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眼巴巴地看着我:“这么久没见,你总不能厚此薄彼,只跟其他人一起玩吧?”
这话让我有些哭笑不得,我这才刚上车没多久呢!
“说到其他人,今年你会看到不一样的克拉布和高尔。”布雷斯突然说道。见我诧异地看了过去,他又说道:“之前第一次练习幻影显形的时候,他们有跟德拉科吵架,这可是件前所未有的事。至于今年……我反正不信他们现在还能把自己当做‘跟班’。”
有些话点到为止,我已经明白了布雷斯的意思。看来他们刚才遇到德拉科了,他正被克拉布和高尔监视着,和我之前猜的差不多。但比起追问布雷斯,我选择问佩格:“德拉科看起来还好吗?”
“不太好。”佩格摇了摇头,“他好像做了一个夏天的噩梦一样。”
啊,这个形容……
我倒吸了一口气。
坐在我旁边的少年将书放到了膝盖上,他冷不丁地补充道:“马尔福庄园现在是食死徒们的据点。”
见我们一起看向他,西奥多继续说道:“我父亲回来了,这是他告诉我的麦克米兰小姐,你应该知道我的话是什么意思。”
去年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小型宴会从来没有邀请过西奥多,因为他不想跟食死徒们有什么关系,毕竟诺特先生当时被捕入狱了。西奥多是在告诉我,食死徒们的越狱这已经是我第三次被人提醒。有亲人第一时间的相告,也有朋友历经危险之后的挂念,还有面前的、我未曾想到过的善意。
西奥多愿意告诉我这件事,那么在这里他与金妮的立场一样,都有为我着想。既然可能是朋友,那就不应该再那么生疏了。于是我更换了称谓,对他直接以名字相称,郑重地道谢:“谢谢你,西奥多。”
既然马尔福庄园现在是食死徒的据点,只怕伏地魔也住在那里。在那样压抑的环境下,结合伏地魔对马尔福家的不满,德拉科的精神状态以及他可能会经历的事情,可想而知……
西奥多怔了怔,他低下眼眸,看向手里打开的书页,“我还知道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如果你有兴趣。”
因为德拉科现在被克拉布和高尔时刻盯着,那么今后我与他之间想要再说些什么,只会是难上加难。何况有些事情不是我问了,他就一定会告诉我。
如果西奥多愿意告诉我一些他从父亲那里知道的事情,对我来说,是很慷慨的帮助。
“只要不给你添麻烦。”我轻声说道。
西奥多合上了手里的书。
布雷斯站了起来:“佩格,我们去买一些零食吧。你想吃点什么?巧克力蛙还是比比多味豆,或者是其他的糖果。”
“嗯?”佩格有些茫然,但既然提到的是零食,她立刻跃跃欲试地跟着站了起来,“好呀,布雷斯,我来请你,我今年涨零花钱了~爸爸夸我的饼干很好吃,又说反正瑟吉欧不愿意用家里的钱,那就给我们的佩格莉塔啦!”
“我猜瑟吉欧是这么说的。”布雷斯了然地说道,“‘He who swallows food handed out in contempt will have a bellyache(嗟来之食,吃了会肚子痛)’。”
佩格绝对已经不记得瑟吉欧说过什么了,但她仍旧很给面子地鼓了鼓掌:“神态很到位!所以为什么吃了会肚子痛?”
显然男生们也为这个车厢施加了防止别人窃听的咒语,不然依照西奥多的谨慎,他不会轻易地跟我谈论这些问题。在布雷斯和佩格离开后,西奥多才继续说道:“卢修斯叔叔的魔杖被神秘人‘借去’抓捕波特了,但没有成功,神秘人非常生气。”
失去了魔杖的巫师,等同于失去了一切倚仗。既然抓捕哈利的任务失败了,就算卢修斯叔叔的魔杖还健在,伏地魔也绝不可能会归还给他。
他们家的情况比我想象中还要糟糕,我不禁蹙起了眉。
“失踪的布巴吉教授是被当着所有人的面杀害的,成了巨蛇的食物,德拉科当时在场……”西奥多说道,“这个夏天对波特的搜寻都很不理想。罗尔不小心让波特逃走了,神秘人让德拉科对他用钻心咒,不然就要跟着一起倒霉……”
一阵寒意从背部缓慢地攀爬到我的后颈,像是吐着信子的、冰冷的蛇一样,让我的脸色跟着变差。没有看到那幅场景的西奥多可以平静地跟我叙述这些事情,那么在场的德拉科呢?目睹自己所认识的人被这样残忍的杀害,甚至被迫成为伏地魔的帮凶,使用不可饶恕咒去折磨别人……
对于不同的施咒者而言,钻心剜骨会带来不同的体验。像贝拉特里克斯那样的恶人,他们可以从被用咒者的痛苦中得到快乐,他们喜欢折磨别人的身心,看别人发疯。但是德拉科呢?他虽然有很多缺点,但他不是一个坏人,他也不擅长去做这种事情。让他用钻心咒对付罗尔,并看着对方因此痛不欲生,这同样是对他精神的摧残!即使邓布利多教授已经离世了,但对马尔福家的惩罚并没有结束……
佩格的形容太准确了。德拉科这个夏天,的确会是他以后不愿再回想的噩梦。
“桑妮,你在想什么呀?”佩格和布雷斯抱着零食回来的时候,就见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发呆。她的话让我如梦初醒,再不回去厄尼就要担心我了。
我得起身跟他们道别,佩格分了我好些零食,让我等会带给厄尼他们,“这些都是布雷斯买的,他非要请我不过你放心,他说了,我们可不是瑟吉欧,才不用担心肚子会痛呢!”
布雷斯非要请佩格吗?我看了她一眼,只见他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零食是佩格挑的。”
“再次感谢你,西奥多。”我跟西奥多道谢,因为两位朋友的回来,我可以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也感谢你们送的零食。”
佩格恋恋不舍地看着我:“记得多吃点,你轻盈得像是要飘走一样。”
在我要拉开门的时候,坐在车座上的西奥多忽然说道:“……桑妮,父亲还告诉我,马尔福家庭院里那棵奇怪的树”
“它开花了。”
四年级暑假里西奥多曾跟我推测过,因为艾谱莉的魔药配制出现了失误,所以那棵树至少要到第七年才会有进一步的变化。如今恰好是第七年。
已经开花了,距离结果,还会远吗?
“我都要出来找你了。”回到车厢时,厄尼嘀嘀咕咕地说道。但看在我抱回来一堆零食的份上,汉娜替他原谅了我。
我们拆了一袋比比多味豆,汉娜吃到了一颗樱桃味的,我则是尝到了一颗草莓味的。
“这个好像是香槟酒味的……呃,我好像醉了。”纳威晕晕乎乎地说道。
还好这颗不是我吃的,不然醉的人就是我了。
至于厄尼,他正在拆巧克力蛙,他已经收集了好几百张画片,没有巧克力蛙能够从他手里逃脱。在吃掉一只巧克力蛙之后,他看向了里面的巫师画片,我们都等着他说点什么如果是抽到重复的卡,他会垂头丧气;如果是没抽到的,他会兴高采烈。
可是,厄尼竟然沉默了。
“抽到了什么?”我下意识地看了过去,只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他戴着一副半月形眼镜,银发和胡须披垂着,一脸慈祥地望着我们。
厄尼把这张他早就收集到的卡片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桌子上:“阿不思·邓布利多。”
前霍格沃茨校长,当代最伟大的巫师。
行过荒芜的田野,弯曲的河流,列车到站之后,高年级的学生乘坐夜骐拉的马车去校门。水晶球的光帮我寻找到了德拉科的身影,我在人群里远远地看到了他,有看起来格外精神的克拉布和高尔在一旁做对比,德拉科的身形似乎更瘦削了。
他望着马车的前端,我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我知道,他可以看到夜骐,在他目睹邓布利多教授的死亡之后。
“桑妮,我们上车吧。”汉娜唤我。
“好。”我收回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