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

一冰冷一温和的声音,就这样把他吓醒了过来。

身为天衍宗掌门,惊澜道君平时忙碌的事务不少,加之兼顾修行,便没什么时间指导谢遥,况且谢遥实在难教,只好将谢遥托给宗门首席沈卿看管。

距离谢遥从秘境回来快有三月之期,这段时日他每日收到了不少长老和弟子对谢遥的诉状,之前尚可,每日只是一张,今日却有三张,他皱了皱眉:“让沈卿带着谢遥来见我。”

一柱香后,沈卿提着人过来了。

惊澜道君年少成名,与他的修为齐名的是他极盛的容貌,如一朵盏盏盛放的青莲,眉目中又有令人望而生畏的神性,谢遥第一次见还以为是神仙,连忙跪在地上抓着对方衣角不放,说什么仙尊求你收我为徒吧。

故人之子,惊澜道君本是为寻他,就这样将谢遥带回了天衍宗,本以为谢遥会继承父亲母亲的天赋成长为又一个天才,不曾想对方愚钝不堪,意识过来这一点够惊澜道君便没对谢遥报什么要求,平安顺遂就好。

也因此平日里对他多为纵容,没曾想反倒养出了对方肆意妄为的性子,眼下来到他面前,还一副没睡醒迷迷瞪瞪的样子。

一张姣好玉面脸色沉了沉:“谢遥。”

谢遥唰的一下就清醒了,看到他神色,下意识就跪在地上,煞白着脸道:“师……师尊……”

他是怕惊澜道君的,比怕沈卿还怕,虽然平日里惊澜道君对他极好,但惊澜道君一生气,他就怕得不行。

眼前落下密密麻麻写满黑字的白纸,惊澜道君让他看,他慌忙随手捡了一张,发现上面满是对他的控诉,说他偷摘用来炼制丹药的灵草,再捡另外一张,说他蛇蝎心肠嫉妒同门,证据还在上面一清二楚,容不得狡辩。

谢遥是有些见不得别人好的。

三长老的弟子入门比他晚,修为进步却比他快,加上两人之前有争吵,两天前在灵武阁里挑选法器时,谢遥就抢了对方看上的,他一端出惊澜道君,对方哪里还争得过?

竟然回去告状了――

有本事别搬救兵啊。

谢遥心里这样想,但在惊澜道君面前却不敢表露出来,知道自己今天逃不过一场责骂,逃避似的怯怯看向沈卿。

现在倒知道找自己了,之前呢?

沈卿心中讥讽,却是叹了叹气,迎着惊澜道君的目光站了出去,准备给自己这个脑袋空空的师弟收拾烂摊子了。

作者的话: 【作家想?f的??:】深夜小巷,作者偷偷摸摸从怀里拿出一袋文件交到读者手里。

“一手交货,一手交票,很公平吧?”

第9章 : 恶毒师弟被师尊抓去修行,叫苦连天

“启禀师尊。”沈卿拱起双手,谦卑道:“是我这些天忙于修行,疏了对师弟的看护,沈卿在此领罚,回去一定好好教导师弟。”哪里是他这段时间忙于修行疏了对谢遥的看管,而是谢遥一直躲着他,今日若非惊澜道君传唤,他也逮不住谢遥。

惊澜道君给谢遥用来逃命的符咒太多,一看见他谢遥立刻用了跑了。

跪在一旁的谢遥见有人站出来担责,忙不迭地点头推卸责任,紧接着像是不服气的,揪着衣摆小声道:“何辜那件事分明是他嘲讽戏弄我在先,我才拿他看中的法器的,我都没告他状,他反倒告起我来了。”

“还有那个灵草,我之前给五长老要五长老不给我还说我金丹修为别糟蹋了他的东西,我才偷偷去摘的。”

“还有还有……”他越说越委屈,最后一套行云流水地跪着挪到惊澜道君面前,再度抱住惊澜道君的大腿控诉道:“师尊你都不知道他们多欺负我,明明我都升到金丹了,他们还是看不起我!说我是宗门的累赘,还说我玷污你的名声――”

听谢遥所言,惊澜道君原本冷下来的脸色缓和了两分:“这确是他们的不是。”修仙之人修的不止修为还有心性,嘲讽谢遥确实不当。

在旁观望的沈卿心想哪里还用自己帮忙收拾烂摊子,他师弟一人就能将师尊哄得妥妥贴贴的。

见师尊面色有所缓和,谢遥心底一喜,紧接着惊澜道君下句话就让他苦了一张脸。

“只罚还是要罚的,既然你师兄忙于修行没空看护你,这段时间你就跟在我身边随我修行,修为提上来,他们也就不会置喙你什么了。”

“啊?”谢遥仰头,有些痴呆。

惊澜道君垂下如画似雪的眉目:“怎么,你不愿与我修行,阿遥?”

谢遥当然是不愿意的,与师尊一起修行可痛苦了,他才不想天天练剑打坐,然而若是不与师尊一起修行就要跟着沈卿修行,师尊给他的那些瞬移符都被他这段时间用得差不多了……

想到这段时日沈卿看他的眼神,他身下那穴又开始酸痛起来,忍不住的害怕,犹犹豫豫道:“我……我愿意的,师尊,只是……”

惊澜道君不是感受不到谢遥的恐惧,只以为是畏惧与自己一起刻苦修行,不曾多想。他叫谢遥留在身边是想好好磨他的性子,否则出了宗门难免得罪人,惊澜道君倒不忧心谢遥会为天衍宗招来仇恨,忧心的是谢遥本身。

他这个弟子天真愚钝又嚣张跋扈,若是一不小心得罪了外面报复心强的阴毒散修,难免会有性命之危,自己虽给了他许多护身的符咒法宝,然而百密终有一疏,并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谢遥纠纠结结,半想拒绝半不想拒绝。

他想躲沈卿,但是又不想吃苦,系统都说了他可以靠双修修行,他只要以后找女修双修就可以顺风顺水,何必要起早贪黑?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沈卿开了口:“师尊,您身上担着宗门重担,还是我来看顾师弟吧,免得您劳累。”

这下谢遥不犹豫了。

他生怕惊澜道君真的再将他交给沈卿,那时自己小批不保再被狠?H一顿,又觉得沈卿这是怕自己告状,想着要沈卿好好担惊受怕一段时间,于是手像树袋熊似的从惊澜道君的大腿一路往上爬抱紧惊澜道君的腰,“不,不要,我就就要跟着师尊修行!”

犹如当街表演变脸的杂耍师一般。

沈卿盯他看了片刻,在他躲避又故作凶狠瞪回来的视线里缓缓笑了。

“既是如此,那师弟你就且跟着师尊吧。”

别人不了解谢遥,他还不了解吗?根本吃不了苦,只怕待不了多久就要哭着脸来他面前求他说好好师兄你帮帮我,本是好意想让他好受一些,但既然不领情,吃吃亏长个教训也是极好的。

……

赶走了沈卿谢遥自觉自己安全起来洋洋得意,可很快他边得意不起来了。

他是个夜猫子,睡得晚起得晚,一天起码要睡五个时辰十个小时才觉得睡足了,跟着沈卿只要不惹沈卿生气,日子还是很好过的,因为沈卿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是纵着他,但到了惊澜道君身边,一切就由不得他了。

惊澜道君几乎不怎么入睡,掌门殿里的床也便成了谢遥的床,他又惯常在殿里处理宗门事务和修行,眼看到了时间神色淡淡说一句:“阿遥,你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