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七嘴八舌回忆起往昔了,边盏没插话,她的大学生活没什么值得回忆的,除了痛苦还是痛苦。
大一的时候,边四海还在看守所里,他的下属们经常开车来校门口接她,去探望她父亲。一来二去校园里也传出边盏私生活混乱的谣言。
边盏没放在心上,或者说她压根无暇顾及,繁重的课业加上家里的变故,让她都没时间好好整理与晋北歌分手的情绪,更何况别人的风言风语。
而大二的时候才是真的折磨,边四海宣判下来了,死刑立即执行。边盏甚至不能见他最后一面,得到死亡消息时,她正在图书馆用保温杯接水,热水淋到手背她都没有发觉,还是旁边人惊叫才让她反应过来。
边四海倒了,津海变天了。帮派余下的弟兄们人人自危,顾不上边盏。那段时间经常有边四海的仇家给边盏打电话、发短信,各种方式骚扰她,让她留下神经衰弱的病根。
“小边,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津大。”边盏照实回答。
“哇,那你学习挺好呀!”
边盏抿嘴客气地笑笑,“还可以吧。”她谦虚道。
边盏上高中虽然顶着校霸的名头,成绩却不是吊车尾,相反,她经常闯入年级前十。
虽然比不了常年锁死在第一位的晋北歌,但也相当不错了,要不然也不能高考发挥失常,还能进入津海大学的王牌专业。
边四海刚没那段时间,他给边盏安排的后路还没显现,边盏是靠着自己勤工俭学和奖学金来度日。这句“还可以吧”当真是在谦虚。
老板娘选择的串串店是大学城附近的热门商户,还好她提前预定了位置,不用等位。
边盏没什么偏好,所以留下她看包,其他人去选涮品。
她无聊刷微博,不小心地点击晋北歌主页。她最近没有更新,上一条还是半个月前发了疑似网黄的图文,图片被大眼夹了。
边盏撇嘴,猜到是晋北歌用来装被盗号发的内容,这两天忘记删而已。
“她可真无聊”
人最不扛念叨,说曹操曹操就到。
边盏顺着脚步声看去,晋北歌从楼梯口出现,她也看见了自己,脚步一顿,视线停留片刻,才转开。
边盏也举起手机挡住自己的脸,耳朵却是清清楚楚听见晋北歌对她身后的人说:“串串香哪里不能吃?非要来这里?”
“她家最好吃好吧!我提前半天定的位置呢!”
听声音边盏认出来跟在晋北歌后面的人是谁了,卢媛媛,晋北歌后来的同桌,也是高中时期为数不多窥见边盏和晋北歌真实一面的人。
说来也巧,卢媛媛定的位置就在边盏她们这桌的右侧,只是中间被屏风隔断开来,能闻其声,不能见其人。
挺好。边盏打算今天不再说话了。
“你这回来的太突然了,我到现在才有时间给你接风。”
“想回来自然就回来了。”晋北歌音调平稳,好像不是在说她的事。
“你该不会是为了边盏回来的吧?你见过边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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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被人念到名字,边盏条件反射地绷直后背。正好同事端着两大盘涮串走过来,路上还不小心碰到端着餐具的服务生。
叮当几声脆响,没有餐具被打碎,但声音也盖过隔壁晋北歌的回复。
边盏一点都不好奇晋北歌的回答。
“小边,我拿了鸡爪、鸭肠,不知道你爱不爱吃?”
边盏迟疑了一会儿,在服务生给隔壁端锅底的档口,回复一句:“我不挑食。”
“呵呵”
屏风后传来晋北歌的笑声,不长,能听出戏谑的意味在。
边盏怒视油纸上的仕女图。
怎么,不允许别人成长了,不挑食吗?况且你有好到哪里去吗?
边盏和晋北歌在一起时,俩人吃饭就是最大难题。
边盏对食物鲜有过敏,主要是嘴挑,葱姜蒜一概不吃,青椒、芹菜、海带等味道大的也不吃,鱼只吃海鱼,家禽不吃内脏,牛羊不吃下水。诸如此类数不胜数,晋北歌每次和她出去吃饭,都能发现边小姐有新的不爱吃的东西。
而晋北歌主要是身体不允许,她乳糖不耐,坚果过敏,菠萝、芒果也不能多吃。两个人出去吃饭,能找到晋北歌吃了不会难受以及边盏愿意吃的东西,比解出数学第24道大题还难。
同事陆陆续续地回来,边盏虽然有些心不在焉,不过她向来待人疏离,所以也没人觉得她反常。
“没想到咱们小店能坚持五年,也没想到会招到你们三位美女。我还记得和大家第一次见面的景象。”
老板年用筷子拨了拨还没沸腾的牛油锅底,继续说道:“小张是第一个加入的,本来只是做宠物理发师,但是刚起步人手不够,洗也需要你,吹也需要你,剪呢还是你...”
边盏听她一个一个地回忆工作中点滴,自己也沉入记忆中,和店里那些可爱的小猫小狗的相处,是过去几年为数不多能疗愈她的存在。
老板娘最后一个提到边盏,她以为她会说自己刚加入时笨手笨脚,洗毛液和护毛液分不清的故事,没想到老板娘话锋一转,真的聊起了初见。
“我第一次看见边边,我就觉得这个女孩不简单。
那天下大雨,应该是那一年最大的雨,她呢,就站在店门口,我以为她是躲雨,就喊她进来避雨。
她那天穿了一条浅蓝色的裙子,小脸白白净净的,头发被湿了一点,看着就像被淋了雨的布偶猫一样,很漂亮,看着有一点落魄但是特别有贵族气质,你们懂吗?”
我不想懂!边盏这边脚趾快抠出两室一厅了,她只想求求老板娘别说了。什么落魄布偶猫,精致小公主啊,都是臆想,臆想!
坐在边盏对面的同事看见她僵硬的表情,打圆场,帮老板娘打开桌上粉红色包装的饮料听,转身又给边盏打开一听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