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不会!俺不后悔!你也别想跟俺闹掰。”武庆刚没啥安全感,他总觉得许思文这么好的人儿,肯定老多人稀罕了,要不是庄土仁那个王八犊子让文化人有了心结,哪里轮得到他这头东北虎拱到玉白菜儿啊!

“老实点儿!”许思文生气了,嗷的一嗓子,咋咋呼呼的武庆刚就跟被拔了气门芯儿的车轮子似的瘪犊子了。

“你先把你手里头的那些资料,都给我交出来!”许思文发现好好跟他说话是不行的,就得跟他来硬的,不然他就不重视。

“干啥?”

“你给不给?”

“给!”

武庆刚臊眉耷拉眼儿的乖乖拿了一大堆东西出来,包括好几个计划书,许家集,以及许家集里关系到许思文的人详细资料。

许思文眼睛都瞪圆了。

先拿起计划书,快速的扫了几眼,计划书竟然分的这么详细!

再拿起个人资料,连他才五岁的小侄女妞妞的调查报告都跟他爸爸一样详细!

嫂子经营的那家小卖部,连电子秤不准的差距是一两这种事情都记录在案。

家里人就不用说了,爸爸妈妈哥哥嫂子小侄女儿,另外,还有六爷爷,八奶奶等老人的资料,还有许多许多……。

个人的心理,习惯,喜恶……分析的那叫一个详细!

“这些东西,都销毁吧。”太过详细就会让知情者没隐私的自由,而且这样的感情,也不是许思文想要的。

“啥?”武庆刚不干:“好不容易整来的,咋还要消了啊?”

“刚子,你是跟我要过一辈子的人,难道你每次遇到我家的人,都要先调查清楚了,才能跟他们相处吗?我要的是我们的感情,不是计划书编出来的爱情,你懂吗?”

“咋还是编出来的耐、耐情呐?”武庆刚觉得照许思文这么一说,他俩的那点儿耐情还轻飘飘的发虚呢?

“你来这里,从一开始就是照着计划上的一步一走,要是没有人给你出主意,是不是你就不来了?”许思文知道不会,但是他要让武庆刚意识到,他们俩的事情,别人,没有置嚎的余地。

“你跟我过日子,不是跟他们,不是跟计划书,不是跟你的企划团队,不论是作为下属还是朋友还是亲人,他们要么给予祝福,要么就拼命反对,别没事儿就搀和进来!”

“你别发火儿啊!俺知道错了,俺这就全都扔出去,以后你说啥就是啥!”文化人一发火挺瘆人,武大老虎都不敢炸毛挑刺儿,服软装犊子,夹着尾巴将那一大摞资料全都一把抱起来,大敞着门,让许思文看着他,将这些纸张塞进了后厨的灶坑里,一把火点着了。

等烧着了,还回头朝许思文讨好的笑笑,许思文目瞪口呆的看着一栋豪华大别墅的厨房里,竟然砌了一个烧木柴的土灶。

“这里怎么会有这个?”

“煤气灶电炉子做出来的总少了点味儿,俺来之前就让他们砌了灶台,你喝的鸡汤味儿好吧?用它熬的!还有那杂粮粥,没见火没见灰的,哪能叫饭吗?你说是吧?”

“好吧,个人都有自已的坚持。”这是习惯问题,许思文不想纠缠不休,但是他们的事情却不能这么对付过去就算了:“屋子里的东西,咱们俩一起选,不要用金钱来衡量,也不用去参考那些资料,只要用心去挑,知道吗?”许思文跟武庆刚一起蹲在地上看着灶坑里的火渐少渐熄:“我们是回家见长辈的,不是拿钱砸人羞辱谁去的,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但是别人不知道你,会怎么想?”

“俺听你的,俺再也不自作聪明了,你别气了成么?”武庆刚认罪态度老好了。

“不是你自作聪明,你很好,你就是你,不用为了迎合谁而去改变自已,是,许氏诗书传家,你没什么文化,总觉得配不上,怕跟他们没话说,可是你也要清楚,是我许思文跟你过日子,不是他们,你就是再有才,我不喜欢你,你还能硬让我喜欢你么?你大字不识一个,我想跟你在一起,谁也拦不住我。”许思文伸手摸上武庆刚坚毅的脸庞:“你为我们付出那么多,我又怎么会还让你继续付出呢?回家就回家,他们喜欢你也好,看不上你也罢,反正跟你一起过日子的是我不是他们,你没必要勉强自已。”

“媳妇儿你真好!”武庆刚一把抱起许思文就吧唧了一口,嘬的许思文脸颊一下子就红了一块。

媳妇儿是看出自已这段日子的言行举止,跟他以前不一样,其实那些都是他在魏延他们的计划里,死记硬背出来的东西,不然能说的那么有水平?

武庆刚就跟他自已说过的那样,他就是个糙汉子,没啥文化勉强认识字,许思文则是单单学位证书就有一打的高级知识分子,他武庆刚有啥?

他就主意正!

从打踏上找媳妇儿的路,他就开始各种不适应,折腾的别人哭唧尿嚎的自已也不好过,整个人都快不像他了。

还是媳妇儿好,一眼就看穿了那些虚头巴脑,话也说得敞亮,认真想一下,真的跟媳妇儿说的那样,他们两口子的事情,何必要外人介入呢?

“你以前就挺好,不用改,咱们去找几个合适的东西当见面礼就行,不用多么昂贵,只要用心就够了。”

“昂!”

许思文领着大型犬武大老板回了客厅,这回武大老板不再使劲儿的显摆了,许思文终于能安静下来,给家里人用心选择见面礼了。

“这个怎么样?”许思文还是拿了那个苏绣过来。

“看着跟个柳了丝的抹布似的。”

“什么柳丝啊?这是本地绣,最正宗的苏绣了,这是千丝万缕绣法,丝在外越多越是好,这个给妈妈。”

“要不再给老太太挑一个吧,那么一块布也就能做个小衫儿,连个裙子都缝不成。除非是那种一走路就走光的短裙。”

“那叫一步裙!”许思文都不想他说了。

“好吧好吧!”武大老板表面上妥协了,私底下趁许思文不注意,往给老丈母娘的见面礼儿里塞了个小盒子进去。

里面他也不知道是啥东西,但是总比那块破布强就是了。

“大哥接了父亲的班在初中当老师,给他一支钢笔就挺好。”许思文转头问武庆刚:“有钢笔么?”

“不知道。”武庆刚摇头,这里面的东西,种类样式多了去,他也不是很清楚到底都弄来了啥。

“没有我出去买一支吧,你挑不好我来,到时候你付钱,就是你买的了。”

“昂!”武庆刚既然说了啥都听媳妇儿的,那就啥都听着好了。

“嫂子的话,这个送给她吧。”许思文挑了一对玉簪,是那种很古朴的样式:“当年嫂子有一块和田玉籽料,是她的陪嫁呢,送给我做名章用,后来不小心让庄土仁看到了,他就开口要了好几次,嫂子不点头,我也不敢送他。”

“后来呢?”

“碎了,我跟他吵架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就摔碎了,我回去后嫂子也没再问过我。”许思文摩擦着手里的玉簪轻轻的笑了:“这个,就当是回馈给嫂子当年的错爱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武大老板的心眼儿向来不大,记仇的很,心里又给庄土仁的账本上添了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