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海难果然另有玄机。只是在最后的最后,老诺特给他喜欢的女孩留了一条生路,他以为只要她的丈夫死了,他们就可以在一起了,他以为阻碍他的只是麦克米兰。

然而丝特勒宁可追随爱人而死,也不愿意选择那条生路。所以老诺特直到死的时候,都深感困惑。

没有人可以回答他这是为什么,所以他叮嘱儿子,如果麦克米兰家有后代来这里,就把这封信给他们,或许他觉得我们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我爸爸还以为你们会来兴师问罪。”诺特先生这样对我爸爸说道,“但是他还是不够了解你们……艾伦,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冲动。”

看完信的我,心情很是复杂。

“你有什么想法吗?”爸爸问我。

“弄错了方向的努力,从来都是自我感动。”我沉思道,“祖母不是因为他决斗输给了祖父才不喜欢他,只是他们确实不合适……”

“还有就是,偏执的爱不可取,爱一个人不是一定要和他在一起,而是应该希望他幸福。喜欢对方的那样的心情,是非常宝贵的回忆,也是很重要的人生经历,人总要向前看,而不是把自己困在一堵墙面前。”

“很好。”爸爸赞许地点了点头。

“但是……”我犹豫地抬着头,看着爸爸,“你不恨诺特先生吗?他到死也没有流露出对导致祖父、祖母死亡的后悔。或许他对祖母有一些愧疚,但是对祖父,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有错。”

“十六岁的我,确实是恨凶手恨到想要手刃对方的。”汽车的前方就是我们家的别墅了,爸爸平稳地开着车,“但是老诺特早就化成灰了,我也早就不是十六岁了。”

“至于应不应该恨……桑妮,咱们家不是没挂着你祖父祖母的画像。”汽车停好,爸爸偏过头看我:“但是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你有听过他们跟你提起过半分当年的是非恩怨吗?”

没有,完全没有按理说祖父祖母是知道这件事和诺特先生有关的,但就连爸爸也是看到这封信才真的确信了当初的事情。

我微微恍然,而爸爸已经帮我把安全带解开了:“我们的家训传承的是血脉、正直、信念,而不是仇恨。”

我的长辈们,都希望年轻的一代可以不用背负着仇恨前行。

这就是麦克米兰。

见我平安归来,妈妈和厄尼都松了口气,我把信递给厄尼看的时候,爸爸跟妈妈聊了几句魔法部的事情:“特拉弗斯家请了乌姆里奇帮忙,那个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

“伯莎还是没有下落吗?”妈妈问道。

爸爸摇了摇头:“没有。要不是《预言家日报》报道了魁地奇世界杯的混乱,我看巴格曼还不想对这事上心呢,他现在才让人去到阿尔巴尼亚找她。”

他皱着眉说道:“我们得做最坏的打算,就算伯莎忘记了时间,也不至于找不到一个在飞路网范围的壁炉回家。”

“梅林……可怜的伯莎。”妈妈叹了口气。

“她的记性很差吗,像佩格和纳威那样?”我好奇地问道。

“嗯。”妈妈回想了一下,“艾伦,我觉得她在学生时代的时候,记性没有那么差,虽然她确实在交际方面没什么头脑。”

“不是天生的……也会记性很差?”我惊讶道。佩格和纳威是天生的吗?

“会的,如果遇到了什么刺激,或者被使用了魔法。你知道的,‘一忘皆空’……你二年级那个不靠谱的洛哈特教授不就是完全忘了他是谁了吗?因为他中的遗忘咒魔力比较强。”爸爸解释道,“魁地奇世界杯的那位麻瓜管理员,他就只是忘记自己看到的事情,还记得自己是谁,不过记忆有些混乱。”

所以根据遗忘咒的魔法程度,造成的结果也是不同的。我忍不住有了大胆的猜测:“也许那些记性不好的人,就像乔金斯阿姨一样,是中过遗忘咒呢?”

“很有道理,纳威……”妈妈沉默了,“可是谁会对伯莎用这种魔咒呢?艾伦,我记得我们刚回到家的时候,她还来拜访过我们,那时是1982年。”

“就在那之后”爸爸沉思道,“但不太好查她当时跟谁有来往,她在魔法部的工作是被不停调换的。我有空去问问,不过巴格曼肯定会觉得我是不怀好意给他找事……”

“我觉得你是在为纳威和佩格莉塔的记性不好找借口,谁会对两个孩子用这种咒语啊。”看完信的厄尼忍不住插话道。

明明是他自己缺乏想象力!我才没有为我的朋友们辩解呢。

久等德拉科的信没有结果,我试探地写了一封信给他。虽然他回信说没事,但他却忘了盖我们的印章,信上没有那只小蝴蝶,看样子那边是一团糟……

爸爸开玩笑道:“或许卢修斯正在想怎么让他们一家收拾东西跑路呢,如果神秘人真的复活了,他只需要一打听就知道卢修斯这么多年来有多么消极怠工。”

真是的,我还有事情想跟德拉科说呢。

虽然那天我回答爸爸的时候非常条理清晰,可是在此之后我就不由得思考,喜欢一个人就会有占有欲,毕竟我们是人又不是博爱众生的神……

但那种“祝福喜欢的人幸福”的想法,岂不是太神性了,我能做到吗?

如果我做到了,这是真正的喜欢吗?

老诺特先生那种偏执的爱固然不对,但不为自己争取就选择了放弃,没有努力过的喜欢,同样也只是自我感动啊“太感人了,这么多年一直在默默地守护呢”,类似这种。

喜欢真的是一件极其简单,又极其复杂的事情。

还有关于西奥多说的苹果树七年开花的猜测,我也想告诉德拉科……算了,以后到了学校,我再写信跟他说吧。

开学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虽然我有德拉科送我的蝴蝶结,但在走到国王十字车站附近的时候,我还是乖巧地穿着雨衣打着伞,毕竟这是麻瓜世界。

厄尼点评道:“你就是在炫耀你有这样的礼物。”

我点了点头:“谢谢,很高兴你在这方面和我非常有默契。”

“……”

厄尼表示他并不想在这时候知道我的想法。

“礼服长袍都给你们收在箱子里了,不过如果你们想再买新的,也完全没关系。”妈妈笑道。

爸爸则是点了点头:“我们的钱就是给你们花的,这学期你们的学校应该会很热闹,开心地享受吧。”

学校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

“爸爸,你这话说得咱们家很像暴发户。”厄尼忍不住说道。

“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家确实是暴发户出身。”爸爸说道。

厄尼深受打击:“我们不是很有底蕴的巫师家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