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大帅哥朝她们径直走来,在廖君婷面前站定。

他挂着一缕柔和到近乎朦胧的微笑,低头看着廖君婷:“请问可以跟我来一下吗?”

不断有人看向这边,对廖君婷暗生艳羡,甚至猜测陈康是不是要对她表白,你看他表情语气多么温柔。

廖君婷脸瞬间红成大龙虾,咝咝冒着热气,伴随着如雷心跳,一步一步,有如提线木偶般地跟着陈康来到一处僻静无人的角落。

她不敢看陈康的脸,视线慌乱地从他宽阔平直的肩膀,移至薄薄衬衣下肌肉微偾的胸膛,再是线条利落的腰……

她不敢再往下了,脑子里不受控地浮现男女交欢的场景,男的是陈康,把粗长的阴茎不住往女人泛滥成灾的阴道捅,淫水四溅。

她面颊绯红,眼神飘忽,下体不由自主地吐出一口液体,湿黏,冰凉。

她一味沉浸在某种幻想里,不看也不敢看陈康,因此没有看到他回转过身,骤然阴沉的表情。

直到冰冷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满脑袋绯色幻想瞬间凝固,她猝然抬头。

揭下平日伪装的礼貌和善,陈康脸色阴得能滴水,眼神刻毒,嗖嗖朝廖君婷放着冷箭。

“阿柔大我十二岁,是不是你大嘴巴传的?”

“真没想到一个堂堂燕大金融系高材生,居然和村口老大妈一样爱嚼舌根。”

廖君婷闻言一愕,记起似乎是有这么档事,但梗着脖子不愿承认。

“你别血口喷人!谁会在意你是不是和大妈谈恋爱啊?”

陈康实在是被廖君婷的厚颜无耻恶心到了,明摆的事,死不承认也就算了,还要出言不逊。

一瞬间,大脑码好了无数浸满毒汁的词汇,用以攻击廖君婷的外貌身材和品格。即将喷射的一瞬,想到廖君婷闪躲的眼神,脸色由红到白的切换,他改了主意。

“是吗?”陈康变脸比翻书还快,做出有些愧疚不安的模样,“那,是我误会了?”

他的眼睛得陈柔真传,生得很漂亮,眼型精致,睫毛浓密,专注凝视某人时,会给人一种莫名深情的感觉,不自觉地跌入那一汪深邃的清潭中。

廖君婷被迷惑了,结结巴巴地说:“是、是啊。”

陈康支臂,将人圈在胸膛与墙壁之间,属于年轻男子清冽又暗含霸道的气息将廖君婷团团包围。

陈康凑到她耳边,轻声道:“那我跟你说声对不起,好吗。”温热的气息喷在耳周的皮肤,激起一层酥痒。

热气从耳部移至唇边,她不敢再与陈康电流十足的双眸对视,紧张地闭眼,不禁舔舔干燥的嘴唇,呼吸加重,心底莫名期待。

下颚骤然一痛,被一双手用力卡住,她条件反射地去掰,掰不动。

所有绮思灰飞烟灭,从这恨不能将她半张脸捏碎的力道,廖君婷后知后觉地领悟,她被耍了。

果然,下一秒,陈康吐出酝酿已久的恶毒词汇:“我不会喜欢你的,我没那么饥渴。”

陈康走了,留下廖君婷气得原地颤抖,玻璃心碎了一地。

一瞬间,她发现自己好像不喜欢陈康了,而是恨他,巴不得他被车撞死。

代入一下廖君婷,是很丢人啊,不过她丢人也是自找的。

but要是我有那么壕,我愿意这样丢脸一百次~

0068 父亲

自从被陈康羞辱,廖君婷恨上了他,在电梯偶遇陈柔向她打招呼爱搭不理,一开始为了接近陈康而低价出租的房子也想着收回。

她抱着某个常消费的奢侈品牌给她寄的生日礼物,乘电梯上楼。

电梯门开,正愤愤思索着用什么借口将二人赶走的她,冷不防撞到一个人。

她不悦地抬头,想呵斥对方,堵在电梯门口挡路,却看到了一个佝偻着身躯,头发花白,年过七旬的老头,穿着一身极为宽大的大红运动夹克,款式十分年轻,像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别人不要的自己套上,再套一条同样肥大的棕色长裤,露出的手腕脚踝像秋天的树枝一样干枯细瘦,脸上布满岁月的沟壑,看着格外可怜。

廖君婷动了恻隐,咽下已到嘴边的呵斥,放下纸箱,主动问他需不需要帮忙。

来人正是陈强军。

陈强军几乎未对陈柔尽过为父之责,在外打工,挣得的钱,往往还没揣热乎,就被他吃喝嫖赌败光。如此荒唐了大半辈子,终于在孤苦无依的老年想起了这个女儿。

他再次回到小石坳,姑婆已化为屋后的一抔尘土,物是人非,他趴在坟头大哭一场,村长也老了,从旁安慰,说柔娃临走前留下两千块,大伙就是靠这笔钱给老姑婆办的丧事,热热闹闹把人送走的。

陈强军一个劲儿忏悔自己不孝,闻言话锋一转,问他女儿去哪了。

村长也不知道。

陈强军跑到镇派出所,跑到县公安局,开始了他无比动情的表演。

他说十几年前,女儿初中毕业,招呼都不打一声,抛下他和年迈的老姑婆,出去打工了。老姑婆临死前还念叨着孩子的小名,要他勿必要找到女儿的下落。如今他被查出了绝症,没有几年好活了,唯一的愿望就是在咽气以前,最后看一眼亲生闺女。

他跪在县公安局门口,抖着村委开的父女关系证明,哭得肝肠寸断。年轻警察见状心软,将他扶起,虽然这并非他的权责范围,但他一定会尽力帮忙。

就这样,陈强军装了一路的可怜,从小石坳到镇县再到泽城、燕城,最后在燕城公安的帮助下,从租房备案信息库里找到了陈柔二人的下落。

每个参与其中的人都觉得自己干了件好事,毕竟从外表看,谁能猜到这个风烛残年、口口声声思念女儿的老人,年轻时好吃懒做,家暴老婆,弃养女儿,还把刚刚生产的女儿按在地上拳打脚踢,恶狠狠想要把亲外孙扔河里溺死呢?

许多恶人会在时光流逝中淡忘甚至美化自己曾经犯下的罪孽,正如陈强军。他只依稀记得,当他得知女儿怀孕,因为担心她,马不停蹄赶了两天两夜的火车回家,为了她同凶神恶煞的男方家人对峙,还记得若非他同意陈康落在自己名下,后者也许至今都是黑户,连上学的资格都没有。

他对他们有恩!他们不能忘恩负义!

那位燕城民警很热心地表示要帮他联系陈柔,陈强军生怕露馅,慌忙拒绝,循着地址找到文澜园,趁保安没注意,跟在一位业主身后混了进去。

陈强军出了电梯探头探脑正犹豫着,被一个人撞上,他吓了一跳,猛地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