为绘里几乎不单独出门的缘故,她需要什么东西的话,都是由绪方奏带回来,或者是两人一块出去购买的,绘里想了想,回复了不需要,最后又加了一句,好,我会提前十分钟打开锁等你回来。 然后她看着墙上的钟,站起身把房子打扫了一遍,又做了一点手工点心,用纸简单的包了起来。绪方奏回来的时候,看见邻居站在门口发愁,两人对上视线后,他一脸“得救了”的表情。 “说实话,为什么你家老是会传出这么香的味道!”邻居也很年轻,最多二十来岁的模样,绪方奏愣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说道:“大概是她在做点心吧,怎么了?” “能不能……让我尝一尝?抱歉抱歉,我这刚好有一些新鲜橙子,我可以和你交换。” “不用。”绪方奏捏着钥匙插进锁孔,说道:“上次借吹风机给她的事还没来得及谢谢你,你在这稍等一下,我回去问问她。” “是女朋友吗?”邻居多问了一句,但绪方奏犹豫了一下,并没能给出回应。 他走进屋子,刚抬头就看见绘里系着围裙在厨房里面,忙碌之余,她还探出头来看了绪方奏一眼。 “你回来了。” “嗯,绘里……就是上次借吹风机的那个邻居,他有个请求。” “什么?”绘里刚准备把烤好的蛋糕取出来,听到绪方奏的话后便停住了,认真听了起来。 “他想来吃你做的甜点,说在外面闻着总觉得很香。” 绪方奏说的很平静,心里还隐约有点担心绘里能不能见外人,可没想到的是,绘里愣了一下后,很快就答应了,甚至还藏着一点欢喜的意味。 “当然可以呀,刚好今天又做了很多种。”她说着又走进了厨房,戴上隔热手套,把蛋糕给拉出来放置,绪方奏见状,于是走到外面,把邻居给请了进来。 邻居进来之后就闻到了浓郁的烤蛋糕刚出炉的焦香味,绪方奏让他到餐桌前坐下了,自己去厨房和绘里一起准备,最后他端出了两个碟子,上面放着模样精致的蛋糕和马卡龙。 绪方奏在刚认识不久的人面前,给人感觉就是高冷又不太好惹的模样,但绘里就平易近人多了,她端了茶出来,好好招待了一下邻居。 “哇,你女朋友真是太厉害了,而且漂亮到犯规啊!”邻居看到糕点就已经感动的不行,结果看到绘里出来,更是一下就红了脸。 绪方奏没说话,只是捡了块饼干放进嘴里,绘里犹豫了一下,笑道:“谢谢。” “我们下午还有事情需要出去,所以没办法招待太久。”绪方奏开门见山地说了,邻居自然也很识趣,连忙拿出手机,对着糕点拍起了照。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很快的!先发个ins。”拍完之后,他开始品尝,几乎是三下五除二就把这些甜点都吃干净了。 尤其是当他听到绘里说每次做了都吃不完的时候,更是嚷嚷着请务必让他来解决剩余的库存,和绪方奏学校里那帮总缠着他要甜点吃的同学如出一辙,直到离开都还是一脸回味无穷的模样。 “现在去找森山小姐会不会晚?”把邻居打发离开后,绪方奏看着她问道。 “完全不会。”绘里说着跑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又补了一下妆,换过鞋后,拿起了给森山小姐准备的礼物,挽住了绪方奏的手臂靠了上去,“走吧,地址是……” 绪方奏任由绘里抱着往外走,他目光所及,留意的最多的还是这附近有没有那个人的踪影。 绘里注意到了他每次的举动,心里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形容,她是害怕加贺临的,但这么长时间了,他都没有再来找过自己任何麻烦,是不是真的在反省了? 她不由得这么想,同时还会想他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和绪方奏发生了关系。 如果是加贺临的话,应该没办法接受这种事情的,他说不定已经放弃了。 有惆怅又有畏惧,但更多的还是侥幸,她把绪方奏的胳膊抱的更紧了一点,在午后暖阳的光线照耀下,感觉心里充满了安全感。 “奏,我觉得现在这样好幸福,是不是以后也不会有人再欺负我了?” 绪方奏犹豫了,他没办法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因为人生从不会如此容易。 “绘里,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他无法为她的人生做出承诺,只能退而求其次的给她这样的保证。 绘里愣了愣,最后笑着说道:“谢谢。” 0121,/books/645939/articles/8101062,/121/:和我交往 和森山清美的交谈基本上就是关于工作上的事情,skot那边有意将绘里签到旗下作为专属模特,不过这个还需要她再努力拿点成绩出来。 除了那些以外,这次约她主要还是为了接下来的拍摄,说起来就是约工作的。收到绘里给的小礼物时,森山也是实打实的惊喜了一下,女生对这些分量不多又精致的手工小甜点向来没什么抵抗能力。 绘里其实不太懂工作上的那些事情,但该激动还是会激动,因为她完全是个新人,工作能顺利当然是件好事。 正好回去的时候是下午的下班时间,绪方奏带着绘里一块在外面吃了晚餐,当然这次他从头到尾都盯着,没让绘里喝上酒。 大约是因为白天几乎都在学校的缘故,两人的相处时间只有晚上,吃完东西后,绪方奏没有马上让绘里回去,而是带着她出来逛街了。 在城市的车水马龙之间,华灯初上,夕阳与夜幕交融到了一起,透着一股失落的自然流逝感,身边的女孩微低着头,鼻梁上有一层淡淡的光线,与另一半面孔明暗交界,五官深邃而优雅。 她就这么安静地走在绪方奏身边,绪方奏看着她的时候,几度忘了呼吸,他犹豫了一会,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绘里,能让我拍几张照片吗?” 绘里抬头看向了他的眼睛,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做什么?” “发ins……可以吗?” 问出这个问题后,两人好像都有些愣住了,绘里先一步回过神来,她点点头,然后看着绪方奏露出了笑,绪方奏很默契的抬手举起手机,找了角度,拍下了她的模样。 结果刚好就是这一刻,有冬日晚风吹过,几缕发丝盖在她的脸颊上,恬静又温柔,笑的很美。 当视线从镜头上挪开后,绪方奏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他看着立于空气当中真实的绘里,突然低下了头,不知道下一刻该做些什么。 他的手指紧紧地抓住了外套衣摆,来回纠结着,最后开口说道:“绘里。” “嗯?”绘里走到了他身前,静静看着他。 绪方奏深吸一口气,和她对上了视线,最后握紧了手,“和他分手吧。” “诶……” 绘里看着绪方奏,心里正在思考他说这句话的含义,但是很快,她就想到了这是在说加贺临。 于是心脏一秒就沉下去了,连挣扎的时间都没有,直接就被无数只突然伸出的手给拽下去了。 “做我的女朋友。” 他不再逃避,一举一动乃至于一个眼神,都在直面着她的局促,绘里发现自己的呼吸变得很急,她咬住了嘴唇内部,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从她的背脊一路蔓延到了头皮,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她要和加贺临面对面沟通,让他同意和自己分手,然后再全身而退? 这可能吗? 但如果不回答的话,是不是就等于拒绝奏了? 为什么拒绝他?他这么好,他是自己唯一还能完全信任的人,将未来的人生托付给他肯定不会有问题的,因为他是个几乎挑不出毛病的好男人…… 可是…… 真的要彻底和加贺临说再见吗? 在做出这个回答之后,她就必须要下定决心,与加贺临的人生割裂成两条路,从此就留他一个人。 因为只要答应了,她就不能背叛绪方奏。 绘里的脑子里瞬间划过了很多的画面,有自己向他承诺会永远爱他、有哭着扑到他怀里寻找安全感而他细声安抚的、还有少年深夜孤独地坐在沙发上等自己回家的。 最后,所有的记忆都回归到了最初的位置上,保健室里,隔壁的男生拉开了帘子,小心地问她: “你在哭吗?” ……她一直都在哭,大家也都能看到她眼角和脸上有哭过的痕迹,但从来没有人问过她,所以也从来没有人在乎过她。 很难想象那个人做出这么多的事情,全都是为了走到她的身边,为了靠近,为了拥抱,为了占有。 小时候,为她做这些事的人是绪方奏,可长大后,带她逃避了那么多伤害的人,却是加贺临。 正是那个在她还不大的时候最爱折磨她而且还不准别人比他折磨的更狠、同时不允许任何人对她伸出援手的赤西季岛。 他真觉得为自己操这么多心值得吗? 绘里有点累,有关加贺临的事情总能让她心力交瘁,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个问题,所以只能笑了笑,希望能蒙混过去。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了?”绘里看着绪方奏,声音骤然间就哑了几度,但她看起来并没有不开心,“你不是说不爱我吗?” “……”这个问题显然问住了绪方奏,他陷入了长时间的纠结,没能想好该怎么填上这个自己给自己挖下的坑。 绘里不确定要不要给绪方奏找一个台阶下,因为他属于遇到问题没解决之前就不会放手的那类人,自己这个问题已经纠缠了他好几年,估计就算暂时找了台阶给他,之后他也还是会不停的纠结这件事。 “我想能说出来。”他想了很久,最后开口,很坦诚地说了起来。 “别人问我这个甜点是谁做的,我想告诉他们这就是女朋友做的,而不是到处找借口说是亲戚或者其他什么人;还有游泳的时候被人指着背上的抓痕问到是不是有女朋友的时候,我也想光明正大地说‘是,就是我女朋友抓的’,我只是想能和你正常的交往,就像所有普通的情侣一样。” 他目光一如既往的坚定,为不正当关系正名的模样也不卑不亢,绘里一字不落都听进耳里了,她顿了一下,低下了头。 “小奏是想要有一个正常的交往对象才提出这样的要求,还是因为爱上我了,才这样说的?” “我不知道怎样才算爱你。”绪方奏说话时有白色雾气在空气中散开,他一动不动地看着低头的绘里,继续说道: “但是看到你把联系方式给那些恭维你的男人时我会很不开心,一想到你因为另一个男人痛苦不堪却仍然放不下他我就会愤怒,我不想让你再继续被他伤害了,绘里……我想让你看见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物,我想走到你身边,走进你心里,我想尽全力给你想要的一切,我希望我的未来不止有游泳,还可以可以有你,有孩子,有家庭。” 他说着说着就咬紧了牙关,看起来是对自己的口才失望了一样,不知道该如何再继续说下去才好,最后只能又解释了起来。 “……对不起,说这么多,我不是想给你压力……就是,想告诉你我的想法是什么。也不是说马上就要结婚了,但我、我是这么想的,如果要交往的话,就可以开始规划以后的事了,当然也可以分手,如果觉得不合适的话,当然是可以分手的。” 她要了随时都可以分手的权利,他也给了,甚至可以说这根本不是他给的,这是她与生俱来就有的。 没什么好纠结的。 但这一刻……绪方奏确实是后悔了,应该再多留点余地的。他发现自己很不可理喻的理解了为什么加贺临会那么偏执的不肯放手,只是因为不安。疯子总会有疯子独有的特权,这是正常人永远都享受不到的。 他总是追求着绝对的事情,绝对正确,绝对优秀,绝对正义,但世界上,哪里会有那么多的绝对?感情就是永远都没办法用绝对来确定的东西。 听从理智会痛苦,可听从内心又会盲目。 他只能折中,交出全部,然后像那个男人一样,用自己的一切,来赌绘里的感情和理智哪个会更占上风。 过于在意的东西永远都在折磨自己。 绪方奏看着绘里,发现她真的是从头到尾,一直都在折磨他。 小时候她就总是问自己,为什么大家都欺负她?她是不是怪物?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唯独她没有朋友?为什么爸爸要打她和妈妈?为什么就她总是饿肚子没有饭吃…… 绪方奏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才好,因为他相信一切都不应该那么糟糕,他尽全力想保护她还善良着的心,哪怕是说谎骗她,也不愿意让她相信这个世界上都是坏人。 所以,从第一次看见她被绑在雨天的树上哭时,他就放不下了。 每次看见小女孩回来时皱眉忍哭,手里拎着一串空瓶子满身污垢,已经缝补过多次的衣服又出现了破洞,脸上身上都是青紫伤口,脸上粘着脏脏的创口贴,他都会不知所措,他怕她会觉得冷,觉得疼,这让他只想把全部的东西都拿给她,希望这些能让她开心一点,不要再因为那些事情难过…… 那时他年龄还太小,什么都改变不了,可现在,他有这个能力了。 他依然想这样做,想照顾她不让她再被这个世界伤害,想让她能继续相信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是坏人,想让她也能感受到身边人对她的善意。 那些都是无条件的,并不是要她必须付出什么残酷代价才能获得的。 ……这个世界欠她太多了,而他想填补这个缺口,哪怕一点也好,想让她恢复信心,能更快乐无忧的生活。 她不该经历那么多痛苦,她什么都没做错,谁有那个资格去伤害她? 为什么就不能有个人来对她好点? 0122,/books/645939/articles/8101067,/122/:加贺同学 这些是绪方奏心里的想法,但他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更没有和绘里提起过,小时候他留在她身边为他做那么多事,一直都只是出于对正义的维护,换做任何一个人,他都会做到那种程度。 但现在提出要和她交往,却完全是出于他自己的意愿,这是一种再也忍耐不了的独占欲,想把她据为己有,不能再让任何人来分享染指。 绪方奏不是不知道她心里有那个人,可现在绘里就在他身边,她让自己拥抱亲吻和深入,她心肠依然柔软,没理由还会重新回到那个伤害过她那么多次的人身边。 没有理由,也没有道理,自己再不表态,那可能真的会在某天硬生生就把她放走了。 他在等绘里的回答,一刻也没有要退让的意思,绘里沉思了很久,最后对上了绪方奏的视线。 “我会去和他分手的,但请你给我一些时间,等我们分手了,我再给你我的答复。” “这样吗……” “嗯,我现在还做不到主动去找他。”绘里垂下眼睑,抿了抿嘴,“如果下次看见他的话,我就去和他说明白。” 绘里很难说明白自己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不舍和该结束了的想法在脑海里交织着,而加贺临可能会有的反应则更让她手足无措。 会不会当场就把她杀死?会不会又做出什么过激的事?会不会三个人都不会有一个好结局? 这一切都让绘里难以应付,但这时绪方奏将她轻轻拥入了怀中,然后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别怕。” 还有我在。 这次回去之后,绪方奏很少有的在床上表现出了强硬的一面,绘里能感觉出来他虽然没有说明白,可心里其实压抑着一股恼怒,这怒火并不针对她,但却隐隐指向了她和加贺临之间的关系。 他的腰真的是非常好,做过几次之后就会开始在床上折磨她,他换了很多种姿势,绘里甚至不知道他究竟是从哪里学到这些事情的。 两人洗过澡就开始做,前戏花了比过去任何一次都要更久的时间,有爱的性与无爱的性真的完全不同,尤其是对于绪方奏这种并不喜欢将两者分开谈论的男人来说,这一次对他来说才是真正完整的性爱体验,他是用感情作为驱动进入她的身体,多了很多不容绘里抵抗的温柔与霸道。 性生活方面很和谐,结束后绘里浑身都是汗,她喘着粗气伏在绪方奏身上,任由他摸着她的私密处。 “你和他做的时候也会这样吗?”时间已经快到凌晨两点了,绪方奏揽着她的腰,反复揉着她腰臀上细腻柔软的皮肉。 “怎样?” “他喜不喜欢这样抱着你然后摸你?” “为什么想问这个。”绘里把脸埋到他胸前的肌肤上面,绪方奏有很完美的八块腹肌,刚刚抬起她的腿拉着她站着操的时候,绘里从反光处看到他充满节奏有力律动的腰身,脸都红了几分。 真的很有感觉,光是看着都觉得这画面好色情,无论是姿势也好,还是刚好露出的淫靡交合处也好,每当看到那些,绘里都会激动的想要被操的更猛点,这是身体的情欲本能,它们在不断地刺激着她的感情。 “我想知道他让你更舒服还是我让你更舒服?” “原来你也会在意这些事情。”绘里笑了起来,然后抬头上去与他接吻,“现在我只想要你啊,你让我最舒服了。” 绪方奏按住绘里抬手将她压到了身下,充满压迫感的伏在她身上盯着她,“你是在谁身下就会对那个人说这样的话吗?” “不要这样,好奇怪,我就只有过他和你。”绘里咯咯地笑了,她侧过脸,伸手环住了绪方奏的腰,放低声音说道:“现在抱着你,当然要对你说好听的了。” “绘里,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绪方奏伸手拍了拍绘里的脸,眼里有无可奈何的感觉。 绘里笑了,看起来倒是异常的坦荡,“所以你既然知道了,就千万不要被我给带坏了,如果感觉有哪里不对劲的话,一定要赶快离开我。” 绪方奏把绘里揽到了怀里,让她的身体紧紧地贴着自己,他安静了一会,摇了摇头。 “会好起来的。” ……他总是这样,好像永远都不会有迷茫和负能量一样,有什么事情,只要和他说,就一定能得到一个指向正途的方向。 绘里在这一刻下定了决心,她知道什么事情才是正确的,而那份斯德哥尔摩一般的感情无疑是她正确生活的阻碍。 不能再继续像以前那样了,必须要做出一个了断,先不提和奏未来要如何,光是与加贺临之间的事,一目了然的事可却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结果,已经拖得太久了,她应该去面对了。 于是从这天之后,绘里开始一个人外出了,她不再凡事都让绪方奏陪同,只不过在出门时,她的身上会随身带一把美工刀。 十一月马上就见底,绘里生日那天,一切都照常在进行,绪方奏学校有个比赛,所以他下午并不能早点回来,而绘里刚好也有档杂志要拍,两人就只能晚上再一起准备过生日的事。 工作结束后快七点,天已经黑透了,绘里和绪方奏通了电话,他说要过来接她,但这时绘里已经动身往家这边走了,最后只能约好他来地铁站出口那边等。 晚上走夜路多少还是会有点害怕的,绘里把随身携带的美工刀拿出来握在了手里,继续往地铁站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怕什么来什么,绘里走着走着,突然发现自己所在街道上漆黑一片,而且四周无人。 她的心情越来越紧张,很快就发生了不好的事,她发现自己身后一直有人跟着。 她加快脚步,想快点走过这段见鬼的路,结果身后那人的步子突然加快,绘里顿时就狂奔了起来。 这一刻她没有想到加贺临,而是想到了真正的陌生的尾随者,身后那人眼看就要离她越来越近,绘里终于叫了出来。 但没等她恐慌多久,事情好像就被解决了。 绘里在奔跑的时候踢到杂物不小心摔了一跤,她下意识回过头,突然现在身后有人正在殴打另一个人,那个高挺的身影每一次下手都很狠,用膝盖顶脸,将人摔到地上狂踢,看起来完全是冲着往死里打的程度去的。 最后,躺在地上变态不再动了,帮忙出手的那人在周围昏暗的光线下,看向了绘里这边。 少年顿了顿,并未走近,而是转身准备走了。 不用说绘里都知道那人是谁……加贺临,居然在跟踪她? 这是第几次了? 从他出现的那刻起,她的心脏就疯狂的鼓噪了起来,浑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酸胀不已,好像要将她的呼吸都给切断掉一样。 绘里发现自己的鼻子开始发酸,她看着那个独自走开的背影,吸了一下鼻子,再低头时猛地发现居然有眼泪掉了出来。 她连忙伸手将湿润的眼眶擦干,但眼泪就像决堤了一样,绘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看见他就哭得停不下来,也不知道之前酝酿的那么多恐惧为什么突然就一扫而空了。 加贺临会伤害她已经在她心里留下了刻板记忆,但现在看见他时,她又瞬间推翻了自己之前留下的判断,他怎么可能舍得那么对自己? 明明知道他就是会这样做的,可绘里现在看到他时,却更容易相信他会保护自己。 她受不了那种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剧烈情绪,好像要将她给淹没了一样,本来还能完全无声的只让眼泪往下掉,但很快她就再也憋不住了,几声破碎的哭声冒出来,然后就变成了小孩一样崩溃的嚎啕大哭。 太痛苦了,光是看见他都觉得好痛,浑身都痛,真的再也不想和他像这样纠缠扭曲下去了,他能给出的那些,根本就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人生!可她好像又放不下眼前这个人…… 绘里哭到什么都看不清楚了,等她总算缓过来一点之后,发现自己身前停了一双脚,她想抬头时,那人蹲在了她面前。 他伸手扶起她的膝盖,将上面的石子和灰尘都用湿巾擦掉了,然后在小擦口上面贴了一张创口贴。 绘里哭过之后心里就只剩沉重,她把自己的腿缩了回来,然后撑着地躲开他的搀扶,站直避开了他。 “我们谈谈吧,加贺同学。” “……为什么是加贺……同学?”他眼底一点光都没有,漆黑而茫然。 绘里咽下口水,深吸了一口气,缓慢地转过身,看着他这有一个月没见过的面孔,本来说不出口的话,现在似乎好像能说一点了。 “我不想再回去了,前段时间老师来找过我,我和他说了,学校那边我不准备再继续去了,我想重新开始生活。” 加贺临没说话,只是一直看着绘里。天气很凉,但他只穿了一件黑色的防风外套,拉链拉的很靠上,遮住了一点下巴,眼神给人一种不好接近的感觉。 绘里表面上看起来明明很平静,可她心里此刻却已经疯了,身体的每个器官都在叫嚣着存在感,神经也抽搐着传来一阵阵莫名其妙的刺痛。 “我想过了,我和你不合适,我完全跟不上你的节奏,你做的很多事情总是让我觉得很累,我无法接受未来一直过这样的生活,请你和我分手吧。” 说罢,绘里低下了头,很认真的开始请求他同意这件事情。 加贺临依然是那张看不出任何悲喜的脸,眼里黑漆漆的,并未因此展现出一丁点的情绪波动。 他伸出手按在了她的头上,一下下的为她抚平她逃跑时被风吹翘的头发,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温柔。 他这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行为让绘里更紧张了,她几乎已经把嘴里能咽的都咽下去了,可加贺临的手却还是没有拿开,就像一个没有神智在做重复运动的机器人。 绘里往后稍微退了一步,小心地抬起头看向他的脸,然后发现他居然一直都在等着自己与他对视。 0123,/books/645939/articles/8101071,/123/:套路 绘里被吓了一跳,对上视线后,她能更清楚的感觉到加贺临眼神里的不对劲,那根本就不是他平时会有的眼神。 以前的他,虽然很偏执,很病态,但绘里知道,他的神智是很清醒的,他很理智,他也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但现在绘里却不能确定了。 她不知道加贺临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正在做什么,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苍白的木偶。 “绘里。”捕捉到绘里的眼神后,他露出了一丝笑意,看起来单纯又温暖,眼睛弯的弧度非常好看。 “生日快乐。” 说着,他伸出另一只手,上面放着一个小瓶子,里面有看不出来是什么的东西。 绘里没敢接,她不知道加贺临会在这个时候给她什么,这个瓶子里的东西看起来有点奇怪,光线太暗,她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这是什么?”她警惕地看着加贺临问道,被问到的人则晃了晃瓶子,上面吊了一张小卡片,应该写明了是什么。 于是绘里伸手接了过来,她凑近了看那张卡片上的字,结果脸色渐渐变了,连嘴唇都开始发白。 “为什么要这样做!”绘里瞪着加贺临,冲上去一把拉下他的拉链,她就像疯了一样拽开他里面的衣服,看到他身上那些还在溢血的纱布后,激动的脸部肌肉都开始抽搐,眼泪也瞬间就又冒了出来。 绘里紧紧抓着他的衣服,根本不敢去触碰那些伤口,她只能无力地哭泣,而加贺临就在那静静地低头看着她,脸上有着很难言明的漠然。 这是他从心脏位置放出的血,不知道他是怎么取出来的,但他还能活着出现在这里,那就说明他在那次自残中侥幸活下来了,一般在心口上来一刀,那都是必死的。 ……而且,而且他到底对自己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会多出这么多的伤来?他难道不停在自残吗? “太痛了,我想把它剜出来……你说是不是把心割掉之后,我就不会再痛了?” “你不要再这样下去了,重新开始生活啊!” “有什么值得我重新开始的吗?”加贺临回答问题时倒依旧很有条理,可偏偏就是这种疯狂的理智才最能让人感到恐惧。 “那你难道要因为我离开了所以就去死吗?”绘里冲他崩溃地大喊了起来,脸上已经满是泪痕,她不知道加贺临原来已经疯到了这种程度。 她承认自己因为他现在这样而感到心疼了,他显然没休息好,眼底有青色痕迹,惨白的皮肤仿佛新月,对比之下将黑眼圈轻而易举的又加重了几笔。 可他为什么非得绑着自己一块去自我毁灭? 大家都好好活着不好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再多活一会,这样就能多看看你了。”加贺临笑的更甜了一点,他低下头,氤氲的眉眼间甚至还有几分羞涩与温柔,“但是我好难受啊,绘里,我真的好难受。” 绘里心里涌上了一股无力的绝望,她又愤恨又气恼,想杀了眼前这个人的心都要有了,“我和绪方奏睡了,你知道吗?我真的和他上床了,没有骗你,和我分手吧。” “完全没关系啊。” 他打断了绘里的自白,挑起眉看着她,很认真的和她解释了起来,“为什么因为这种事就要分手?你和他上床了,可你还是绘里啊。” “但我不是你一个人的,我现在有了新的交往对象,未来可能会一直和他在一起,我们会结婚,会生孩子……” 绘里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有多诛心,但绝不能对加贺临有任何心软的举措,否则就会给他一种事情还有余地的错觉,她已经在这上面吃太多次亏了。 哭着回去,哭着离开,没有哪一次是例外的,加贺临这个人从头到尾都一直在打着爱的名义掠夺她的人生,伤害她的感情,她真的已经受够了。 是时候拒绝他给自己带来的折磨了。 “没关系,绘里。”加贺临依然愣愣地看着她,表情出人意料的平静,“我不会在意这些的,你们在一起总会腻,你还会需要我的,不要这么早就和我分手,让我做你的情人,或者我和你们3P也可以的。” “你疯了吗!”绘里尖叫了起来,同时情绪完全失控地抬起手腕一巴掌扇歪了加贺临的脸。 她感觉自己的世界被翻了一遍,她是想离开加贺临没错,但看他变成这种模样却是她从未想过的,加贺临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他的傲慢和自尊呢? “没有疯,只是想能和你在一起就好了……绘里,你明明知道我有多爱你。”他笑了起来,看起来很勉强,眼里有一层朦胧的水光,“为什么还要对我说这样的话。”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绘里深深地呼吸了好几次,然后才能好好的开口接上他的话。 “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给我的,有多少是我想要的?我过去把所有都给你了,可你只是一次次的折断我的翅膀对我施暴发泄,你只是在把我当成一个安放你不是很有安全感的内心的场所,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在这种关头,任何一点情绪波动都会让绘里再大哭一场,可她知道自己不能那么脆弱,她不能再继续一味接受了,这样的话未来就不会有任何改变。 所以她只能强忍着酸涩的眼眶,与他直直的对上视线,一字一句坚定地说道: “你爱的是我?还是任何只要能让你感觉到温暖和治愈的人或事物?小奏经常喂流浪猫,所以那些猫都喜欢围着他转……但是,只要能给那些流浪猫粮食,不管是谁,猫都照样会凑上去的。” 眼前的加贺临像极了要被抛弃的猫,就连那湿润的眼睛都给人一种无害小兽的感觉,她几乎就没办法把话说完。 “现在是我一直在给你投喂你想要的一些东西,所以你出于本性,用上了你能用的各种手段将我困在身边。你说你要死了大概也只是因为我不能再给你喂食,而你又没有自己觅食的能力。等你遇到下一个能给你继续投喂的人之后,你就会彻底不需要我了,全心全意的再去将那个人困在你身边,同时你可能还会避免让那个人再犯下和我一样的错误,将管束变得更加严格。” 她看着加贺临的眼睛,看出了他正在思考,“不是吗?” 加贺临想了很久,最后他抬头,往前走了几步,站在绘里的身前,伸出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那你呢?绘里,你说我不爱你,那你又爱我吗?按照你的说法,你和我在一起,是不是也只是因为在你深陷霸凌泥潭的时候只有我能帮你,因为这样所以才一直对我说爱我、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他捏着绘里下颚的手开始使劲,绘里被他弄得疼到皱起眉眼,但他丝毫没有因为她的不适所以就要松手的意思。 “谁手里有粮,就会马上忘掉过去跟那个人重新开始,你现在还没资格这么说我,因为先这么做的人,是你不是吗?” 说着,他冷笑了一下,绘里被他看的心理防线开始逐渐瓦解,她的心快跳出胸腔,呼吸也全被眼前男人掠夺。 “其实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如你所说,我有很多东西只能从你身上获取,我离不开你,但你又何尝不是如此?你离开别人还能活吗?你不怕孤独吗?没被人抱着睡晚上不会做噩梦吗?第一次离开我说要独立就这样了,明明有绪方宁宁帮你,为什么还要勾引绪方奏?如果你真的可以做到,你早就该拒绝我了。” 他言辞犀利的就连眼神也连带着狠了起来,绘里被他说到两眼失神,腿一软就跌了下去,但加贺临没有扶她,而是任由她跪坐在了地上。 看着她坐在地上惶恐呼吸的模样,他没有停顿,更刻薄的话紧接着就又被说了出来。 “你就只是想找一个可以彻底寄托自己的对象而已,被世界从小玩到大,从来没有人认可过你,你真觉得还能靠自己站起来吗?你相信你自己能做到吗?这是没可能的,你还会想要更多,就算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不走点潜关系也无法让你安心。” “我没有……”绘里紧紧握住了拳,眼里的泪水在打转,多数已经开始往外流了。 “绘里,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绪方奏会帮你明明已成定局,但你还是要用更多一层的肉体关系来套住他……你和我一直都是一类人,只是表现形式不一样而已。我是极端想掌控自己身边的一切,我需要绝对的安全感,为此甚至不惜弄坏你;而你是豁出一切为了讨好,你想用自己仅有的东西换取绝对的安全感,为此甚至不惜长时间忍受痛苦,既然都是忍受痛苦,为什么不和我在一起?至少我已经有分寸了,我知道你的极限在哪里,以后也不会再让你崩溃,可绪方奏他根本就不懂你……” 绘里开始躲,但加贺临却没给她留这个余地,他蹲下身来,吻去了她脸上的泪水,然后一手环住了她的身体,一手按住她的眼皮,轻轻舔上了她的眼球。 绘里被他舔得背脊都刺激的颤栗了起来,眼睛是人体最敏感的器官,被柔软的舌头舔砥的感觉就像是整个心灵都感应到了轻微的压迫。 刺激之下还有一种怪异的快感,他停止后,绘里心里有种总算逃脱出来的不适,可隐约还感觉到了难以言喻的别样感受。 他再这样来几次她就要湿透了,绘里尽量小幅度的夹了夹腿,突然很想要自慰。 “怎么样?绘里,我对你来说明明也是有可取之处的。”他压低了嗓音,在她耳朵上转着圈的舔了一圈,然后吹了口热气进去,“我能让你很舒服。” 他伸手下来想摸她的大腿内侧,但被绘里给拼死捍卫住了,她连滚带爬躲开了加贺临,跌跌撞撞跑到了一边。 “不要碰我!” “听话,你做了任何事我都不会怪你的,别生气了好不好?我真的好想你,你不在我身边,我心里没有一天安稳过。” 不对,不是像他说的那样的。 自己绝对不会一直都是那样的!他又开始骗人了,以前也是因为他一直在向自己传递这种信息,所以她才会忍受痛苦那么长时间。 先说一番好听又让人动容的话让她感动,然后又刻薄的伤害她说她什么都做不了,最后又摆出了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开始求她,简直都已经成为加贺临的套路了! 她不要再继续忍下去了!这次一定要成功!她和谁睡只是看她自己的意愿,而且哪怕接下来再也不和绪方奏睡,不和任何人睡,她光靠自己努力也是可以做到的! 绘里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瞬间就把再度屈服加贺临的那点苗头给掐去了。 “你说再多也没有用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至于现在的生活,我没有感到任何不满,我也相信小奏他能帮我。他从来不会像你一样说我不行、说我做不到,我想做什么的时候他会帮我开始,我做的好他会夸我,我失败了他也一直在背后支持我鼓励我,我相信我一定能慢慢变好,这是留在你身边永远都不会拥有的人生,所以,我决定和你分手,我不想再沉浸在过去的悲伤里了。” 说完,绘里把那瓶血小心放在了地上,朝他低了低头。 加贺临看着她做完这一切,有一瞬间的茫然无措,但是在绘里转身离开时,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匆忙过来时,地上的小瓶子被踢碎,里面被处理过的血液流出,很快就流进了黑暗里。 0124,/books/645939/articles/8101076,/124/:和我分手 这一刻,刚刚和绘里说了那么多的人再次陷入了情绪低谷,他好像生了重病的病人,一点多余的力气都没有了。 绘里用力地拽了拽自己的手,结果居然很轻易的就挣脱了,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挣脱的那只手……那个少年的手,正在飞快的颤抖。 她只得转身面对他,再次认真地鞠了一躬,但是加贺临却因为她这一举动直接哭出声来了,他双肩颤抖,眼圈红红的,里面不断有眼泪流出。 “冷。”他像个寻求帮助的小孩一样看着她,声音颤抖着。 她愣了愣,出于一种怜惜孩子的母性走上来帮他把衣服整理好,将拉链重新拉到了他的下巴底,准备松手时,她却被加贺临一把抓住了手,然后整个被抱到了怀里。 “绘里,你不能这么对我,你这样走了就跟直接杀了我有什么区别。” 他哭的实在太可怜,绘里原本坚硬的心瞬间又有了裂痕,她想抬手抱抱他,她也知道只要这样抱住他,这个人马上就会变得快乐,但这样的话,之前那些行为就再一次成为了笑话。 绘里的手在他身后轻微发颤,可是却一直没能落在他的背上。 她心疼加贺临,可加贺临却不会心疼她……又或者说是他根本不将这当回事,自己在他那里忍受的事情对他来说都是无所谓的,永远都是只要他开心就好了。 那些疯狂和占有欲对于爱情来说,就像盐和菜的关系一样,适当加一点或许能让菜变得更可口,加多加少,也总有人喜食重口或清淡,但加贺临的疯狂在爱情中所占比重之大,已经不能用一盘重口味的菜来形容了。 ……他简直就是一盘盐。 所以,绘里的手还是动了,她将加贺临给推开,往后退了几步。 “如果你可以站在我的立场上来想问题,而不是高高在上的支配我,那我也会重新开始为你考虑的。” “你要我做什么……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的。”他边抽泣边抬头看着绘里,明明已经哭得停不下来,但还是得保持理智听她讲话。 “和我分手。” “这个不行,我做不到……绘里,这个真的不行,不要说这个,求你了,除了这个其他什么都可以。”加贺临走到她身边了,看起来是想要求抱抱再摸头,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很接近,绘里呼吸一滞,伸手按住了他的胸口不让他再过来。 “老实说,你真的没可能放弃吗?”她抬眼注视加贺临,少年红着眼圈点了点头,鼻音很重的嗯了一声。 “除非我死,不然不可能,绘里,给我一点希望吧,不要一下子就都收回去了,我真的受不了……” 绘里突然感觉自己握住了加贺临层层防备之下最柔软最脆弱的那根命脉,她愣了愣,说道:“那你就等我吧,等我和奏分手了,我就考虑你。” …… 这完全就是光明正大的把他当成了备胎,明明应该是让人发笑的难听的话,但此刻两人的表情却都充满了认真。 绘里下了最后通牒,而加贺临红着眼睛看着她,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那你还爱我吗?现在这一刻,以及未来还会继续爱我多久?” 这个问题其实不难回答,就是诚实与否的问题而已…… 绘里只是稍作犹豫,便抬头看向了他。 “我现在依然爱你,未来可能还会爱你很长一段时间,但在我们的关系能变得正常之前,我不会允许自己再和你发生什么的,也请你不要再对我做出格的事情。” “什么是正常?” “……你明明就知道的,你最开始出现就是那样对我的不是吗?” “可那不是我!那是绪方奏的行为方式,你心里就只有他那样的人吗?你是不是根本就不爱我?你就觉得我是变态是个神经病,你明明一直都很讨厌我!” “加贺临!”绘里恼火地冲他喊了一声,眼里都快喷出火来了,第一次被绘里连名带姓喊到的少年被吓到了,愣愣地看向了她。 “你听好了!我才不管你是变态还是神经病,我只是想要你做什么决定之前先和我好好谈谈啊!我只是想要你能尊重我!” 加贺临立在原地就像一个石像,绘里看他这样心里又窜上了一团无名之火,声音直接又往上提了两度。 “你明白什么是尊重吗?你就算是要杀人也要先和我商量一下啊!谁要你突然跑去和别人谋划好一切然后还说是为了我的?你这是为了我吗?我同意了吗你就去做!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觉得我是没感情的吗?你觉得我就从来都不会生气的吗!” 加贺临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甚至还踉跄着退了两步,这下他总算是回过神来了,但他还是没敢说话,只是看着绘里皱眉。 “怎么了,从来没看我这么发过火?” 绘里表情刻薄地看着他问道,加贺临慢慢地点了点头,感觉像是有点不适应,又像是有点新奇。 “我以前从来都没和别人吵过架。”绘里说伸手按了按脸,然后又看向了加贺临,“……可能因为你实在太烦了。” “……” 加贺临没能说出话来,就连表情都还是刚刚那个。 没搞错的话,他被绘里嫌弃了……吗? “我要回去过生日了!”说着,绘里又瞪了他一眼,指着地上的碎瓶子说道:“下次不要再送这种东西给我,我非常不喜欢,不喜欢到会呕吐的程度,你能不能偶尔有一天不要这么阴暗,稍微可爱一点行吗?” 加贺临抿起嘴看着她,还是没说话,他一脸让人看不懂的表情,绘里没耐心再陪他耗下去,转身就走了。 “你真的要和绪方奏正式交往了吗?”走出几步后,他突然开口问道,他说话的时候带有很重的鼻音,让人听不出悲喜。 绘里停了下来,然后不做犹豫地点了点头,说道:“对,我要和他交往了。” “如果我身边也有其他人了,你会难过吗?”这一刻他的表情里总算是带上了一丝嘲讽的意味,但绘里却因此转头看向他,眼神变得更认真了。 “不会的,我一直都希望你能幸福,你能开心起来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好绝情。”他切了一声,转身看向了其他地方,一脸接受不了的表情,但也没有再继续纠缠下去了,“果然一直都很讨厌我。” 本来打算走了,突然听他又这么碎碎念,还在气头上的绘里没忍住走过去,又跟他争了起来。 “什么叫我一直都很讨厌你?我说了我不讨厌啊!我就是不喜欢你总不尊重我,你到底明白了没有?” “我不明白,要不你再给我解释解释?”他慢条斯理地看着绘里,这一看就不是在学习还偏偏非要问的态度才最让人火大。 “不解释!你自己去想,我要回去了。” “是你想让我明白的啊,现在又不跟我解释,你到底想让我明白什么?” 绘里被他说的哽住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加贺临,一字一句地说道:“所以你现在是觉得我在无理取闹吗?” 加贺临没说话,他居高临下地看了绘里一会,抱着胸转身就走了。 街道上,两人的距离被越拉越远,绘里本想转身就走,但她走了没几步,又跑回去追上了加贺临,狠狠从后面袭击了他的背。 “你倒是给我明白了啊!” 加贺临踉跄了一下,直接往前跑了起来,绘里追了他一路,最后他在最繁华的地方停下来了,绘里按着膝盖喘了会儿气,抬头不解地看着他,突然意识到他刚刚好像在逗自己玩。 “等我一下。”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了一句,然后进了旁边一家甜品店,绘里眯着眼睛看了一会,他再出来时,单手拎着一个蛋糕。 她就看着他走向自己,然后一脸傲娇的把蛋糕拿到她面前晃了晃,示意她接下来。 “怎么?”绘里还在顺气,看着他的眼神也充满防备。 “够正常了吧?”他拿起绘里的手把带子塞进她手里,然后站直了看着她。 “下毒了吗?”绘里看了眼手里的蛋糕,依然充满防备。 “没有,你能不能别老这么想我!” “你不会做这种事吗?”绘里反问。 “你记好了,如果是我的话,在这种情况下会只在蛋糕里面放一个只要被切到就会开始计时的炸弹,能炸死绪方奏就最好,但是考虑到你也在旁边所以还是算了。” “那真是谢谢你放过我一命了。”绘里有点不自在,这一刻她能感觉到加贺临好像换了种方式与她相处,但她不能确定这只是他在演戏,还是他又想出了什么别的阴谋。 “你能不能先别和绪方奏交往?”他的表情看起来平静了些,但绘里注意到他的手指正紧紧的握着拳。 “我不想对不起他,他为了做了很多,这个机会是他应得的。” “那至少先分开住,订婚之前就不要再和他上床了,好吗?” 绘里将视线落到了加贺临的脸上,意识到他真的是在认真和自己商量,这也是过去从未有过的现象…… “我也为你做了很多事,绘里,能不能让我心里稍微舒服一点?你说和他分手后就考虑我,我接受了,但我们之间最开始是因为一些矛盾所以才分开的,这不代表我和你就一点感情都没有了,你也说了还爱我不是吗?如果是我让你不开心了,你想报复我,那你现在已经报复成功了,我心里真的特别难过,你明明就都懂,我们各退一步好吗?不要再逼我了,我快坏掉了。” “……”绘里完全听愣了,她没想到加贺临居然也会说这样的话,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明明能做到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的与她交谈,为什么之前还非要跟个疯子一样把她逼到墙角? “如果你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他,回去后就直接把我今天说的话向绪方奏复述一遍,他会明白的。如果他有任何问题,那他接下来要面对的就不再是你,而是我……总之,我同意和你分手的前提条件就是他不能再碰你。” 其实绘里有点懵了,因为她感觉加贺临变化的实在太快,从最开始看见他时他那行尸走肉的样子,再到现在这种逻辑分明条理清晰的模样,这其中一定是需要经历大量思考的,如果不是他从一开始就在演戏的话,怎么可能会短时间内产生如此大量的变化? 他真的没有什么阴谋吗?五五三一六八八三二 0125,/books/645939/articles/8101093,/125/:你有病吗 对加贺临这个人不正常的所作所为采用阴谋论作为思考凭据的话,总是能得到一个很合理的推测结果。 这人如果是个疯子,那他也是个狡猾的高智商疯子,周围人一不小心就会坠入他的陷阱。 绘里有点乱,她不知道究竟该不该答应加贺临的条件,因为她隐约能感觉到加贺临这么做,里面肯定还有什么更深层的意义,他留后手的可能远远大于就这么干脆放手的可能。 他提出这个要求到底是为了达到什么目的? 减少他内心的不适感肯定是理由之一,但如果自己答应了他,后续还会因此发生哪些现在暂时还观测不到的事情? 老实说,虽然绘里比谁都要更了解加贺临这个人没这么简单,不让他搞事情就等于断他手脚杀他父母,但出于智商方面的硬伤,绘里还真是猜不到他接下来又打算使出什么手段。 “我回去考虑一下,然后再给你答复。”绘里最后想了一个最折中的办法,她看着加贺临的眼睛,发现对方的眸光暗了暗,神情也随之发生了一些微妙的转变。 ……果然,就知道他心里又在憋着什么坏水。 “为什么?我本来就没有同意要和你分手,结果你却和他上床,从根本意义上来说这就是对我的背叛和不尊重不是吗?我现在要求你们不要再做那种事,有什么不合理的?” 绘里被他这一番话说的眼睛都眨不动了,她木然地想转移视线看向别处,但加贺临却伸手扼住了她的下巴,将她别开的脸强行扭过来对准了自己,让她看着他。 “在这种事情上约束你,是我的权力,你现在不是在追寻自由,你和他之间发生的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在背叛我。” 手段变强硬了…… 他在逼自己答应这件事情。 又来了!就像过去,只要做事前不和他打招呼就要莫名其妙承受他的怒火一样,绘里的心跳惯性加速,哪怕知道自己做的不那么正确,可被他这样强迫之后,她本该松口的话现在都不想再松口了! 为什么哪里都有他?为什么他要管这么多! 太让人沮丧了,自己做起坏事来没他坏,讲起道理来也完全讲不过他,就连在他面前哭泣卖惨,也丝毫比不过这个人像是极端想在她身上寻求母爱般的归属感那样纯粹而又柔弱的哭诉。 每次都是这样,在他那里,自己的性别优势好像总是被放大到了极致,存在价值也被认可到了极致,因为加贺临在感情上对她的依赖简直就像是襁褓里的婴儿,离了母亲的悉心爱护就会必死无疑,总是让绘里无法拒绝。 当一个人对她说自己生活的环境有多悲惨、卑微的透露出自己需要她的关心,再不照顾他一下的话他可能就要死了,不管是谁,或许都会忍不住想要施以援手吧…… 绪方奏,他对自己的感受,是不是和自己面对加贺临时会产生的感受完全一致呢? 绘里突然想到了这个,然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天早上奏也曾很清楚的对她说过,他还不爱自己,那么他为自己做出的那些事情,应该也只是出于他被自己强烈需要了。 他感受到了,如果不满足自己,自己就会崩溃,而他也会因此而感到内疚。 就是因为被这样捆绑针对了,所以他这种责任感过头的人,才会一次又一次的放不下她,跑过来不计代价的帮助她。 所以,她一定也向绪方奏透露出了“如果你不帮我就没人帮我,我一定会就这样死掉”的信号了。 就像加贺临一次又一次的对她说“绘里绝对不能离开我,离开的话我一定会死,你怎么能对我做出这样的事”一样,无形之间,就给双方都施加上了一层重重的枷锁。 ……绪方奏身上的锁,是自己亲手给他铐上的,而自己身上的锁,又是加贺临给她牢牢施加的。 这真是一个让人感到恶心的循环。 绘里又感觉到了怒火从心间熊熊升起,为什么她非得受制于这种无穷无尽的死循环里? 她难道就没有权利让自己摆脱这种让人生厌的道德捆绑吗?照顾加贺临明明又不是她的义务!绪方奏照顾自己明明也不是他的义务!这些分明都是应该有借有还的! 好讨厌,真的太令人讨厌。 “不要再对我说这样的话了。”绘里任由加贺临扼着她的下巴,眼神里的凉意刺骨,“我很讨厌。” “……”他凝视着绘里的表情,最后,放开手,松开了绘里,“你生气了吗?” “嗯。”绘里低头揉着自己的下巴,没有再看加贺临。 “别这样,绘里。”他垂下眼眸,紧了紧手指,“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不要讨厌我。” “不要对我撒娇!” “我没有撒娇,我是真的难受。”他说着又想哭了,眼睛红了一圈,“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我实在太想你了。” 绘里抬头看向他,刚想把“我不会回去了”说出口,但他就像是事先预感到什么一样,颤抖着肩往旁边走了两步,蹲下来缩成了一团。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他哽咽着抽出手抱住了头,语气乱的厉害,说话都说不流畅了。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真的……只要一想到你不要我了、你可能一直都很讨厌我,我就会哭,而且怎么也停不下来,我怎么能这样!太、太丢脸了,可恶!真的太丢脸了……” 他一直在捂住头碎碎念,语言发泄的方法也幼稚的不行。 绘里在那里看了很久,心想他到底想怎样? 就算现在看起来这么可怜,可一旦回去重新和他在一起,所有事情还会变得和以前完全相同,他照样会继续支配一切,毕竟他永远都觉得自己运筹帷幄,旁边的人都是没脑子的蠢货。 “我要回去了。”绘里感觉又无力又无奈,她现在帮不到加贺临,过去她这么哭的时候可没见他怎么心疼过。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不觉得自己太狠了吗!”加贺临愤恨地抬头瞪着红肿的眼睛看着绘里,现在的他大概完全哭失智了,一点以往的感觉都没有,简直就像是在胡闹。 “是你对我太狠了!我对你的狠还不及你对我的十分之一,至少我从来都没有强暴过你也没有囚禁过你不是吗!” 绘里提高音量冲他喊道,结果本就因为加贺临当街抱头痛哭而看向这边的路人更是直接原地驻足了,可正在争吵的两个当事人却都没有注意到这点。 “那你倒是强暴我囚禁我啊,你做啊!你都不敢做,还怪我对你做了,这是你胆子太小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 绘里简直都要把问号画到脸上了,加贺临这说辞是什么鬼?她几步走过去拽住了加贺临的领子用力瞪着他,被噎了好一会,最后不可置信地说道: “你有病吗?” “你才知道吗?” “……”绘里彻底失语,结果就在这时她听到了旁边传来的讨论声,转头一看才发现周围居然已经围满了人。 “快走!你丢不丢人!换个没人的地方再哭!” 大概是终于在绘里脸上看到了动摇,加贺临反而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扑上去死死抱住了她的腰,把脸给埋到她的胸口。 “这样他们就看不见我的脸了,我不丢人。” “……”绘里这下真的呆了,她就像被当头泼了一盆凉水一样,低头看着弯腰把脸怼在她胸部上的少年,突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都低估了加贺临的幼稚程度。 “滚开啊。”绘里表情僵硬地冲他说道。 “你说什么?” “我说滚开,你这样让我很丢人。” “听不清你说什么。” 绘里直接任他拽着往前面走了,他果然一直不松手。 最后,绘里停在了交警面前,开口说道:“不好意思,有变态骚扰我。” 加贺临被强行拉住询问的时候,绘里趁机跑掉了,而且是头也不回的一路迅速跑远了。 “不要和他做了,你听到没有!我不准你再和绪方奏睡,你到别的地方找个房子,我给你打钱!” 绘里听到了,但她没有回复,因为这人就是个疯的。 今天这一出搞的绘里的下限又被刷新了一遍……而且说真的,这要是铃木结衣也在这里,她绝对也会疯掉的吧? 加贺临过去树立的形象已经完全崩掉了啊,这还是她心里那个冷酷又阴狠的加贺临吗?三年级的小学生都比他更成熟好吗? 26,/books/645939/articles/8109235,/126/:怎么办? 这次回去就没有再遇上什么突发事件了,绘里看到绪方奏的时候,他已经在寒风中站立等了许久,看起来给人感觉有点心疼。 绘里加快了步伐,跑过去直接扑上一把抱住了他,绪方奏在绘里过来的时候察觉到了,他侧目时便张开了双臂,将绘里给捞进怀里稳稳接住了。 闻到他身上让人安心的味道后,绘里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不碰奏是不可能的,光是看见他就有安全感,被他抱住的时候,她简直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温暖踏实了,可惜她没有一个这样的父亲,但能有一个这样的男朋友,说实话她也很满足了。 她不喜欢加贺临那种只想着自己开心就好的幼稚鬼,小时候就很不喜欢了,现在看来,他的感情交往能力似乎还停留在小学三年级的阶段,根本就没有再成长过。 不喜欢,他就是个小孩,什么都不懂的小孩。 绪方奏拍了拍绘里的背,然后揉了揉她,问道:“给你打了电话但是你没接,怎么晚了这么久,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嗯。”绘里埋在他怀里点了一下头,把头给拔了出来,鼻尖冻得红红的,“就是……” “等一下。”他推开绘里,解开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一圈圈地绕到了她的脖子上,脸都围上了一小段,“外面冷,暖和一点再说。” 绘里伸手抓住了自己脸前的围巾往下拉了一点,绪方奏推着她往前走,把她拉下来的围巾又往上拽了拽。 于是绘里索性不再反抗了,她抱住绪方奏的手靠在了他的胳膊上,用额头蹭了蹭他,感觉情绪的起伏和波动全都神奇的平静了下来。 好舒服。 回到公寓楼下后,绪方奏这才开口问起了绘里手里一直提着的那个小蛋糕。 “你自己又去买了一个蛋糕吗?” “啊?”绘里直到现在才想起来自己手里原来还有一个蛋糕,她突然开始纠结,奏肯定也是给她准备了蛋糕的,总不能用这个来扫兴…… 还没来得及想更多,绘里就无辜地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公司里的人知道我今天生日所以送了一个。” “这样。”绪方奏将视线移开,像是松了口气似的,再次往前走去,绘里看了看他的侧脸,突然开始想他到底给自己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 “奏。”两人进电梯后,绘里叫了他一声,他闻言转过头看着她,四目相对后,绘里笑了一下,“今晚有礼物吗?” 本来直接说有礼物吗就好了,偏偏绘里加上了一个今晚,绪方奏愣了一下,脸有点红,他侧过脸看向旁边,有点局促地说道:“有礼物。” “那个,有件事情想问你。”绘里端正了姿态,低头在围巾里深吸了一口气,绪方奏看出来她有事要说,于是也认真看向了她。 “你说。” “你喜欢和我上床吗?” “哈?” “你抱我的时候是觉得喜欢,还是觉得心里很有负担?”绘里看向他的脸,两人对视片刻后,绪方奏稍微皱了皱眉,“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绘里笑了一下,刚好电梯门开了,她先一步走了出去,绪方奏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也随之跟了上去。 “绘里。” 他跟着她的步子,但是绘里并没有停下或是再说什么,开门进房间后,绪方奏一把拉着她的手,把她给按到了门板上,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有负担,但也很喜欢,所以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他给出了刚刚那个问题的答案,同时把自己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绘里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将视线投到了下方,声音很轻地问道:“为什么会有负担?是因为加贺临吗?” “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说的倒也很坦诚,绘里想了一下,如实说了出来。 “今天回来的时候看见他了,我和他说了分手的事情,他说,同意和我分手的前提是,你不可以再碰我。” 绪方奏听到这话后眯起了眼睛,绘里从围巾里抬起眼睛看着他,有点怯怯的,还有点不开心,“怎么办?你怎么想?” “这不合理。”绪方奏给出了答复,放开了绘里的手,然后动作温柔的把她脸上的发丝往旁边撩了撩,“和他分手是你的自由,他有什么资格提条件来约束你的下一段恋情?” 绘里明白绪方奏话里的意思,按照常理来说事情就是这样的,可她的前男友是加贺临,那个家伙被逼急了什么事都是有可能做得出来的。 就像今天他在街上和自己闹的那一出,在此之前绘里可是半点他会这么做的心理准备都没有,他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我知道他没有资格管这么多,凭什么我交了新男朋友在订婚前还不能发生关系?但他说……我和他是因为闹矛盾所以才暂时分开的,我们还互相有感情,我和你做这种事情是背叛他。奏,我还没有答应他,因为这也关系到你的权利,所以我想先回来问下你。” 绘里说到最后有点急了起来,但是绪方奏用手指安抚着摸了摸她的脸,他眼神稳定,也连带着将绘里的情绪给平复下来了。 “他要求的是订婚之前不碰你吗?” “……他是这么说的。”绘里有点闷闷不乐地低下头,她今年才十七岁,订婚还要到多久之后了?而且还没见父母,也还没有面对宁宁,这里面肯定还有很多的困难要克服。 总算是想到加贺临这一招里面藏着什么刺了,很明显就是在这里等着她,首先被摆了一道的绪方宁宁就是堵很难突破的墙,更别说接下来的门户问题,学历问题,家长是否接受的问题,实在有太多要考虑的事了。 强行让她清醒一点,现实一点,理智一点,看来他的确是做到了,真的是够厉害的。 “过来。”绪方奏张开双臂,于是绘里闷闷不乐地走过去扑到了他怀里,被整个人环抱住之后,他按着她的头发,安抚地摸了摸。 “我大概能想到他这么说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遵守规则,所以他打算用规则来约束我,用现实中的很多因素来逼迫我们思考。” “但其实他才是最不守规矩的,凭什么要按照他的安排走?”绘里抬起脸看着他,绪方奏低下头与她碰上了额头,声音很有磁性。 “这不算是按照他的安排走,如果他是认真的,那么从根本上来说,这应该是一种等价交换的行事规则,他用自己接下来不作恶的行动权换了我在这段时间不碰你,反过来看意思就是,只要我们之间没有亲密行为,他大概就会安分下来。” “这不可能,就算我们不做他也不可能会安分下来的,真的,奏,这点你一定要相信我,他不是一个会遵守规则的人,如果规则是他创造的,那他创造这个规则的目的一定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亲手去打破它!” “我知道了。”绪方奏点头,“有合适的机会的话,我会去找他谈谈的,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件事情。” 绘里愣住了,她突然感觉很低落,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但她心里总是觉得开心不起来。 哪怕是接下来看到了奏亲手给她做的生日蛋糕和饭菜,收到了蒂凡尼的Sm?捌壹肆?陆污柒玖棱玖?ile镶钻手链,她也还是没能真正的笑出来。 那个问题还在困扰着她,那个因为联想所以突然出现的问题就像条绞索一样挂在她的脖子上面,时不时会发力将她吊起来,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十七岁生日这天,绘里感觉自己能听到加贺临恶魔般的耳语不断在耳边响起。 他说,你觉得绪方奏的父母可以接受一个像你一样狼狈不堪的女孩吗? 你连高中都没有念完,绪方奏未来肯定会在学历上走的比你更远的吧?到时候你们之间的距离肯定会越来越远噢。 绪方宁宁还会选择接受你吗?你过去可是那样辜负了她对你的一片好意了,你对她做了相当残忍的事情…… 如果绪方家给他安排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好女孩作为结婚对象,你觉得你的奏会忍心伤害那个女孩吗?毕竟他是一个这么善良的人,他会任性的为了你而伤害他的所有家人吗? ……你们两人在不久的将来,一定还是会分手的,到时候你就会再度变成孑然一人,一个人孤零零的,没有任何人爱你。 到最后,那只存在于脑海深处的呢喃低语幻化成了尖利而狂妄的笑声,还不存在的未来在她眼前连番上演,嘲讽与争吵宛如不断膨胀的气球般在她耳边接连爆炸,绘里的心跳越来越快,最后,她挣扎着抓紧了床单,猛地睁开了眼。 呼吸还是没能缓和下来,绘里急促地喘着气,转头看了一眼自己旁边,绪方奏有力的胳膊还搭在她的腰上,而他人则闭着眼睛正沉睡着。 绘里一直看着少年的身体,明明人就睡在她旁边,结实的肌肉和平滑的肌肤都触手可及,可偏偏她却没有生出半点想要触碰的意思。 这人,和她好像是两个世界的。 如果说他身处的地方是天堂,那自己一定……就活在地狱里面吧。 绘里转过头,看着窗外的黯淡光线,片刻过后,赤裸的脚踩上了木质地板,她去换了衣服,裹着大衣打开门走了出去。 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抱着睡也依然做了噩梦,绘里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冬夜走出来散步,她不想打扰绪方奏睡觉,但是也不想尝试再睡然后继续做噩梦,直接失眠也是个很痛苦的选项。 自从流产过一次之后,她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很多以前都不会有的奇怪的问题,那些问题不会一下子就把人给弄垮,但长久累积下来,总会让人突然崩溃。 她抱紧了自己的身躯,闭上眼睛在冷风中站立了一下,然后抬头看上了天空。 外面的星星很稀,月亮高悬在夜幕中,即便是深夜,也仍然有人家里的灯光是亮着的,绘里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家,然后她开始幻想,如果自己的家就在那里该多好。 父亲虽然严厉但是很关心她,母亲永远都是温柔的笑着,她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和她说起,家庭温暖又和睦,是她最坚实的依靠。 想到这里,绘里突然觉得脸上一热,她伸手摸了一下,发现自己居然又开始哭了。 她苦笑着擦掉了眼泪,用力扬起唇角想要笑,可是眼泪却怎么止都止不住,就好像一个坏掉的泵。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帮她,没有人是可以真正从头到尾按照她的心意来帮她的,能帮助她得到想要的生活的人,只有她自己。 可是到底为什么,为什么只有她什么都没有,永远都是这么充满苦难又卑微孤独,人生都是如此吗?还是只有她的人生是如此。 绘里忍受着冷风在楼下哭泣,她承认自己有几分自虐的嫌疑,但是心里太难受了总归是要找到一个出口发泄的,而这就是她给自己选择的途径。 风似乎逐渐开始变小了,绘里的脸已经被吹的冰凉,她还在颤抖着肩膀哭泣,身后隐约传来的声音就像是在梦里,让她怀疑自己是否又产生了幻觉。 “你在哭吗?” 那个声音如是问道,绘里僵硬地转头,看到自己身后有个高挺的身影正直直地立在路灯旁边的路中央,他静静地看着她,简直就像只阴魂不散的鬼魂一样。
0127,/books/645939/articles/8109857,/127/:迷奸 绘里笑了起来,她知道自己大概是被风吹的又产生了幻觉,心口酸酸的,也说不上来现在是个什么感受。
为什么难受的时候产生的幻觉会是加贺临?难道被他虐的就连这种时候看见的人都是他了吗?
绘里伸手擦掉了脸上的眼泪,吸了吸鼻子,准备转身往家里的方向走,但是很快,从身后伸出了一双手,在她回头的时候,一阵温暖的体温裹住了她的身体。
“我问你话啊,为什么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出来站在楼下哭?”
那天然带着几分斯文又使用着霸道语调的声线出现在了她的耳后,绘里的身体抖了一下,随后,她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了自己后方。
没能看到人,但身体感受到的温度足以验证真伪,绘里意识到加贺临是解开了自己的外套将她整个人都裹了进去,她的背脊靠在他的胸膛上,就连身体的尺寸也无比契合。
感觉已经好久没有这么亲密的和他接触过了,虽然现在这根本就算不上亲密就是了。
绘里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她并没有反抗,因为加贺临好像也并没有恶意。
“托你的福,我又做噩梦了。”
“你从他身边爬下来穿好衣服然后又走到了这里,他连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吗?”他的语气中带了几丝轻蔑的意味,绘里躲了躲,可他的双臂却箍的更紧了。
“如果是我的话,你在我身边翻个身我都一清二楚的。”他的唇压上了她的耳廓,绘里开始用力的试图挣扎,但这根本就没有半分用处,他简直就像一个铁钳似的把她圈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