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不会怕。”顾昀迟说,“每次。”
“没时间害怕,想办法比较要紧……而且怕也没用吧,事情已经发生了。”温然嗅着顾昀迟皮肤上的沐浴露香,整个人泡在他的信息素里,很执着地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了。”
顾昀迟说:“确认了一件事。”
“是你上次说的,很可疑却查不到疑点的事情吗?”温然在顾昀迟的耳朵和脖颈间到处闻,“你还说有人不想让你知道,会是谁呢?”
“也许是爷爷。”???
温然的脑子已经转得非常慢,问:“为什么?”
“可能他觉得这些事是无关紧要的。”顾昀迟垂眼看着正闻到自已下巴位置的温然,“他认为我没有必要追究一颗棋子的真实来历。”
“那你为什么要追究?”温然抬起头疑惑地刨根问底,尽管他根本听不懂顾昀迟在讲什么。
“因为我在乎。”顾昀迟抬手解温然的睡衣纽扣,“我要知道答案。”
温然垂着头,看那只手将自已的睡衣扣子一颗颗解开,既没有阻拦也没有询问缘由,只是这么看着。最后顾昀迟将睡衣往一侧拨开,露出温然的左肩,昏暗中仍能看出那上面有一小片淤青。
“谁弄的,还记不记得。”
“花臂……”温然困难地回忆,“把我塞进箱子里的时候,他踩了我一脚。”
接着曲起无名指和小指,比出一个枪的手势,温然将指尖抵在顾昀迟的太阳穴:“他说出声就弄死我,结果还是被我跑掉了。”
一边说,记忆断断续续地又回到不久前的现场,想到自已跑下楼,想到顾昀迟抱住自已,想到碰见了陈舒茴,想到她身上的茶香。
温然忽地沉默下去。
在这样的时刻里,他意识到自已从来就不是单纯的工具,他从一开始就于无知无形中站在了那拨与顾昀迟为敌的势力里,借着高匹配度靠近他,实际却从未能为他做什么。
就连所谓的特效药功能,也只发挥了一两次的作用而已反而是自已从顾昀迟那里得到更多。
“你最近有发烧吗?”温然用滚烫的手捧住顾昀迟的脸,轻声问他,“我能为你做什么呢?”
顾昀迟面色平静:“你想为我做什么。”
“全部。”
“只要我能做的,都会做。”温然伏下去重新抱住他,重复道,“全部。”
在他郑重承诺的同时,顾昀迟的手抚上他的后腰,温然顿时收紧手臂,呼吸变得快起来。
顾昀迟一手按着他的后颈,低下头,很平淡的语气:“又做梦了吗。”
温然很迷茫:“你为什么会说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顾昀迟说,“反正你睡一觉就忘光了。”
“什么意思……上次也是这样吗?”
“嗯。”顾昀迟不紧不慢地应道,告诉他,“上次也是这样。”
“我不记得了……”温然瑟缩了一下,呆呆抬起头。
“是你亲口说的,说梦见我了,梦见我摸你。”顾昀迟的手在温然的后颈腺体上摩挲,声音平稳得像在讲故事。
温然急促喘着气,还是不敢相信:“然后,然后你就这样做了吗?我真的不记得了……”
“那你争取记住这一次。”
很久之后,顾昀迟低头靠近了一点,呼吸喷在锁骨,温然猜想alpha在这种时候大概总是会本能地想要在omega的腺体上印下标记,但当然顾昀迟不会标记他,就像不会和他过分亲近一样。
一夜无梦地从凌晨两点睡到早上十点,温然缓慢睁开眼,精神游离半晌,终于凝聚起一点思绪。右耳热热的,他侧过一点头,看到顾昀迟低垂的脸,下巴埋在被子里,抿着唇,很长的睫毛静静搭在眼下。
这人睡觉的样子都透着一股冷淡不爽,温然在昏朦的光线里看他很久,默默转回头。
他想上厕所,又不想结束这一刻。
没几秒,顾昀迟翻过身摸起床头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啧了一声,扔掉手机又闭上眼。
温然这才坐起来,头发乱得像鸡窝,慢慢爬下床。
上厕所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对,温然一边洗手一边思考,等走出卫生间,思维终于归位,他愣愣杵在那里自已没有穿内裤。
很清楚地记得自已昨晚洗完澡是穿了内裤过来的,所以是睡觉的时候无意中把它脱掉了?温然心下一惊,悄悄跑回床边,手伸进被窝里一阵摸索。
“找什么。”顾昀迟突然开口,“剩下的半个脑子也丢了是吗。”
“我的内裤不见了。”温然硬着头皮,好在窗帘紧闭,顾昀迟看不清自已的脸,“你摸一摸,是不是被你压住了。”
顾昀迟似乎看了他几秒,掀开被子下床:“在阳台。”
难以置信,温然去了阳台,左看右看没找见,一回头发现居然用晾衣架撑起来挂在了门把手上。温然连忙将它摘下来,干的,而且很干净,他回到房间飞快换上。
又走去洗手间,顾昀迟已经刷完牙在洗脸,温然站在门边搓着手,问:“为什么内裤会那样?”
顾昀迟顶着满脸水珠看了他一眼:“你嫌内裤脏了非要洗掉,又让我帮你找个衣架,阳台没地方晾,你自已挂门把手上的。”
“我为什么会嫌内裤脏?”
“问你。”顾昀迟擦干脸随手扒拉了一下头发,擦着温然的肩膀走出洗手间,“你自已弄脏的。”
温然觉得顾昀迟这句话是在暗讽自已昨晚尿裤子,简直无中生有,这让他产生轻微的不忿,又想到多亏顾昀迟的信息素,波动期才能这么快结束,于是隐忍了下来,说了一句‘好吧’,回到客卧。
校服和书包上的污渍已经被处理干净,整洁地放在沙发上,手机也取回来了。温然换好衣服背着书包走出房间,顾昀迟也正要下楼,两人一起走进电梯,温然问:“你昨天是刚好回国吗?”
“别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