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迟聿和林茉的关系本就不关心,之后更没有关注过,自此,成为真正的陌路,连和事佬江景秋也不敢再多话,并且再度回国时,自动和迟聿划出界限,不再联系。
三人的情谊,说散就散了。
大学毕业时,沈鹰州凭着自己的能力在行业内已经小有名气,逐渐摆脱了身上“庄教授儿子”的标签,有一家自己的财富管理公司,那时就已管着上百亿资金;而迟聿也不差,他更像一个独行侠,单打独斗,在资本市场里畅游,最初只听过名字未见过他的人都以为他是年龄40+的老江湖,见了面之后,才知不过20出头,让人惊艳,说是天才完全不为过。
庄群自己带着硕士生和博士生,但对沈鹰州却没有高学历的要求,她深知沈鹰州的学识和能力超过她底下所有的学生,在真正的强者面前,学历太微不足道。
她说道:“你毕业了正好回来帮忙打理我的汇群国际。”
沈鹰州毫不留情:“让我回去帮忙收拾你的烂摊子?”
庄群不置可否,从沈鹰州上高中时,他就已不受她控制了,她直言:“我最近有别的烂摊子要收拾,无暇顾及汇群国际。”
沈鹰州:“你这叫自作自受,引狼入室。”
庄群想到迟心草母子,心就发闷、发沉,恨意传至四肢百骸,恨不能把这对母子碎尸万段,却只能强忍着,装作云淡风轻道:“我第一次识人不清,被骗了。但往后,谁死谁活还不一定,你等着看。”
沈鹰州说话却最扎心:“承认自己不如迟心草聪明不丢人。”
“沈鹰州!”亲儿子嘴巴歹毒,知道怎么在她心里插刀,但她却无法,如果不是沈鹰州前两年的提醒,庄群或许至今不知迟心草和迟聿,这母子俩的心思比海还深,能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没有一丝破绽。
庄群拥有再强大了心脏,但她也是人,她的怒火或者悲伤唯一能发泄的只有沈兆霖,关起房门,她疯了一样砸碎家中所有的物件,那时的沈兆霖对她还有感情,在她歇斯底里发疯时,沈兆霖紧紧抱住颤抖的她,“那都是过去的事,是我们结婚前的事,婚后,我发誓,我对你从没有二心。”
迟心草是沈兆霖的大学校友,是彼此的初恋。
但不是所有初恋都能从一而终,不是所有初恋都必须走到最后,大学毕业之后,他回家接管当时规模还小的兆霖电子,为了发展壮大,每天跑客户,每天应酬,而迟心草被分配到当地的一家税务局工作,两人异地,又有了截然不同的生活轨迹,聚少离多,感情便淡了。
对于沈兆霖来说,这份初恋并没有那么的轰轰烈烈,也没有那么的刻骨铭心,只是和大部分人一样,平平常常的一份爱情,淡了就当淡了。
若是说真正深刻的爱情,反而是对庄群,和迟心草温婉恬静的性格比起来,庄群的大气和能力更吸引那时为了事业焦头烂额的沈兆霖,很多他解决不了的问题,庄群三言两语就能帮他搞定,所以他迷恋上了她。
初恋对于男人来说,不过就是记忆中的一段感情;
而对于有些女人来说,却是念念不忘的一辈子。
他要和迟心草分手,迟心草不同意,她请了假来远东纠缠,她愿意为了他放弃自己铁饭碗的工作,愿意随他在远东生活。
迟心草苦苦哀求:“兆霖,我不能没有你。”
大学四年快乐的时光,她早已认定了他,早把他列入自己未来的人生规划里,如果现在失去,无异于抽筋剥骨,无异于换一种人生。
沈兆霖道:“你很清楚,我们已没有感情。”
迟心草:“你说你爱我的啊,你说你会永远爱我的啊。”
她不信那些甜言蜜语,那些温柔体贴,那些见到她时满心欢喜的片刻会是假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那时的迟心草不懂,爱的时候是真的爱,不爱的时候也是真的不爱,男人的爱是流动的,你的伤心,你的难过,你的纠缠,在不爱你的男人面前,是一种笑话。
第208章:烂摊子
迟心草那时年轻,她不懂,她懂的爱情是永恒的。
真正分开的那晚,她喝了很多酒,沈兆霖也带着一丝愧意喝了很多酒,他是普通人,不是好人,但也不是坏人,看出迟心草的伤心难过,他只能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迟心草吻上来:“最后一次,给我最后一次,当是告别,求求你。”
她想再拥有一次,用来抵御之后失去的痛苦。
从前的种种美好,也浮过沈兆霖的脑海,各种情绪夹杂,加上酒精的刺激...。
那时的迟心草是真动了放弃的念头,然而,当她第二天要离开远东时,在火车站,看到同样现身在火车站的沈兆霖,她以为是来送她的,她满心欢喜,结果却见他飞奔向另外一个女人,眼里发着光,甚至没有发现站在几米远外的她。
原来是有了新欢!
心如死灰又藏着深不见底的恨意,她没有冲上前去理论,因为就是那样嘈杂的火车站,她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男人的爱,没了就没了,别管从前是多么热烈地爱着你,喜欢着你,当爱消失时,便从满心欢喜到视而不见。
如果故事到这就结束,未尝不可,时间会治愈她的悲痛,治愈她所有的不舍或者不甘,然而她怀孕了,她舍不得打掉,尤其从同学们那得知他结婚了,很快也生了一个和迟聿前后月的男孩,她便种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
一年又一年,她不断精进业务,不断往上爬,努力把迟聿照顾培养优秀,只为那一天,庄群慕名而来,只为那一天,她带着迟聿经由庄群的介绍,站在沈兆霖的面前,看他极力掩饰的震惊和恐惧,十几年的不甘心和意难平,得到了一丝丝的抚慰,但是对于沈兆霖的这点精神上的惩罚当然不够,远远不够。
沈兆霖为自己年轻时候的行为买单,从迟心草带着迟聿出现在他的面前时,这七八年,他过得心惊胆颤,过得如履薄冰,他那时还深爱着庄群,深爱着沈鹰州,怕庄群发现,怕失去她们母子,庄群是多么要强和刚烈的性格,他是知道的。
但是无论他对迟心草提什么条件,迟心草都不离开兆霖电子,并且和庄群的关系越来越好,深得庄群的信任。
她的演技太好,加上沈兆霖对庄群的愧疚,这八年来对她千依百顺,关怀备至,是远近闻名的好好先生,以至于精明如庄群,竟一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庄群受了奇耻大辱,她在家中发疯,在家中歇斯底里地砸东西,捶打沈兆霖,但是第二天起来,除了眼睛肿起之外,毫无异样,没人知道她昨夜内心经过了什么样的崩塌和撕裂。
她去学校和同事学生温言细语和蔼可亲,在汇群国际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在兆霖电子,依旧是体贴的老板娘,甚至给迟心草带去了下午茶,两人在迟心草的办公室里说了不少“闺蜜”间的贴心话。
她的所有恨和所有狠,只有沈鹰州知道。
沈鹰州唯一佩服自己母亲的便是这一点,沉得住气。
庄群说:“不忍能怎么办?迟心草这几年管着兆霖电子的财务,虽然你爸正正经经做生意,依法纳税缴税,但做一家企业,有些事总是难免的,迟心草真要和我们鱼死网破,兆霖电子不一定能平安度过。”
不过是一夜,庄群就修复好了自己,强大到让人觉得可怕。庄群也不是不痛,只是情绪归情绪,事情归事情。
男人已然如此,纠结他的爱,纠结他的过去,毫无意义。如不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不是为了在学院里要一个夫妻恩爱伉俪情深的佳话,管他去死。
纠结这些,不如牢牢掌握着兆霖电子,以免被迟心草母子夺走。
她要沈鹰州毕业之后回来帮忙管理汇群国际,她要收拾的烂摊子便是迟心草母子。
她身上迸发出的能量是巨大的,沈鹰州有一点期待,她会怎么对付迟心草和迟聿。
庄群一如既往地对迟心草很好,那阵子,迟心草正为迟聿的学业心力交瘁,无暇顾及其它。