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恒璟把目光投向远方,心里泛起一股苦涩。
珞秉寒恐怕……才是最冷漠的那一个。
有许多dom都享受被sub仰慕的感觉,他们甚至会故意吊着仰慕者,不给承诺却也不明确拒绝,单纯享受仰慕者在他们面前小心翼翼的态度,享受被倾听、被追随的滋味。
因为表白而被拉黑,恐怕只有珞秉寒能做得出来。
那个人的冷漠,让你无法有一丝侥幸。
“天境,你们家珞秉寒也来了哦,不对,现在不能称之为‘你们家’了,因为珞秉寒收人了。天呐!他居然收人了!他不是号称退圈了吗?而且,你知道吗?他收的那个sub,好像是个新人。我都没见过!岂有此理,整个黑阁还有我没见过的人?”
江冉拉着乌恒璟一顿碎碎念,乌恒璟却瞬间如五雷轰顶,拽过江冉,脸色骤变:“你说什么?珞秉寒收了sub?!”
江冉自然不知道这几天内乌恒璟和珞凇发生的事,他只当是自己好基友得知偶像收人的震惊,绘声绘色地描绘起当时的场景:“是啊。哇,你都不知道!今天北庐四少齐齐出现在黑阁,那个气场足的,差点把我给吓死!我跟你说啊我当时正在大厅里闲逛,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哇!大家齐刷刷地都让开一条路来,我还有以为是发生什么大事了,结果就看到他们走进来。传瑞走在最前面,安娜跟在他身后。钟坎渊走在他们后面,与他们拉开一些距离,单手揽着Yuan。珞秉寒走在最后,在他后面,低头跟着一个小男生。那个小男生全程唯唯诺诺地跟在珞秉寒身后,不是珞秉寒的sub,又能是谁?!最劲爆的是,你猜他们是来干什么的?我赌一百块钱,你绝对猜不到!”
江冉讲得兴奋劲儿上来,眉飞色舞,根本没注意到乌恒璟逐渐铁青的脸色。
“他们是来公开收人的!主理人就是有特权啊,居然在黑阁大厅正中央单独开辟一块场地,拿个珠帘一隔,让人看不清里面的具体情况,又能隐隐看个轮廓。我看完直呼传瑞太会玩了!隔着珠帘,我看到那五个大dom都坐在沙发上,只有那个小男生跪着,而且,就跪在珞秉寒面前。我的天呐!这不是收人,这是什么?你说!这还可能是什么?!我还以为珞秉寒真的退圈了!没想到他居然收人了,还光明正大地将人带来黑阁展示!诶,天境,你说接下来,珞秉寒会不会和他新收的sub一起公开表演?那样我能看到珞秉寒动鞭了呜呜呜,我真的太期待了!都说珞秉寒动鞭子帅死了,我入圈太晚都没见过,嘤嘤嘤,真的好想天境?天境你去哪里?喂!”
乌恒璟的脑子嗡地一声,他听到理智烧断的声音,脑子里反复回荡着珞凇拒绝他那日发生的对话。
“秉寒先生,我能跟您吗?我的意思是……您愿意收下我吗?”
“天境,你既然知道我是秉寒,就该知道,我不收人。”
“理由?因为我是您朋友的儿子吗?”
“不是针对你。任何人来问,结果都一样。我早已退圈,不收任何人。”
“那您做我男朋友,可以吗?”
“乌恒璟,我结婚了。”
已经退圈?不收任何人?任何人来问,结果都是一样?!
乌恒璟只觉得自己被迎面甩了好几记响亮的耳光,又羞又气。就在三天前,那个人信誓旦旦地告诉自己,他不收任何人,可是结果呢?
乌恒璟一直很骄傲,他也知道,自己有骄傲的资本。说的俗气些,他年轻,聪明成绩好,漂亮又注重身材管理,有情趣,又懂得张弛有度,虽然比不上珞秉寒在黑阁的轰动,可在圈内喜欢他的人也不少。
他从未想过,他居然会被人敷衍,更何况敷衍他的那个,还是他的男神!
扪心自问, 乌恒璟不是不能接受被拒绝,可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珞凇刚说完“不收任何人”,转天就将自己新收的sub带来黑阁展示给所有人看。
并且!珞凇不是结婚了吗?和女人结婚,还有儿子,居然还在外面收男性sub,这不是最可恶的骗婚gay吗?!
这种恶意骗婚的王八蛋,怎么会是他放在心尖上小心翼翼仰慕了多年的神?!
他不能接受,更拒绝接受。
在他的心里,珞秉寒永远是那个高高在上、不染一丝尘土的神,他绝对不能接受那个人跌落神坛。
乌恒璟快步踏入大厅,首先跃入眼帘的,便是江冉说的那块被珠帘围住的区域。果然,如江冉所说,透过珠帘,隐约能看到坐着的五个人和跪着的,一个人。
“北庐四少”的气场太过强大,以至于根本不需要保安维持秩序,大家自觉绕着珠帘行动,无人敢踏入珠帘外两米以内的距离,除了乌恒璟咬牙盯着珠帘,他大步走上前,一把掀开珠帘,直接闯入。
“珞秉寒,”乌恒璟听到自己一字一句地喊那个人的名字,“为什么要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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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坎渊和曾以‘Yuan’为圈名在空幕大火的元学谦相爱,双双退圈”的故事,详见《海啸八年》和《海啸幕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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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不如不见
乌恒璟冲进珠帘的那一刻,空气凝固了零秒。
空气根本没有因为他的闯入而凝固,因为根本没有人往他那个方向去看。
珠帘里面,面对面各一排沙发,季蕴心和安娜坐一边,安娜懒懒地靠在沙发上,两条长腿齐齐斜伸着,钟坎渊、元学谦和珞凇坐在另一边,五个人没有因为突然的闯入者有一丝一毫的动弹,反倒是
跪着的那个人,因为乌恒璟的突然闯入,吓得身子一颤,向旁边倒去,安娜眼疾手快,立刻伸手扶了他一把,才避免他跌落。
是的,跌落。
乌恒璟这才看清,里面的情形。
跪在地上的人,面具沿着鼻骨遮住上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嘴巴和下巴。但是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如江冉所描述的,是个小男孩,甚至可能比乌恒璟还要年长几岁。
那个青年,也不是跪在地上,而是跪在两个玻璃啤酒瓶上,膝盖和脚踝各垫着一个横放在地面上的玻璃酒瓶,滚圆光滑的玻璃面很不容易掌握平衡,稍有不慎,便会从酒瓶上跌落。
这看起来……
不像是认主仪式,倒是更像是某种刑罚。
“我刚才说什么?”
这是乌恒璟闯入以后,珞凇说的第一句话,不是对乌恒璟说的,而是对地上的青年说的。
青年双手握拳,在身侧用力捏着,似是在竭力控制着自己。
他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望向珞凇,想求饶,却终是不敢,只是乖乖回答问题:“哥说……如果掉下来,就拖我去外面打……”
珞凇淡道:“安娜姐扶的你什么地方?”
青年会意,从面前的茶几上拿起一柄戒尺,放在手心,平举起双臂:“请安娜姐责罚。”
安娜才不理会珞凇,伸手一挡:“我收手了,不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