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幽忍不住抬手想往他脑袋上招呼一下，结果愣是没挥下去，还撑着身体去替他接电话。

结果电话那头是欧阳倩

“云凡啊，你昨天怎么没回来。”

“哎呀，是龙幽啊，你们在一块就好了。”

“不用解释，不用解释了啦，本来还担心这混小子玩什么夜不归宿，你在他身边我就放心了。”

“好了，龙幽你也别一直惯着他，正好我还有事，就这样吧。”

龙幽放下手机，盯着床上的姜云凡看了一会，一把掀了毯子将人拖了出来喊“我又不是你妈，我惯你什么，我当然不惯你，起来，给我起来！”

姜云凡被他拎出来还在发懵，心念着果然不该图一时痛快，说出去伟大的人民英雄不是死在岗位上，而是死在床上那得多丢脸，这过劳死一点也不光彩。

龙幽拎了早饭回来，看见姜云凡站在走廊的相框前看照片。

“这是你以前的照片？”

照片上的少年靠墙站立，笑容安静，眼里却是飞扬般的骄傲。

龙幽说“是啊，怎么样，他们都说我挺上照的。”

姜云凡看了会又随意的说“嗯，挺好看的，可是为什么只有你的照片？”问题问出来姜云凡就有点后悔了。

龙幽将早饭递给他，只是笑笑说“总不能到处都只有回忆吧，又不能靠它过活。”

那一段时间为了安神，他靠服用镇定药物入睡，对于一般人来说剂量不大并没有关系，但这种药物最要命的地方是会对神经造成损伤，他自身的职业关系有时候生死都悬于一线，自然由不得半点差错，不得已只能停止服药。

“虽然只是一般的药物，你也知道的，我就是倒霉对有些东西过敏，所以这些药物依赖就比较严重，不走出来的话，一辈子都会被困死。“

“戒断反应比我想的要厉害，配枪拿在手里瞄靶心都是抖的，那时候我特别怕被舅舅发现，其实也许他什么都知道，好在，后来都戒掉了。”

龙幽说得很轻松，好像这件事就没有发生过一般。

但姜云凡知道根本没这么简单，姜世离不在后，欧阳倩也服过类似的药物，很伤身体，停药又会反复，现在才一直回娘家养病。

姜云凡咽着早饭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难怪你那时候来我家送锦旗，第一次见我就言辞那么激烈不客气。”

龙幽说“那天是我态度不好，事后我一直想和你说抱歉的。”

姜云凡看着他说“龙幽我是想说，其实你是不想让我陷进去，所以那天故意那么说的吧。”

虽然当时很恼火，但立刻就有了振作的勇气。

龙幽摊摊手“你可别把我想得那么伟大，那天我是真的心情不好，结果你又正好半死不活的撞了上来。”

本来想好脾气的劝劝，但话到嘴边就成了那样。

“算了，上班上班，也不知道你哪句真话，哪句假话。”姜云凡摆摆手，准备下楼

龙幽停在他身后半天没动，姜云凡回头想说，你怎么还不下来。

结果他听龙幽说“真真假假都不重要，反正我答应的事绝不会反悔也不会后悔。”

哎呀，这么肉麻而严肃的话，怎么会让你先说呢。

姜云凡说“你总是这么抢占先机，显得我很没面子啊。”

龙幽走下来说“是嘛，那还真是不好意思，我比较喜欢先下手为强。”

姜云凡看着他出门的背影眯了眯眼，心想，其实我擅长后来者居上。

墓园里，欧阳倩抱着一束花站在墓前，笑意温柔的说“今天没带儿子来，我们做家长的正好聊聊。”

魔翳站在一边看了看眼前的碑说“这时候开家长会啊，他又听不见。”

欧阳倩把花放下说“没关系，我可以代表他，我只是想和龙幽的舅舅随便说说。”

《（凡幽）不负》锦瑟笙箫　ˇ不负（十一）ˇ 最新更新:2011-08-24 09:32:10

墓园里很安静，不知名的飞鸟跳上跳下，贴地掠过。

欧阳倩记得第一次来这里时候的场景，来人都穿着警服站了一排又一排，整齐肃立，当时她扶着墓碑轻声说“世离你看，真是比我们结婚的时候排场还大。”

魔翳当时不在场，准确的说是无法到场，警队队长牺牲，调查，问讯，责任追究，一项又一项接踵而来。

上面介入，来访的人显得紧张而尴尬。

相反的，魔翳倒是很镇定，他说，龙溟出事的时候，你们不是就来过，还是那句话，要过程序快点过，我很忙，现在大家都很忙。

亲人，至交，死亡，没有经历过的人谁有资格去评说他们。

“世离出事前没多久，还和我说，警队里走了一个非常优秀的孩子，那孩子快订婚了，女方很漂亮。”

“再后来，案子有了进展，他让我等他回来……”欧阳倩顿了一下“可惜，不是所有的等待都可以有结果。”

也正因为这样，我们所能做的，是但求这一刻没有遗憾。

魔翳说“当初龙溟被分到刑警队，也算在他手底下出的事，我虽说不能怪他，还是有些怨的。”

又说“不过我没那么大方，但也不至于太过小气，小一辈的事，我也不喜欢多管。”

欧阳倩点点头“你说的对，这是他们自己的事，云凡和他父亲一样，一根筋走到底，认准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

魔翳又想起那天局长室的谈话，终于有些口气不善的说“你们家如果是个丫头不就没事了，那小子把我仅剩的一个外甥拐跑了，好像还一副很大义凛然的模样！”

欧阳倩笑了一声“那你这个做舅舅的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他们牵牵扯扯那么久，再说了，凭什么我家是丫头，怎么看也该你家的是丫头吧，而且肯定还会是漂亮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